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跳进水中？”顾知祥声音激动，“红玉性情温顺，极为善良，而且她肚子里还怀着我们顾府唯一的男丁，她为何要牺牲这个孩子来陷害你。王妃，你这样的话说出来谁会相信？”
“现在乍一听起来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不过若是父亲耐心听女儿把话说完的话，定然不会再像现在这般难以接受。”
顾知祥完全没有好气，“你说。”
“因为六姨娘腹中的孩子并不是父亲的血脉，所以她必须找个办法把孩子在生下来落下，以免将来被发现端倪，而女儿恰好就是她随手抓住的那个背锅人。”
“你说什么？”顾知祥伸手想要抓住顾宛央的肩膀，却被赵飞度挡了回去，“你这个不孝女，为了撇清自己的罪行竟然如此污蔑红玉，这是何等的歹毒心肠？”
顾知祥现在又急又气，一来是因为顾宛央害了红玉和自己的儿子，二来也因为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龌蹉的事情出来，就算此事后来被证明是假的，也会成为坊间的谈资，让顾府沦为笑话。
这时候刚刚小产的红玉挣扎着从床榻上怕了起来，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相爷，妾身对你全心全意却被王妃如此污蔑，还请相爷为妾身做主。”
话虽如此，她的心却忐忑不安起来。
她本来就生得娇媚，如今又多了这楚楚可怜的模样，顾知祥心都快被揉碎了。他赶紧把她扶回了床榻上，“你放心，本相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赵飞度冷笑起来，“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究竟是谁给谁讨回公道还不一定，顾丞相何必如此急着下定论？顾宛央，你接着说。”
只听顾宛央道，“女儿懂得医术，在这京城中也算是能数上的大夫。自从上次替父亲把过脉以后，便知晓父亲的身体早就已经亏空，根本无法让女子怀孕。当时女儿顾念父亲的心情，终究决定把此事隐瞒了下来。可今日女儿突然蒙受不白之冤，只好把事情说出来自证清白。既然父亲已经无法让女子怀孕，那试问六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从何而来？”
“你胡说八道。”顾知祥脸色阴沉，“王妃，你实在是太过分。”
“父亲你仔细想一想，自从我们姐妹四人出生以后，府上是不是再也没有添过子嗣？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胡说，你母亲前段时间不也怀过一胎吗？”
“可那一胎不也没有保住吗？”顾宛央大声道，“父亲若是不相信女儿的话，大可以去外面请大夫过来诊治再下定论。”
其实罗敏那一胎应该是顾知祥的亲生骨肉，但顾宛央现在故意模糊概念，就是想让顾知祥疑心，然后去找大夫过问。
终究事关子嗣大事，顾知祥立刻派人出去请了宫中的太医。
这件事闹得很难看，府上的机灵的下人想办法把那些看热闹的客人逐渐请到了前厅喝茶，只剩下顾知祥和赵飞度夫妻两个人待在房内。然而其他人已经知道了开头，心中的八卦之心完全按捺不住。当朝丞相被自己的小妾戴了绿帽子，而且还有了孽种，就连话本子都不敢这样写。
那些素日跟顾知祥不合的官员心里更是幸灾乐祸，恨不得事情还能闹得更大一些，让顾府的脸面彻底丢掉。
不过这燕北王妃倒是个狠角色，好歹这顾府是自己的娘家，她却不管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捅破了这样的丑事，实在太不给自己父亲面子。
如此看来燕北王夫妇还真是一对奇葩，倒是极为相配。
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听完前因后果以后皱着眉头替顾知祥诊了脉。
过了一会儿，顾知祥忍不住问道，“结果到底如何？”
只听那太医回答，“丞相这身体确实亏空许久，的确不易让女子怀孕。”
第284章 反将一军
此时此刻，顾知祥宛若五雷轰顶，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之时，早已经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那太医见他如此，本来是想再说一句凡事无绝对，虽然他让女子怀孕的可能不大，但并不代表没有例外，但终究还是碍于黑面煞神赵飞度直直地站在那里，再也不敢多言其他。
“红玉，你这个贱人。”顾知祥冲过去狠狠地扇了红玉两耳光，“枉本相还一直觉得你温柔端庄，哪知道骨子里竟然是个下贱肮脏的荡妇。”
红玉被打到在地，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苦苦哀求，“相爷，妾身冤枉啊，妾身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一定是燕北王妃为了脱罪买通了这太医，故意往妾身身上泼脏水。”
话音刚落，那太医就满脸不悦，“丞相的症状，但凡医术高明的大夫就能诊断出来，若是丞相大人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把宫中所有的太医都请过来诊治。若是还不相信的话，甚至可以把全京城的大夫都请过来诊治，到时候自然真相大白，知晓我没有说谎。”
“此言倒是极是。”顾宛央道，“你说我买通太医，我总不可能把宫中所有的大夫买通，更不可能把全城的大夫买通。六姨娘，事已至此，你何必再隐瞒下去？你若是早些把奸夫的名字说出来，说不定父亲还能放你一马，不然的话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妾身没有，绝对没有。”红玉苦苦哀求，“相爷，你一定要相信妾身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顾知祥蹲下，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颊，“本相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言罢，他命人又去京城请了几名大夫过来，结果跟之前太医所言没有丝毫出入。
顾知祥看着红玉，眼眸里闪过一丝阴毒，“贱人，你现在还敢说自己没有做对不起本相的事情，说自己是冤枉的吗？”
“妾身真的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顾知祥便狠狠地朝她的肚子上踹了两脚，“来人啊，给我把这个贱人关进柴房，不许给她吃东西也不许喝水。今日是本相的生辰之喜，明日再收拾她。”
门外立刻进来两名护卫，拖着身上还在流血的红玉就走，任凭她怎么哀求都没有用处。
顾知祥走到顾宛央的面前，目光凛冽，几乎是咬牙切齿问了出来，“你现在满意了吗？”
顾宛央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女儿不过是说了实话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已，谈不上什么满意不满意。”
“别以为本相不知道，这件事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了这么个时间说出来，不就是想要看本相的笑话吗？顾宛央，你可真是本相的好女儿啊。”
“父亲此言差矣，若是你一开始不听红玉的迷惑之言，在听到女儿说不是自己所为的时候有那么一丝信任，又或者在女儿提出明日再查的时候隐忍那么一下，事情都不会闹到现在这么不堪。最多不过我私底下把这件事抖给你，至少不会让你成为全京城的笑话。”顾宛央针锋相对，“这一切，归根结底还都是你咎由自取。”
“顾宛央……”顾知祥暴跳如雷，“无论怎样我都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以跟我这样说话。”
赵飞度冷笑一声，“顾知祥，事到如今你不仔细去想那红玉为何会有如此胆量做出这样妄为的事情来，反而来怪顾宛央，你不觉得自己愚蠢又可笑吗？本王真是好奇，父皇到底是看中了你哪一点才会让你这样的人称相。”
言罢，他拉起了顾宛央的手，“我带你出去喝几杯果酒压压惊。”
当赵飞度和顾宛央离开以后，顾知祥这才仔细地思考了起来。那红玉是赵瑾瑜送过来的人，如今却如此胆大妄为，会不会是他在背后指使，故意让红玉弄出一个子嗣来，就是为了更好地控制自己？
若真是如此的话，他还没有登上那皇位就开始背地里捅自己刀子，那若真成了九五至尊岂不是会立刻翻脸无情？看样子，自己似乎看走了眼压错了宝。
顾宛央还真的跟着赵飞度去喝了几杯果酒，还别说，这顾府的果酒味道相当不错。
赵飞度看着她，忍不住笑道，“我实在是好奇，你究竟是何时知道顾知祥不能使女子怀孕一事？”
“这不我在我们那个现代社会是妇产科医生嘛，所以经常会遇到很多不孕不育的病例。很多时候妻子来检查，其实结果是丈夫的问题。”顾宛央缓缓道，“当初罗敏那一胎实在是蹊跷，我又联想到顾府那么多年来再无所出一事，于是大胆推测了一下可能是顾知祥的问题，所以特意让人留了心。”
“顾知祥常年服用罗敏送过去的补药，我让人拿了药渣回来给端木严鉴定，竟然是可以让男子绝育之药。他喝了那么多年的补药，恐怕早就已经绝育了。我原本想着这件事情跟我无关，就算他喜当爹我也不在意，所以也没有打算说出来。哪知道却出了今日这一出，这可就怪不得我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肯定收拾他们。更何况……”
顾宛央顿了顿，接着道，“那红玉是赵瑾瑜专门送来拉拢顾知祥的糖衣炮弹，我趁机让他们之间生了嫌隙也不错。”
话音刚落，赵飞度就伸手捏了捏顾宛央那小巧玲珑的鼻子，“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也是我没办法控制的事情，谁让王爷这么聪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