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有这个可能!”
“不瞒你们说,几天前,我可是亲眼看到李婆子家好像来了个媒婆呢!”
“媒婆?真的假的?”
“话说,之前我也见过呢!还向我打探苏小芹家在哪儿的消息,我没有多想,就告诉她了。只是不确定,那女人是不是媒婆。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仔细想想,我觉得应该是了!”
……
李婆子听得苏方末的劝,这才住手。
不过,听到一旁的各种嘀咕声,她一棍子狠狠地跺在脚边的地面上,然后扯起那尖锐的嗓音:“别猜了!”
在嘀咕的众人一下都停了下来,面显惊诧之色,纷纷望向她。
李婆子傲慢地哼了一声,一副以鼻孔看人的姿态,道:“反正到时大家都会知道,不如现在让我公布事实,免得老有人在背后叽叽喳喳!”
事实?
什么事实?
任舒晴眉头又是一蹙。
“娘……”
苏方末略显犹豫地望着母亲。
“怕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李婆子给了儿子一个冷眼,理直气壮道,“当初之所以遮遮掩掩,还不是因为担心这小贱人知道后跑掉吗?现在人都抓住了,还怕她跑掉不成?”
然后,她就毫不避讳地揭露了事情的始末。
——当然,也只是挑了一些无关轻重的事儿来说。
原来,之前有媒婆来过李婆子家给苏小芹说亲。
至于对象,则是隔壁镇的莫老爷莫青天——一个半年前丧了原配、而今已年过五十的大地主。
莫老爷膝下无子无女,自原配病逝之后,他就一直想着找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当小妾,故而聘请了很多的媒婆,让她们四处去打探消息。
奈何这穷乡僻壤之地,实在很难找出个符合他胃口的女子。
这也是他当年为什么只娶了一个妻子的原因——眼光高呗!
很多女子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只是命运捉人,他的原配虽然长得十分漂亮,却得了不孕不育之症,是以他至今无后。
数日之前,有媒婆来到了清湾村,无意间看到了在割猪草的苏小芹,发现此女虽然长得瘦瘦弱弱,一身旧衣,但一张脸却是生得极好的。
媒婆心中一动,在附近向人打听了苏小芹的家后,便登门拜访,与李婆子聊上了。
李婆子其实近期也有将苏小芹嫁出去的打算,毕竟都十四了。
而且,关键——
苏小芹在苏家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如此,还留她做甚?
没想到,竟有媒婆自己找上门来,要谈的对象还是鸣石镇的莫老爷!
这样的大好机会,李婆子可不会错过!
兴奋之余,李婆子将苏小芹唤了回来,还让媒婆给她画肖像。
苏小芹当时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坐在那儿,安安静静地让媒婆画了。
两天之后,媒婆重返苏家,并带来了喜讯:莫老爷在看了苏小芹的肖像画后,很是满意,决定以三两银子为礼将苏小芹娶回莫家!
并预付了一两的定金!
李婆子自然不会拒绝,满口答应了下来,并确定了将苏小芹接走的日期。
只是,没想到,苏小芹会无意间听到她们的对话。
在经过几天的思想争斗之后,苏小芹做出了决定:
在那天到来之前,投河自尽!
然后,今上午的一幕出现了!
在听了李婆子的所言之后,无人不惊。
苏小芹这可是要成为莫老爷的媳妇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干嘛还要投河?
不过,一想到莫老爷的年纪,大家也就心中了然了。
都一只脚快踏入棺材的人了,又有几个是愿意去当寡妇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也别在背后瞎猜测了!要是以后让我听到背后还有别的声音,哼!”说到此处,李婆子又一棍子敲在地面上,“你们知道会怎样!”
这李婆子在村中臭名昭著,除了见钱眼开,爱贪便宜,还是一个十分不好招惹的恶棍!
没错,就是恶棍!
一般“恶棍”多是用来形容男的,可以想象,当这个词用在一个女人身上的时候……
足以见得她的凶悍与泼辣!
当然,她现在上了年纪,已经大不如当年,不过余威犹在,无人愿意将她得罪。
“方末,将这小贱人带回去!”李婆子蛮横着一张脸,凶恶地瞪了任舒晴一眼。
苏方末二话不说,一把将被绳子捆得结实的任舒晴提了起来,就挤出围着的人群,朝位于村头的家去了。
不少喜欢凑热闹的人纷纷跟在他们身后,一路跟到了苏家的门口。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李婆子一进院门,回头怒骂了一句,便“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那些凑热闹的人被挡在门外,看不到院内情况,便慢慢散了。
苏方末将任舒晴关入一间平时用来堆放各种杂物的破旧小屋,将门锁上,并带走了钥匙。
这间小屋,灰尘满满。
房门一关,里面就昏暗起来,像是个鬼屋一样。
“爹,你怎么把小芹关起来了?”
“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多问!”
“方末,看好你这宝贝儿子,别等会让他将人放了!”
隔着一扇门,任舒晴就听到了外面传来这样的对话。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个少年,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后面两,自然是苏方末与李婆子了……
第003章:刷三观
任舒晴无奈地躺倒在地面上。
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坐起身来,背靠那面破旧的土墙上。
经过细细地整理,她得出几条信息:
一,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苏小芹。
二,是一个名叫虎子的少年将她从水里捞起来的。
三,一个被称为莫老爷的人明天要过来将她接走。
四,那李婆子简直就是一朵奇葩!
……
“话说,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在疏理了一切思绪之后,她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她记得,她在寝宫的院子里将昨晚捡到的那株小树苗埋入土壤里,然后提起水壶给它浇水,发现,那本来病恹恹的小树苗竟然直接抽了芽,还长出了几片青翠欲滴的小叶儿,看起来生机勃勃,之后……
咦,之后怎样了?
一时间,她觉得头疼。
那些模糊的记忆,又渐渐清晰。
在小树苗长出了绿叶之后,她左手上佩戴的那个紫镯,忽然亮了。
而后,她亲眼看到,那株本来种在土壤里的树苗忽然化为了一道莹莹的绿光,然后就不见了!
没错,不见了!
就像是突然间蒸发了一样!
那个时候,惊讶之间,她觉得有点晕眩,隐约看见自己好像被一层淡淡的紫光包住,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再醒来,就出现在了河流里,有人正将她从水里打捞起来!
“对了,紫镯!”
她想起了手上的紫镯。
那是母后在她六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名唤“澜思紫镯”,听说是父皇在年轻时送给母后的定情之物。
母后给了她,她便一直戴在手上,很是珍惜,从未脱下。
也不知它现在还在不在手上。
她想要检查,奈何双手被反捆在身后,根本就看不到。
而且双手被绳子捆得有些麻木了,也感觉不出来它是否还在。
转眼,天黑了。
“咕……”
肚子饿得不争气地叫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门外有窸窣的脚步声,然后是锁头打开的声音。
她顿时警觉起来,屏住呼吸,目光紧紧地盯向那一扇正在打开的门。
“小芹!”
门开之后,一个少年低低地叫唤了她一声,像是担心被人发现一样。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哦,在她白天刚被关进这里的时候,有听到过。
应该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少年蹑手蹑脚地进来,迅速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然后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并塞了个包袱到她手中,道:“趁着爹娘,还有奶奶现在睡着了,你快点逃吧!”
随着身上绳子的解开,任舒晴顿感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你是谁?”
她没有逃,而是向他抛出了问题。
“我?”听她这么问,少年微微一愣。
“我是你的哥哥,苏泓锦啊!”少年的声音显得有些急切,“小芹,你连哥哥都不认识了吗?”
他每说一句话,都带着一种轻微的喘息,给人一种十分虚弱的感觉。
哥哥?
我哪来什么哥哥!
“你搞错了!”
“你们都搞错了!”
“我不是苏小芹,我叫任舒晴!”
她一字一句地解释着。
听她这么说,苏泓锦又是愣了愣。
不过,他很快定住了神,只道小芹是落水失忆了,所以才会这样。
“小芹,别说了,快点走吧!”
说得越多,拖得越久,就越容易被发现。
“你为什么要帮我?”
黑夜之中,任舒晴只看得见对方的轮廓,却无法看清真正的面貌。
“因为,我是你哥哥啊!”苏泓锦只解释了这么一句,便又劝她离开了。
理由太多,但现在并不是解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