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赵飞度现在也没有要打仗的意思，这样两国都能够喘一口气。至于过了几年后究竟是和是战，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北漠皇帝把那封信交到燕镜明的手中，问道，“镜明，高孝皇帝在心中提出大概在两个月以后会派丞相顾知祥出使我国商谈具体的事宜，到时候就由你接待，务必要把这件事办得滴水不漏。”
“是，父皇。”
燕镜台对北漠皇帝倚重燕镜明很是不满，忍不住开了口，“父皇，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你想一想，为何你前几次修书都杳无音讯，为何如今赵飞度却突然同意，这其中真的就没有任何阴谋么？依儿臣所见，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闻言，北漠皇帝点了点头，“镜台说得也有道理，无论何时何地，小心一些总是要好。”
燕镜明缓缓道，“父皇，据儿臣所知，高孝境州长年受灾，朝廷每年都要贴补大量的银钱和粮食。而且前段时间才用兵征服了东夷，据说当时还是皇后顾宛央想了一些阴招从大臣的手中筹集了军饷，由此可见他们的国库也不丰盈，所以儿臣认为无论北漠皇帝以后会不会对我们用兵，但现在他想休养生息的心思绝对是真的。”
“孤亦是这样认为。”北漠皇帝道，“只不过凡事小心为上，你到时候接待顾知祥时务必多一些心思。”
“儿臣明白。”
燕镜台强压住自己心中的不满，尽量语气平和地道，“父皇，说起来儿臣跟那顾知祥也算得上旧相识，所以这一次何不让儿臣去接待，说不定到时候还能从他的口中探出一些东西来。”
“绝对不行。”北漠皇帝也没有拐弯抹角，“镜台，孤知道你素来都是主战不主和，而且还因为长乐的死对高孝人恨之入骨。孤怕你到时候感情用事，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镜明来办。”
“父儿臣的确是恨高孝人入骨，但也知晓此次顾知祥出使我国这件事的重要性。父皇你放心，儿臣一定会冷静处理，绝对不感情用事。”
燕镜明想了想，决定以退为进，“父皇，三弟的确跟顾知祥是老相识，了解顾知祥的性情和喜好，不妨就让他亲自接待。三弟办事，儿臣放心。”
北漠皇帝眉头紧锁，曾经燕镜台办事的确让人放心。可最近几年来他却频频出现问题，所以跟高孝自由贸易这件事绝对不能再让他插手。
“君无戏言，孤已经出口的话自然不会收回。镜明，接待顾知祥这件事由你去办。”一锤定音，直接就让两人不再多言。
其实对于燕镜台而言，能不能亲自接待顾知祥并不重要，他只是不喜欢现在父皇倚重燕镜明的态度，所以才开口请求由自己去办。可北漠皇帝如此坚决地驳回，看来燕镜明在父皇在朝廷的位置已经超过了自己。他已经苦心孤诣这么多年，面对这样的危机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总有一日，他会让燕镜明一败涂地，就像其他跟自己作对的皇子一样。
在宫中受了一肚子气以后，燕镜台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他刚回到书房，就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写着“燕镜台亲启”五个字。那并不是他熟悉的笔记，而且在北漠几乎也没人敢这样直呼自己的姓名，所以他心中很是疑惑。
面对这样一封完全陌生的书信，他自然不会冒险亲自拆开，而是吩咐把信送来的奴仆拆了。他在看到那封信上的落款和信封里的东西时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赵飞度这简直就是向他挑衅。
燕镜台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抓起了燕长乐的玉佩，又急又气之下却又悲从中来。自己的亲生妹妹被赵飞度杀害，如今他还特意挑衅，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身为一名兄长，自己无疑是失败的。
“长乐，你再等一等，我向你保证，总有一日为兄会起杀光赵飞度所有的亲人为你陪葬。”
这边燕镜台的回府时神情阴云密布，而燕镜明回府时神情却是晴空万里。过去的那么多年来，他都是不受宠的皇子，处处受到欺压，可现在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就算燕镜台过去再怎么趾高气昂，可现在还不是逐渐失去了父皇的信任？
方其华见他连眼眸里都是笑容，忍不住问道，“殿下今日可是有什么好事？”
闻言，燕镜明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父皇今日驳了三弟的请求，而是把事情交给我来办，你说是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看中殿下，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她顿了顿，眼眸里满是担忧，“三皇子受宠多年，势力庞大，我担心他会对殿下不利。”
燕镜明冷哼了一声，“我之前处处忍让，他不也还是对我们不利。既然这样，跟他作对又如何？至少可以让自己活得舒心。”
“其华，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对我母妃和你做的那些事情，总有一日我会替你们讨回来。”
方其华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殿下，你也想要那个高位？”
“父皇现在明显已经不在信任他，只要我暗地里多加筹谋，最后奋力一搏，未必不能得偿所愿。到时候我便可以随心所欲，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迎娶你为正妃。”
方其华只觉得毕竟燕镜台已经有了这么多年的根基，所以燕镜明想要打败他的话恐怕前路极为艰险，但却什么也没有再说。毕竟两人已经算得上彻底撕破脸，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为什么不搏一搏？
第593章 断了这个念想
北漠皇帝很快就给赵飞度回了信，对他要派顾知祥出使北漠详谈两国自由贸易一事欣然同意，所以他立刻就召了顾知祥入宫。
顾知祥原本在书房里看书，突然被召见，一时间实在是猜不透所为何故，所以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五姨娘前几日见顾知祥一副心事丛丛的样子，现在又听说他突然被赵飞度召见一事时，心中也忍不住担忧起来。她想了想，决定去德馨女子书院去找顾德音去宫中探听消息。
马车停在了书院门口，五姨娘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她刚走到大门口，就被门房拦住了，“夫人，请问你来我们书院有什么事？”
五姨娘立刻陪笑，“我是丞相府的五姨娘，今日受了相爷所托，特意过来探望四小姐，还请你行个方便。”
“现在还是上课的时间，还请夫人先来门房签到，然后再去书院的大厅稍等片刻，待四小姐下了课之后心中会立刻派人去请。”
“签到？”五姨娘眉头微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劳烦夫人在门房写下自己是什么时辰来找何人，又是为了何事，这样我们这里有记录，可以方便学院的管理。我们这里是封闭式学院，上五天课休两天，平日里学生不得出去，亲人们过来探望也必须留下个见证。”
五姨娘心中恼恨这门房不识抬举，可也不好发作，毕竟待会儿她还要求顾德音办事，自然不能在这里大吵大闹丢人。
一想到这里，她立刻提起毛笔按照门房的要求签了到，随后往跟在自己身后的嬷嬷使了颜色。那嬷嬷自然是心神领会，立刻塞了一大锭银子在门房的怀里，“有劳你快些把四小姐请过来”
哪知道那门房立刻又把银子还了回去，“替姨娘通知四小姐，原本就是我的本分，夫人不必如此。我们书院有规定，还请姨娘莫要为难于我。”
言罢，那门房就叫了个小厮过来，吩咐他立刻引五姨娘她们去大厅。
五姨娘心中有了一股无名火，自己好心好意塞银子给那门房，他却如此不识抬举，这个德馨书院果然是个破地方，也不知道四小姐为何会如此喜欢这里，就连平日里休的那两天也不回府，仍是待在这里。
五姨娘在大厅左等右等，好半天才见到顾德音缓缓地走来。如今她身上穿的是书院统一用麻布做的学生服，而且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只是用布带在头顶系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而已，看起来哪里还有一点儿高门千金的模样，简直就跟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儿没有两样。
“四小姐……”五姨娘立刻迎了过去，赶紧抓住了顾德音的双手，眼眸里满是心疼，“你满身都是粗布麻衫，头上连一个收拾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打扮？”
顾德音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淡淡道，“我们书院的学生都是统一着装，虽说是粗布麻衫，但也干净精神，我觉得挺好。”
“哪里好了？我看一点儿也不好。”五姨娘急了，“你是我们丞相府的千金小姐，自然该有千金小姐的模样，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心疼？四小姐，我看你还是不念书了，跟我一起回去吧。”
“姨娘，我想你活了大半辈子，肯定听过甲之砒霜乙之甘露这句话吧？我很喜欢自己身上的衣裳，也喜欢在这里念书，你不必再替我操心。而且，我也不喜欢你替我瞎操心。”
“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每日太闲了的话，那就多抄经拜佛，替自己积福。至于我和父亲的事情，你没有必要担忧，更没有必要过问。”
五姨娘大受打击，“你们一个是我的夫君，一个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不替你们担忧，丝毫不问？四小姐，我是真的心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