“长姐，你不觉得相比之下母亲的心肠更加歹毒么？你别忘了，她可是打算把我送到双龙巷给那些肮脏的乞丐凌辱。我不过只是想送你们去庵堂而已，歹毒何曾及她万一？”
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了一阵老态龙钟的声音，“丞相大人，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第98章 杀无赦
顾宛央闻声望去，只见一名鹤发白髯的道士缓缓地走了进来。一想到当初在西南的时候差点儿被那个搞封建迷信的张道士又是火烧又是沉塘差点儿要了命，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若是今夜这个道士敢坏自己的事的话，她非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顾知祥看到那道士的时候，神情立刻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想过去迎接，奈何被赵崇一把按住坐在了凳子上，整个人尴尬无比。
总有一天，他非得好好地教训一下自己这个桀骜不驯的三女儿。
顾宛央朝赵崇点了点头，示意他放手，她倒是想要看看顾知祥和这老道士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赵崇松开了手，顾知祥赶紧离他远远的，以免再一次被他钳制。
“松阳道长，本相听闻你这些年在云游四方，今夜何故来到府上？”
那老道士走到顾知祥面前行了礼，“相爷，老道前几日夜观天象，发现昔日明亮的凤星被煞星遮挡，逐渐晦暗，似乎有陨落之势，所以特意赶了过来一探究竟。”
当初就是松阳道长一口断定顾云裳身带凤命，而顾宛央是煞星转世，所以顾知祥才决定把顾宛央送走。
后来顾云裳越发出落得美丽，顾知祥就愈发相信当初的预言，直到近日顾宛央回来才稍微有些怀疑。现在听到他口中说什么凤星被煞星遮挡，心中忍不住又犹豫起来。毕竟，这松阳道长可是出了名的高人。
顾宛央冷笑，“老道士，想必你口中的煞星就是我，凤星就是我的长姐吧。你倒是说说看，请你来胡言乱语的人到底许了你多少银两，我加倍让你改口可行？”
此言一出，罗通的脸色变了又变。当初的确是罗家抓住了松阳道长的把柄，逼着他说了那些预言，不过顾宛央怎么会知道？
他稳了稳心神，大声道，“松阳道长是得道高人，你休得胡说八道。”
“他若是得道高人，那我就是天上的仙女了。”顾宛央冷笑，“舅舅，你这么着急，会不会就是你暗中许了重金请了他来？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来得这样凑巧？”
罗通这才明白顾宛央的嘴上功夫了得，自己还是不要跟她舌战为好，免得一步小心就被她带进坑里去。
他转过头看向顾知祥，“相爷，松阳道长当年在京城中的声望你是知晓的，你觉得他是花银钱就能买通之人么？”
松阳道长开了口，“二小姐，贫道一生两袖清风，行得正坐得端，岂是见钱眼开之人？你万万不能因为贫道预言你身带煞命就如此污蔑于我。”
顾宛央猛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凛冽，“既然道长你这么喜欢预言，那你是否能预言自己今日会被打断腿？”
“你这是……”
松阳道长还来不及说一句完整的话出来，赵叶就心神领会，卯足了内力一脚踹在了他的腿上。那一瞬间，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那断了的骨头从肉里戳了出来，白骨森森，鲜血淋漓，无一不胆战心惊。
顾宛央蹲在他面前，声音清冷，“看样子道长你预言的本事也不怎么样嘛，不然怎么会救这么轻易地就断了腿呢？”
松阳道长已经疼得大汗涔涔，但仍是咬牙道，“能预言天下事却不能预言自身事，本来就是我们修道之人的宿命。就算三小姐把贫道杀了，贫道也无法改口说谎。”
“你倒是铁骨铮铮。”顾宛央冷冷道，“看样子你不是被人用银钱收买了，而是有把柄落在了别人的手里。”
“够了。”顾知祥终于黑着脸开了口，“松阳道长乃是得道高人，焉能受你如此羞辱？宛央，你不要以为燕北王护着你就能随心所欲。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他刚才看着松阳道长义正言辞的样子，心中还是愿意相信顾云裳身带凤命的预言。既然她是顾府的希望，所以他必须维护他们母女。
“到此为止？”顾宛央双眼微闭，死死地盯着顾知祥，“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偃旗息鼓，就当今夜的事情从来未曾发生过？”
“自然不是。”顾知祥的脸皮倒是没有那么厚，“我会罚你母亲禁足三个月，每日在佛堂念经思过。至于你意图谋害生父和打伤松阳道长的腿一事，为父也不再追究。”
这顾知祥倒是有意思，赵崇刚才不过钳制住他一次，他倒是给自己扣了一个谋害生父的罪名，当真是无耻之极，就连三姨娘和顾静姝母女俩看他的目光也满是鄙夷。
“我不同意。”顾宛央缓缓地道，“我今夜差点儿命丧双龙巷，这样的赔偿未免太低。”
罗通开了口，“我愿意出白银十万两给县主压压惊。”
“十万两白银？”顾宛央冷笑，“我堂堂相府嫡女，高孝二品县主，还是燕北王未来的王妃，你觉得我的命就只值区区十万两白银？”
罗家能有今日，全靠跟丞相府的关系，所以罗通倒是很干脆，“那就白银二十万两。”
顾宛央定定地看着他，“还是不够。”
“那……那三十万两。”这个数字，实在是让人有些肉痛。
顾宛央摇头，“不够。”
罗通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送母亲和长姐去庵堂修身养性，我分文不取。”
顾知祥断然拒绝，“不可能。”
“那父亲就别怪女儿不客气了。”言罢，她转过头对赵崇和赵叶道，“去宝香苑放一把火，把那里烧得干干净净。”
顾知祥没想到自己这个三女儿竟然已经猖狂到了这个地步，忍不住大声阻止，“本相看谁敢有这个胆子？”
见状，一旁的护卫把赵崇和赵叶两人团团围住。
话音刚落，赵飞度的声音就传了进来，“谁敢拦着，杀无赦。”
顾知祥脸都绿了，“王爷，凡事要有度，你莫要太过分。”
“本王来之前才把苏国公府烧了个干干净净，也不怕多你这丞相府。来人，动手。”
第99章 一个也跑不了
听到赵飞度刚把苏国公府烧了个干干净净的时候，饶是顾知祥也不敢再多言。自古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他是当朝丞相不假，但眼前的却是素来习惯用手中的长剑说话的武将燕北王。他生怕再惹这煞神生气，一时手起刀落，丢了自己的性命。
大不了就忍这一时，明日再去宫中弹劾，就算赵飞度是皇子，玄武帝不肯能不给自己补偿。
“慢着。”顾宛却央开了口，“王爷，好歹我也是顾府的嫡女，你就这样烧了丞相府似乎不太好。要不你就网开一面，只让你的人把宝香苑烧了就好。”
闻言，顾知祥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这丞相府是保住了。但罗敏母女却气得半死，因为顾宛央很明显是针对她们两个人。
赵飞度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既然顾宛央开了口，那本王就网开一面只烧宝香苑一个地方。”
话音刚落，跟着赵飞度来的暗卫匆匆离开大厅，在厨房里找了些火油和烈酒往宝香苑泼了，随后点了一把火，大火瞬间蔓延，像是一条火龙一般。
看着不远处的漫天火光，罗敏差点儿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罗家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也没少给她送东西。一想到自己院子里的奇珍异宝和名家字画就这样付之一炬，就连她的私房也不能留下分毫，她终于昏厥了过去。
顾云裳立刻大叫起来，“父亲，母亲晕过了，赶紧请大夫过来替她诊治吧。”
“长姐，不用着急。”顾宛央走了过去，低声道，“我在西南的时候也学了医术，让我替母亲诊治吧。”
顾云裳一把推开她，“你滚开，都是你把母亲害成的这个样子，现在别想假惺惺地装好人。”
“明明是母亲害我，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怎么成了我害她？”顾宛央冷笑道，“我看她是急怒攻心才昏厥了过去，如果现在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会一口气彻底上不来，到时候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
“顾宛央，你废这么多话干什么？”赵飞度眉头微皱，“罗敏心肠歹毒，一心想要害你，你难道还想以德报怨？”
“王爷此言差矣。”顾宛央淡淡道，“母亲始终是我的母亲，她虽然犯了错，但去庵堂静心思过已经足够了，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
“既然这样，那你就替她诊治吧。”
顾宛央点了点头，嘴角上扬。她刚才一看罗敏的脸色便知晓是在装模作样，既然这样，那何不陪着玩玩儿？
因为赵飞度发了话，所以再没有人阻止，顾宛央有模有样地替罗敏把了脉，然后翻开眼皮看了看瞳孔，“我有办法。”
话音刚落，她就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银簪，狠狠地往罗敏的大腿上刺了下去。
众人听到一声惨叫，看到罗敏醒了过来，脸色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