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只要一想到自己母亲曾跟顾知祥那样凉薄的人有交集，顾宛央心中很烦躁。虽说当初天冥曾给自己讲过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可仍是有那么一处破绽。
顾宛央相信天冥深爱着自己的母亲，也相信原主是天冥的亲生女儿，但唯独没有彻底相信天冥与自己的母亲倾心相爱一事。因为当初自己在空间药房的那本属于陆梵音的日记里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明明是与顾知祥相识相知相信相爱，所以他们三人之间一定有自己完全不知道的纠葛。
她虽然心中一直有所怀疑，但却没有想过去问天冥或者顾知祥，因为恐怕从他们口中知道的也不会是最终的真相。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耐心地等待，等到赵飞度身上真龙之气彻底凝聚的那一刻，然后让母亲起死回生，让母亲亲口告诉自己那些过往……
傍晚时分，赵飞度让内侍带了话来凤栖殿，今日还有不少有些需要批阅，所以让顾宛央不必等他一起用晚饭。
顾宛央想了想，装了几个小菜在食盒里，便往御书房走了过去。若是饮食不规律的话，胃就容易出毛病，她可不想赵飞度这么早就染上职业病。
抵达御书房之时，里面已经掌了灯。顾宛央袅袅婷婷地走了进去，赵飞度恰好抬眸一望，她那美好的身段彻底落进了他的眼眸里。
“央儿，你怎么来了？”
“既然你无法陪我用晚饭，那我就过来陪你用晚饭。”
顾宛央把食盒里的饭食拿了出来，有凉拌糖藕、炸藕丸子、莲藕酿肉，还有一道莲藕汤。
“全藕宴。”她浅浅一笑，“都是我亲手做的，味道很不错。”
赵飞度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与她相对而坐，“央儿亲手做的东西，味道自然是不错的。”
顾宛央夹了一块炸藕丸子递到他唇边，“快吃吧，吃完以后陪你看奏折。”
这几日她一心想着弄些银子来当做出兵东夷的军饷，所以就没有来这御书房帮忙，实在是没有想到奏折竟然都快堆成小山般高了。
顾宛央心中无比确定以及肯定，历朝历代以来的皇帝大多数都短命，估计就是因为处理政务过劳死所致。
吃过晚饭以后，顾宛央果然陪着赵飞度看奏折。她也不矫情，一些简单的奏折索性自己就批阅了，也不用他操心。
夜渐渐深了起来，看着顾宛央那疲惫的神色，赵飞度忍不住道，“央儿，我们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明日再批阅也不迟。”
顾宛央看了看剩下的那些折子，估计还要花不少时间，也便点了点头，“等明日我敲诈了银子以后，便过来帮你。”
赵飞度捏了捏她的鼻子，轻笑起来，“能不能好好说话？”
“当然能。”顾宛央亦笑道，“我这一国之母行的事，自然不能叫做敲诈，而应该叫做笑纳才是。”
赵飞度灭了油灯，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御书房。今夜明月当空，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顾宛央突然放开了他的手，在他身后蹦蹦跳跳，赵飞度忍不住问道，“央儿，你在做什么？”
“踩影子啊。”顾宛央的眼眸里都是满满的笑意，“我想跟你永远不分离。”
赵飞度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传说中只要踩到自己所爱之人的影子，两人便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他再一次拉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央儿，我这一颗心都是在为你跳动，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
顾宛央抬眸，对上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只觉得自己沉溺其中再也爬不出来。
这家伙嘴巴怎么可以那么甜，目光怎么可以那么深情，让她完全无招架之力。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凤栖殿吧，你明早还要上早朝呢。”
话音刚落，赵飞度拉着她快步走到了前面的假山里，然后欺身覆上了她的唇……
天空是明亮的月光，面前是自己心爱男人的亲吻，顾宛央只觉得一切圆满得不像话，偏偏这时候一道声音破坏了氛围。
“谁在那里行不堪之事？”
顾宛央一把推开了赵飞度，看到不远处站着一名侍卫打扮的高大男子，知道他恐怕是把自己和赵飞度当成了其他纵情之人。不过这也怪不了他，毕竟他们现在在假山里面，外面只能看个身影，根本就看不清人影。
赵飞度倒是淡定得很，牵着顾宛央的手走了出去，没有任何言语，缓缓地离开了那里。那名侍卫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为什么自己刚才巡逻不能绕道走呢？
第510章 如此相似之人
赵飞度和顾宛央回到凤栖殿之时，两个孩子已经熟睡，两人便回了房间休息。
虽说已经是半夜时分，顾宛央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担心影响到赵飞度休息，所以刻意让自己躺在床榻上纹丝不动，哪知道他却仍是感觉了出来。
“央儿，你睡不着？”他一双大手伸了过去，从身后紧紧地拥住了她，“心中藏了什么事，都说给我听听。”
“我刚才一动不动，身体都快僵了，你怎么还能发现我其实没有睡着？”
“真是个傻瓜。”赵飞度低声道。“我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够感受出人熟睡与清醒时的不同气息。”几乎每一个夜晚，他都要听到她那安稳熟睡的气息才能睡着，所以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今日的异常？
“我竟然把这一茬给忘了。”顾宛央轻笑，“其实也没有什么心事，就是顾知祥今日让人送了信过来，说是想要娶一户五品官员的嫡女为继室，我心中略微有些不平罢了。”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赵飞度道，“他如今对于你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你又何必为了他而堵心？”
“其实仔细算起来，我这也算不上是为他堵心。”顾宛央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高孝律法中女子丧夫须要终生守寡，父母去世也要守孝三年，而妻子去世没过多久就可以续弦这一规定很不公平罢了。”
“不仅如此，还有别的很多规定也只是单纯地针对女子，实在是让人心里无法痛快。”
“这里是男子主导的世界，女子总被死死压迫。可在我们现代世界里，男女地位平等许多，谁也不是谁的附庸。”
闻言，赵飞度的目光暗淡下来。她说的现代世界，他也跟随过去了多次，自然知晓在那里女子的地位比在高孝要高很多。若不是为了他，她仍是可以在两个世界里来回穿梭。那个世界于她这样的性子而言，的确比高孝要好。
“央儿，对不起，让你为我放弃了那么多。”她不仅放弃了她的曾经，还放弃了十五年的寿命。
顾宛央像一只乖巧的猫一般往他怀里挤了挤，“为了你我可以放弃全世界，也愿意热爱全世界，所以不要说对不起。因为这一切我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而且……”
她顿了顿，接着道，“自从从精绝回来之后，我几乎就不怎么在你面前提及现代世界，就是担心你有这样的想法而自责不已。我今日之所以会提及，不是想要你愧疚，而是想要做一些什么改变女子的地位罢了。”
“我知道男子主导一切的思想已经在这里根深蒂固，但我仍是想要试着去尝试改变。或许我的尝试就像石头投向湖中，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还有过涟漪，哪怕有一名两名女子心因此而改变命运，那就已经足够。”
“你如今是一国之后，想要做什么就去做。”赵飞度吻了吻她头顶的秀发，声音极尽温柔，“央儿，你只要记得。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支持你做的任何事情。”
“我知道。”
顾宛央转过身，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心中无比动容。
赵飞度也是古代人，她却能接受自己这些现代化的观点，而且支持自己去做。这样的夫君，堪称完美。或许，上一辈子自己真的是拯救过银河系。
“央儿乖，不要再胡思乱想，好好地睡一觉。”赵飞度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似哄小孩子一般，“我一直都在，你不需要有任何烦忧。”
顾宛央沉溺在赵飞度温柔的声音里，逐渐有了倦意，终究沉沉地睡了过去。
赵飞度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声，心中无限柔软……
顾宛央醒来之时，赵飞度早就已经起床去上早朝了。她一想到昨日御书房还剩了那么多未曾批阅的奏折，便吩咐银霜命人准备了一些点心。今日她索性就陪他一直呆在那里，直到所有的奏折都批阅完毕才行，免得他辛苦。
她刚到御书房没多久，赵飞度就下朝回到了这里，身后还跟着唐青云。
唐青云和喀丝丽的婚期将近，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收拾得清清爽爽，显得神采奕奕，比之以前少了些吊儿郎当的模样，看起来竟然俊逸非凡。
顾宛央轻笑起来，“唐青云，你这样拾掇一番后，本宫才发现原来你也是一名美男子。”
话音刚落，赵飞度就咳嗽了一声，随后道，“你不是有事要禀告么？”
唐青云知晓赵飞度这是因为顾宛央那句话吃醋了，所以立刻回答道，“属下已经派人去查过，一开始是那五品官员想要攀高枝，所以极力撮合顾丞相和他的女儿。后来顾丞相见过那位小姐之后，便也就答应了这一桩婚事。一切顺理成章，暂时没有什么异常，属下会让人一直盯着顾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