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尔拼命挣扎,终究还是被拖了出去,五姨娘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自从顾德音回府之后,她便再也不怎么用丞相府的奴婢,什么事情都交给燕尔去办,今日把燕尔赶出府去,也算是断了她的左膀右臂。接下来一段日子里只要仔细盯着,她绝对不会再有机会跟那秦子城有任何联系。只待顾知祥回京之后,一定得想办法替她寻一门好亲事才是。
哪知道燕尔刚被拖出五姨娘的别院,她不知道究竟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力气,竟然生生地挣脱了两个嬷嬷的钳制,直接往顾德音别院的方向跑去……
那两个嬷嬷担心被五姨娘责罚,一边喊一边追了过去,“快抓住燕尔那小蹄子,千万不要让她跑了。”
一路上倒是有很多奴才和护卫看到这个场景,但从头到尾也就只是看个热闹,根本就没有人上前去阻止。毕竟五姨娘只是个妾室,不是这府上的正经主子,他们没有必要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得罪如今深受皇后看重的四小姐,所以也就只是一路跟过去持观望态度。
见一路上根本没人帮忙,那两个嬷嬷越加发了狠,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燕尔一路小跑,终于快要跑到顾德音别院的门口,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四小姐素日里待她极好,一定舍不得让她离开。
正在这时,燕尔只觉得后脑勺突然被什么硬物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她伸手摸了摸,发现满手都是刺眼的鲜血,原来是其中一个嬷嬷见追不上她,索性就捡了一块石头砸了过来。
就在她停下来的那一会儿,其中一个嬷嬷冲过来扇了她一巴掌,“你个小贱蹄子,竟然敢跟五姨娘作对,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燕尔狠狠地踹了那嬷嬷一脚,然后转身就跑,根本顾不得后脑勺的伤口,鲜血洒了一路,触目惊心。
被踢的那个嬷嬷忍着剧痛从地上爬了起来,瞬间发了狠地追了上去,一把揪住燕尔的头发,“小贱人,你竟然敢打我,今日我非让你爬着出丞相府。”
言罢,她又狠狠地扇了燕尔两巴掌。燕尔后脑勺本来就有伤,立刻就被两巴掌扇得摇摇晃晃,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摔倒在了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有胆小的看到地上的那一大滩血,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啊……”
这里本来就离顾德音的别院不远,所以门房得人早就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响动而来,哪知道刚到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燕尔,立刻就被吓得六神无主。若这只是寻常的丫鬟也就罢了,反正这京城哪个府上没有一些不能说的龌蹉事?但偏偏这燕尔是四小姐最信任的丫鬟,而四小姐现在颇受皇后娘娘重视,所以这件事绝对瞒不得,否则日后四小姐追究起来逃不脱干系。
一想到这里,门房拔腿就往别院里跑,想要把这件事告诉顾德音。
顾德音刚醒过来,正准备叫燕尔给自己倒一杯热茶,却听到门外有人在大喊大叫,“四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闻言,顾德音眉头紧锁,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又出了幺蛾子。
“到底出了什么事,还不赶紧进来仔细说清楚。”
门房得了命令,立刻推门而入,“四小姐,燕尔死了。”
“你说什么?”燕尔难以置信地问道,“燕尔……燕尔她怎么了?”
“奴婢刚才看见燕尔就倒在别院不远的地上一动不动,身上满是鲜血,还有人嚷嚷着出人命了,所以赶紧就跑了回来禀告小姐。”
顾德音急了起来,“赶紧带我过去看看。”
门房赶紧和其他丫鬟一起准备好了轮椅,然后推着顾德音赶了过去。
顾德音远远地就看到了伺候在五姨娘身边的那两名嬷嬷,心中瞬间就有了猜测,脸色愈发阴沉,“燕尔怎么了?”
“四小姐,燕尔是受了伤晕了过去,已经派了人去请大夫了,你不必太忧心。”
顾德音心中方才稍安,原来并没有闹出人命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燕尔好端端地怎么会受伤?”
那两名肇事的嬷嬷见状不好,正想要趁机溜走,却被顾德音叫住了,“你们回去告诉五姨娘,我待会儿就会过去找她,让她提前想好究竟要如何向我解释。”
言罢,顾德音便吩咐人把燕尔抬回了别院,一心等着大夫的到来。
没过多久,端木严就匆匆赶了过来,待替燕尔诊断过后便道,“四小姐,这丫头只是失血过多导致昏迷,只要好生调养一段时日就没有大碍,你无须太过于担忧。”
“那就好。”顾德音松了一口气,“端木大夫,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第619章 怎么改变了主意
端木严看了顾德音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四小姐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帮得上的事情,我绝对全力以赴。”
“我想请你替我给皇后娘娘送个信,告诉她我这里今日发生的事情。”如今这府上没有她的心腹,而且她还受着伤,恐怕没有足够的能力处理这件事情,所以必然要借助皇后的权利施压。
“四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悉数告诉皇后娘娘。”
端木严给燕尔包扎了伤口,喂了补血药丸之后又开了几帖药方,这才离开了丞相府。
顾德音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燕尔,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退让,一定要给这单纯的丫头讨回公道。
那两个肇事的嬷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回了五姨娘的别院,然后避重就轻地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不禁让五姨娘十分恼火。
“燕尔那小蹄子竟然还敢顽抗?简直是反了她。我这么做都是为四小姐好,我就不信四小姐会为了这么个卑贱的丫鬟跟我反目。”
“就是就是。”两个嬷嬷赶紧附和,“姨娘你可是四小姐的亲生母亲,她绝对不可能为了个丫鬟跟你生间隙。说到底还是燕尔那小贱蹄子不听话,竟然还敢违逆姨娘的吩咐。”
“反正燕尔是留不得了。”五姨娘道,“今日就暂且饶了她,等以后再找机会把她撵出去。”
经过上次浪漫的约会之后,赵飞度和顾宛央两个人之间更似蜜里调油般,随时随地都冒着粉红泡泡。哪怕是两人坐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很多时候也会不约而同地抬眸,然后相视一笑,心中只觉得前所未有地满足。
顾宛央朝赵飞度眨了眨眼,随后便低头继续批阅奏折,哪知道刚好就翻到了来自境州的折子,里面全是关于开凿人工运河的好消息。
“夫君。”她不禁想起上一次赵飞度提及想要蒋长临取代顾知祥丞相之位一事,忍不住问道,“如今境州诸事顺遂,你打算什么时候召蒋长临回京?”毕竟丞相之位不可能一蹴而就,肯定要让蒋长临先在京城中任职,等到合适的时机才委以重任。
“不忙。”赵飞度道,“上一次他在奏折中提过,开凿人工运河的工程大概要明年春天结束才能完成,而且完成之后还有别的收尾事宜,所以我打算明年秋收过后再调他回来。”
“这样也好,毕竟开凿人工运河之事从一开始就由他负责,让他留在那里做收尾事宜最好不过。”顾宛央道,“反正上次你和六哥已经商量好了接替顾知祥的人选,所以我不着急把将长临调回京城一事。”
“央儿,我原本是打算通过顾知祥去北漠商谈自由贸易之事做文章,坐实他和燕镜台互相勾结的罪名,可现在却改变了主意。”赵飞度缓缓道,“所以顾知祥恐怕还得继续在丞相之位上代一段时间。”
闻言,顾宛央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现在突然又有了新的价值。”
顾宛央一脸疑惑,“我还是听不明白。”
“我也是刚刚得知,顾知祥在北漠与燕镜台见了面,他竟然主动提出要帮助燕镜台夺取天下,然后让顾德音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我之前真是小看了他。”
“他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顾宛央道,“我一直都看不起他,是因为他生性凉薄,眼眸里只有自己的利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哪怕是牺牲自己女人和女儿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我实在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还会比以前更加看不起他。无论如何他是高孝的丞相,他竟然跟燕镜台勾结试图覆灭自己的国家,简直就是枉顾国家利益,不忠不义的小人。”
“他既然如此野心勃勃,我倒是想要成全他一把。”赵飞度冷笑,“我会继续让他在丞相的位置上稳稳地坐着,看看他和燕镜台究竟能不能翻云覆雨。”
“说白了你不就是想要将计就计嘛。”顾宛央道,“留着顾知祥,然后密切地监视他。与其说他是燕镜台的同盟,还不如说他是我们的一双眼睛。”
赵飞度浅笑,“央儿就是聪明。”
“但是我心中仍是有一个问题。”
“你说。”
“顾知祥既然敢跟燕镜台密谋如此大逆不道的阴谋,必然做得极为隐秘,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央儿,你应该是知道的,几乎京城里的每一个名门贵族的府内都养着自己的亲信,顾知祥依然也不例外。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他的亲信已经不再是亲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