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三面都是陡峭的高山，我们凭借天险是易守难攻之势，赵飞度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小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前来通报的士兵道，“只是这次高孝势如破竹，恐怕很快就会过来。殿下，你还是先避一避吧。”
主帅临阵脱逃，原本是大忌。然而这一次北漠大多数贵族和官员都不支持对高孝出兵，燕镜台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让北漠皇帝勉强同意自己和燕长乐的计谋。
因为原本只是打算搅乱高孝的朝堂，并不打算真的打仗，所以北漠皇帝根本就没有给燕镜台多少兵马和粮草。他之前之所以迟迟不迎战，无非是想要依据天险拖延时间，好让高孝的京城乱起来。
如今赵飞度这么快就攻入了城，这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既然没有实力迎战，燕镜台只好咬牙道，“大家跟着我突围，先平安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高孝朝堂那边能够顺利地乱起来，今日丢失的城池迟早也会回归北漠，所以当务之急是趁乱离开。
赵飞度手执长剑，带着高孝的将士杀入城里，势如破竹，勇不可当。
突然间，他看到了燕镜台的身影。燕镜台此刻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正往北边逃窜。他想了想，取下了背上的长弓，长箭瞄准了燕镜台。
可当他放箭之时，手略微往一旁偏了偏，那支长箭没入了燕镜台的左肩。
燕镜台吃痛，眉头紧锁，忍不住回眸，对上了赵飞度的双眸。此刻他那双深邃墨瞳里似乎带着一丝嘲讽之意，让人心烦意乱。
只见燕镜台折断了肩膀上的长箭，直接扔在了地上，恨恨地看了赵飞度一眼之后，便策马疾驰，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蓝羽有些惊讶地看向赵飞度，“王爷，你今日为何要放燕镜台一马？”他们若是乘胜追击的话，应该有八成的把握能把燕镜台俘虏。而且刚才赵飞度那一箭，他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故意倾斜，饶了燕镜台一命。
赵飞度淡淡道，“蓝将军，你今日跟我入城，可否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蓝羽倒是快人快语，“末将原本以为就算今日攻入城中也会是一场恶战，哪知道这城中并没有北漠宣称的那么多将士。他奶奶的，搞了半天他们是想借助这里的天险给我们唱一出空城计。”
“北漠率先挑衅，却无意对战。蓝将军，你猜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意图？”
“无意对战，却又故意挑衅，似乎是……”蓝羽明白过来，“看来北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仗不是目的，而是为了把王爷你引到边关来。”
赵飞度继续发问，“那将军以为北漠故意把我本王引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是北漠可能事先在这里安插了不少杀手，故意引王爷过来想要行刺，二是……”蓝羽顿了顿，终究还是说出了口，“王爷来到边关，自然无法参与京城的争斗。可若真是如此，那么北漠肯定事先跟京城中的某个人达成了协议。”
赵飞度轻笑，“蓝将军何不直言，其实就是跟本王的某个兄长达成了协议？”
“臣不敢妄言。”
“本王来边关之前，心中就有不少猜测，今日大胜更是证实了这些猜测。”赵飞度道，“本王今日之所以放燕镜台一马，是想让他继续拖住本王，好让本王好好地看一看跟他达成协议的究竟是哪位兄长。”
北漠本来无意对战，若是他今日直接俘虏燕镜台的话，恐怕北漠很快就会送来降书，他又如何将计就计跟赵瑾瑜和赵奕轩斡旋？是故他特意放了燕镜台一马，只是送上一箭以示教训。
因为涉及皇子间的争斗，蓝羽不便多言，于是话锋一转，“王爷，恐怕燕镜台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们今日是如何攻了进去。”
“未必。”赵飞度淡淡道，“他一时想不明白，不代表日后想不明白。他虽然不是我的对手，但也不算太蠢。”
今夜，五百高孝将士利用风筝悄无声息入了城，有人负责放过引起扰乱，也有人装扮成北漠士兵的模样趁乱打开了城门，再加上城中本来没有多少北漠将士，所以才易如反掌地攻下了这座城池。
但赵飞度想要的不仅仅是这座城池而已，而是北漠的全部。不过如今高孝京城暗流涌动，所以有些事情要推迟。只有高孝先安，才能考虑跟北漠最终一战一事。
德婕妤被贬为庶人之后，便栖身在一座简陋的民宅里。赵瑾瑜原本想要妥善安置她，却被她极力阻止。
“瑾瑜，我现在是戴罪之身，你尽量不要管我。”
“你是我母妃，我怎么能不管你？”
“你若是真想管我，那就更要好好的，你父皇只要一日不收回成命，我便一日不能回宫。其实你我都明白，现在一切希望都在你身上。所以在你登上高位之前，一定要先保全你自己。”
从那日之后，赵瑾瑜便没再去探望她，只是派了暗卫保护。
不过刚过五日，却有暗卫带来了噩耗，“五殿下，出事了，德婕妤她……她……”
赵瑾瑜心中一紧，“我母妃究竟怎么了？”
第423章 烧了清心堂
闻言，暗卫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忍，终究还是实话实说，“德婕妤中了毒，如今生死未明。”
“中毒？”赵瑾瑜一把揪住那暗卫，大声道，“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给我母妃下毒，是谁？”若是把那个人揪出来，他会让那人生不如死。
“属下不知。”
赵瑾瑜气得直接踹了那暗卫一脚，“我让你们好生保护我母妃，你们却让她中了毒，今日我饶不了你们。”
“属下办事不力，甘愿受任何责罚。只是德婕妤现今危在旦夕，还请殿下先赶过去处理，日后再责罚属下也不迟。”
一席话点通了赵瑾瑜，他也不再追究罪责，而是匆匆往德婕妤所住的民宅赶了过去。
他刚抵达那里，就有另外一名暗卫走到面前，低声道，“殿下，属下刚才已经去了一趟清心堂，奈何端木严死活不出诊。”端木严是有名的毒医，如今德婕妤中了毒，自然是第一时间找她医治才有希望。
赵瑾瑜怒道，“端木严死活不出诊，难道你们就不能强行把人带过来吗？”
那暗卫面露难色，“属下也试过强行把人带过来，奈何燕北王府的暗卫突然冲了出来，我们实在是敌不过，所以才……”
“没用的东西。”赵瑾瑜拂袖，匆匆进了房间，只见如今德婕妤双眼紧闭，面色发紫，地上的痰盂里还有不少黑血，他心中未免一紧，“母妃……”
德婕妤闻声睁开了眼睛，上气不接下气，“瑾瑜，我……我恐怕是撑不住了，无法……无法等到你接……接我回宫那一日。你不要……不要难过，哪怕我在地……地上，也会……也会保佑你，让你心想事成，一生……一生……”
赵瑾瑜的眼眸已经有些湿润，“母妃，你别说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会！你等我，等我！”
言罢，他便转身离开。今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一定会把端木严找过来替自己母妃解毒。
赵瑾瑜策马疾驰，直接来到了清心堂，只见里面果然满是燕北王府的暗卫。
端木严见了他，不过略微行了礼，“五殿下今日来我这清心堂，究竟是所谓何事？”
赵瑾瑜声音清冷，“端木严，你这是明知故问。我母妃中了毒，本皇子要你即刻去解毒。”
端木严微微一笑，“自古以来医者仁心，所以若是平日里的话，我二话不说就会救人。不过现在的话，还请五殿下回去吧。毕竟德婕妤前几日才妄图谋害我们燕北王妃和她肚子里的胎儿，我作为燕北王府的人，怎么可能去救我们府上的仇人？五殿下，你还是另请高明。”
此时此刻，赵瑾瑜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强制把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端木严，只要你去帮本皇子的母妃解毒，你可以向本皇子提任何要求。”
“五殿下还是不要为难属下，毕竟我今日若是救了王府的仇人，恐怕日后王爷回来会直接揭了我的皮。还是那句话，请殿下另请高明。”
赵瑾瑜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端木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不怕本皇子烧了你这清心堂。”
端木严突然对上了他的眼睛，目光里带着一丝讥诮，“若是五殿下真有这个本事的话，烧了就烧了。反正只要我和王妃还在，再开一家清心堂又有何难？只不过……”
他顿了顿，接着道，“五殿下，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烧了清心堂么？”
面对端木严的挑衅，赵瑾瑜差一点儿就失去了理智，他正想要下令放火，却被身后的暗卫劝阻，“殿下，如今救人要紧，还是不要跟他们起正面冲突。殿下不如立刻入宫去求皇上下一道圣旨让端木严给德婕妤解毒，到时候他再也无法拒绝。”
端木严冷笑起来，“就算皇上下了圣旨又如何？只要我不愿意，德婕妤的性命还是会不保。如今王爷不在京城，我只会听王妃的吩咐，所以五殿下你还是打消去皇上那里请旨的想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