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罗敏开了口，“王爷，宛央是你的未婚妻，这赵崇又是你的人。为了避嫌，他的话自然不许听信。”
“那应该听谁的？”赵飞度反问，“你吗？”
罗敏一时语噎，顾知祥赶紧开了口，“王爷，贱内不是这个意思。”
赵飞度不依不饶，“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爷，就算今日之事是云裳看花了眼指责错了宛央，但她还是罪不至死。你这样提着长剑在我这丞相府打打杀杀，传出去终究会被人非议。”
“伙同苏莞青一起欺骗母后，这难道不是死罪？”
顾知祥倒是不慌不忙，“王爷，云裳只是眼花了错怪得了宛央，算不上欺骗皇后娘娘，就算再怎么责罚也罪不至死。”
就算他现在再怎么不待见自己这个大女儿，但已经骑虎难下，不得不竭力保住她的性命。她长得倾国倾城，而且一出生还带着凤命。顾府对她寄予厚望多年，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毕竟朝堂风云诡谲，而皇帝的儿子了不止赵飞度这一个。
“好像有点儿道理。”赵飞度突然松了口，“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这样的道理想必顾丞相一定知晓。”
闻言，顾知祥立刻转过头对顾云裳大喝，“云裳，下一次没有看清楚的事情，切莫再胡言乱语。这次你连累宛央被皇后娘娘责罚，那就罚你在佛堂跪着抄经思过三日。”
顾云裳虽然心中万般不甘愿，但又惧怕赵飞度手中的长剑再一次指向自己的颈脖，所以只好低声道，“是。”
“慢着。”赵飞度道，“既然要抄经思过，自然应该心无杂念才是。本王听闻城郊的竹息庵宁静幽远，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顾云裳脱口而出，“不，我不要去那里。”这京城中的名门贵女，只有犯了大错的才会被送到庵堂思过。如果自己被送到那个地方的话，别说是日后想要母仪天下，就连嫁给普通的皇子也困难。
正在此时，门房匆匆跑了过来，“凤栖殿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有口谕要给大小姐。”
第30章 你跟本王一个床榻
赵飞度冷哼了一声，“既然母后是专门传口谕给顾云裳，那本王就不打扰了。顾宛央，你今日受了委屈，我先送你回自己的别院。”
他这目中无人的态度让众人心中颇为不满，但却又拿他没有办法。不过他至少暂时不再追究顾云裳，这也算得上一件好事。
顾知祥带着罗敏和顾云裳来到了前厅，跪在了地上听苏凤仪的口谕。
口谕中道皇后素来听闻丞相府嫡长女聪慧贤淑，所以特意召她明日入宫一见。
话音刚落，顾云裳忍不住喜上眉梢。皇后下这样一道口谕，想来是喜欢自己。如果明天自己能够在皇后面前再告上顾宛央那么一状，肯定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这样的神色，顾知祥看在眼里，忍不住在心中直摇头。
待传口谕的宫人离开以后，顾知祥冷冷地道，“云裳，跟为父来书房。”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亲自提点自己这个女儿。
罗敏忧心忡忡，原本想要跟着过去，哪知道顾知祥却道，“你先回自己的别院，不要跟着。”
刚走进书房，顾知祥又一个耳光甩了过去，顾云裳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打自己，心中又急又气，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顾知祥的心不禁软上了几分。
“云裳，你可知为父今日为何要打你？”
顾云裳捂住自己吃痛的脸颊，神情委屈，“女儿不知。”
“人家都道同门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荣辱与共。就算素日里有再大的矛盾，可遇到外面的对手时也是事事以本府利益为先。你却伙同苏莞青陷害宛央，为父实在是太失望了。”
“父亲，我没有……”
顾知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看来我刚才那一巴掌打得实在是太轻了，所以你才会到现在也不说实话。那燕北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当为父会不知晓吗？他虽然行事乖张，但也不会无中生有。所以赵崇今日说的那些话，一定是真的。”
见顾知祥心中跟明镜儿似的，顾云裳再也不敢多言。
顾知祥叹了一口气，“从小到大，为父便对你寄予厚望，可现在看来，为父似乎是错了。”
“不是这样的。”顾云裳立刻道，“父亲，女儿只是一时糊涂，以后一定事事以顾府利益为先，再也不敢犯这样的错误了。”
顾知祥静静地看着她，“你最近的种种行为，为父该如何相信你？但是宛央如今深得燕北王青睐，看起来也比你早懂事，也许顾府的希望应该在她身上才对。”
“父亲，你难道忘了吗？宛央身带煞命而女儿身带凤命，究竟谁是顾府的希望难道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么？”
“命格这样的东西，若是相信它便存在，可若是不相信它便不存在。”顾知祥道，“云裳，顾府的确是需要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来保府上的永久荣耀，可为父有四个女儿，那一个人未必就已经铁板定钉是你。”
“可皇上也不止有一个儿子。”顾云裳急道，“就算宛央未来会是燕北王妃，但燕北王未必就一定能成为最后的赢家。父亲，你把希望就放在她一个人身上，是不是太过于危险了？”
话音刚落，顾知祥突然笑出声来，“你终于不再那么糊涂了。”
“还请父亲明示。”
“为父之所以迟迟未把你许人，就是因为朝中风云诡谲，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位皇子能笑到最后，所以务必谨慎。”顾知祥道，“自从燕北王从边关回到朝堂，深得皇上的宠爱，当初我也动过他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念头。可现在他行事越来越乖张，树敌颇多，倒是离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越来越远了。”
“父亲，你的意思是……”
顾知祥淡淡地道，“你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莫再出什么差错。至于其他事情，为父会处理好。事到如今，你仍是父亲最为看重的女儿。至于皇上的其他儿子，五皇子倒是不错，你若是能结识的话，切莫错过。”
最近五皇子突然崛起，逐渐得到皇帝的宠爱，他倒是有心辅佐。毕竟赵飞度如此不把丞相府放在眼里，就算以后顾宛央当上了皇后，也并不能保顾府长久的荣华富贵。与其这样，他还不如推另外一个皇子上位。
他的意思很明显，顾云裳自然是听了个明白。可她心中喜欢的人是赵飞度，心中未免酸楚。可一想到顾宛央作威作福的样子，她就恨不得有朝一日让顾宛央像条狗一样跪在自己面前求饶，所以她还是点了点头，“女儿明白。”
赵飞度把顾宛央送回了倚梅苑，立刻让银霜打来了热水，然后让她敷膝盖。
被温热的毛巾熨烫过后，顾宛央觉得舒适了不少。
“王爷，今日的事情真的要谢谢你。”
“谢就不必了。”赵飞度道，“你今日是不是早就知晓赵崇就藏在附近，所以才敢痛快地把赵叶和银霜打发了。”
顾宛央点点头，“的确如此。我想着赵崇在附近，我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想要看看她们两个人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哪知道这一好奇，就害得自己去凤栖殿跪了一天。要是早知道得话，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好奇。”
“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不该跟她们去莲池？”
赵飞度摇头，“你既然已经破釜沉舟想要教训她们，那何不直接要了她们的命？？到时候，她们就永远不会出来作怪。”
顾宛央倒抽了一口气，“王爷，虽然这个世道残酷，但我还是希望自己双手染上的鲜血是为了救人而不是杀人。”这是一名医生最起码的道德，她希望自己能多保持一段时间。
“我杀人，你救人，咱们以后肯定会成为一对很有意思的夫妻。”赵飞度话锋一转，“你膝盖有伤，今日不用替我守夜。”
顾宛央心中一阵欣喜，然而他下一句话却把她吓得不轻。
“顾宛央，今夜你可以跟本王睡同一个床榻。”
第31章 同榻而眠
顾宛央有些懵，“什么？”
赵飞度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腿上有伤，今夜可以不用值夜，而是跟我睡同一个床榻。”
“这样不太好吧。”顾宛央讪笑，“王爷，作为你的未婚妻，每晚替你值夜是我应该尽的责任，怎么能因为腿上的一点儿小伤就放弃呢？”
闻言，赵飞度轻笑一声，“既然你坚持带伤替我值夜，那我就却之不恭。”
言罢，他便脱掉了外衫和鞋袜上了床，不一会儿房间里就想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想来是已经睡着了。
顾宛央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她这哪是要坚持带伤替他值夜啊，分明就是怕被他揩油的托词。不过自己腿上都伤成这样了，他也不知道谦让一下床位，看来情商似乎真的有问题。
因为跪了一整天，顾宛央站着实在难受，所以在靠窗的茶几前坐了下去。
窗外，明月皎皎，清冷的月光倾泻下来，似乎给四周笼罩了一层轻纱，平添一丝朦胧之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