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还未说话,白芙就冒了出来,声音委屈极了:“不许给,师兄一分钱都不许给他,他就是个大骗子,给他钱我们就是傻子。姐姐也真是,刚刚抓骗子就那么精明,现在反倒糊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我在,姐姐故意。”
容音没理会她阴阳怪气:“这里很多乞丐都在撒谎,但他没有,他今天是真没有吃过东西。”
她凑近时候,听见青年腹部传来小小咕噜声了。
容音从段意手里接过一把铜钱,对黑袍人道:“你饭量怎么样?”
这时,一直都没有过任何声响黑袍人低声道:“很大。”
容音数了数,朝碗里丢了二十枚铜钱:“街边肉包子卖两文,素包子卖一文,这些钱你看着花,怎么也够你吃饱了。”
说完她站起身,对旁观段意道:“我们回马车上吧。”
白衣青年和青衣少女很快就消失在了乞丐们视线中。
白芙看着他们俩离去背影,又看看满碗铜钱姿态闲适假乞丐,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恶狠狠地朝黑袍人碗里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声死骗子,才快步追上了前方两人。
在她离开后,黑袍人以同样姿态坐了半天,半晌,一双精致苍白手从袖口中伸了出来。红莲教主看着被吐过唾沫脏碗,微微皱起眉,拈起了碗边一枚干净铜钱,放进了怀里。
一瞬间,他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其他乞丐看到他突然消失,先是愣了半天,继而抢夺起他碗里剩下铜钱来,也不顾上面沾没沾脏东西。
时间已经到了午后,阳光没有正午那么炽烈了,七拐八拐九曲十八弯僻静小巷里,一大一小两个人正满脸愁容地走着。大那个头发花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小那个抬手擦着脸上灰。
“娘,今天真是倒霉,没钱不说,还挨了打。”
这两个人正是被容音当街揭发骗子。
头发花白男人用布帕捂着鼻子,嘴上不停地骂骂咧咧着。旁边小姑娘脸色也很不好看:“都是那个绿衣服贱人,多管闲事。”
两人走着走着到了拐角处,一转弯,忽然看到一个散着长发黑衣青年正抱臂靠墙站着,似乎是在等人。
那个青年五官生得极好,就是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瞳也是诡异淡金色,眉心处还有一朵血红血红莲花。
看上去就很怪异,不像是什么好惹人。
青年站在左侧,两个骗子都自觉贴着右边走。直到走远了好几步,小姑娘才心有余悸地回头 看了一眼,忽然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
她刚想和同伴说这件离奇事,一回头,瞳眸骤缩。
那个青年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他们前面,他伸出苍白手,一把掐住了男人脖颈,将他从提上提了起来。男人像一只鸡仔似被他掐着,双目圆睁,头上青筋暴起,却没有任何挣扎。
他连抬手抓住青年手都做不到,只有光着双脚前后晃动着。
如同冰水泼下,小姑娘感觉到了无比冷意。
大难临头各自飞,小姑娘刚想跑,黑衣青年忽然垂下眼眸,冰冷淡金色眼瞳映出了她影子。如同五指山骤然压下,小姑娘感觉双腿都沉重了几分,她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红莲淡淡勾起唇角,指尖一动,掰下了男人头颅。
鲜血从男人脖颈处断口喷出,泼落在了小姑娘身上。
新鲜血液是温热,她却被浇了个透心凉。
青年那只苍白精致手已经覆在了她头顶,小姑娘抖如筛糠,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此时此刻她很想哭,但是眼睛居然一滴泪都挤不出来,她发抖着哀求:“求求你放过我”
“你们弄脏了她鞋子。”
红莲像是安抚般,温柔地摸了摸她头:“你死法不会太痛苦。”
灿烂深蓝色星光于他掌心绽放,小姑娘顿时被强大吸力弄得后仰过去。她脸上以肉眼可见速度爬上了皱纹,白色于她黑发之间快速蔓延开来,她想要尖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唯一能发出,是当她被吸成人干后,落地发出撞击声。
砰。
面色恢复了些许红莲跃上高处,看着容音马车渐渐远去。
“跑得可真快,像只小兔子似。”
容音不知道,因为她鞋子被弄脏这件小事,一个对她感兴趣霸道家伙居然杀了两个人为她出气。对她来说,这件事情不过是旅途中一段小插曲而已,之后几天,她依然是吃吃喝喝看看。
这夜,马车停在了一个比较偏僻地方。
这里算不上荒郊野岭,毕竟周围青山绿水,但是附近人烟稀薄,连个像样酒馆饭馆都没有,而且只有一家客栈。
三人只能在这家客栈休息了,不幸中万幸是,这家客栈环境还不错,房间干净整洁,热水也有供应。
容音拒绝了白芙想要同房邀请,要了三间房。今天客栈只有他们几位客人,房间可以随便挑,段意和白芙房间是挨着,她自己则选了一个周围都空着清净房间。
这样,白芙就会忙于纠缠段意,不会来打扰她。
赶路疲惫,容音在房间里小睡了半个时辰,醒来后天已经很黑了,她叫小二送了热水过来,准备沐浴。等到木桶盛满了热水,她起身拿起了放在桌上纸包,将干花瓣洒在水里。
干燥花瓣吸足了热水,被水汽温养着,很快就恢复了娇柔3034 0原貌,骄阳红,落霞粉,清雅白,鲜丽色泽没有消减半分。优雅花香随着热气不断升腾,充满了整个房间。
青衣自肩头滑落,容音脱净了衣服,将身体浸泡在温暖水里。
附近无人,她没有关窗,月光和星光漫进屋子,微风也吹了进来。容音喜欢温水,沐浴感觉让她十分舒服,她用指尖撩起花瓣和温水,浇在露在外面肩头上。
她肌肤在莲花轩被视为宝物,日日以珍珠粉和香膏保养,始终白皙如玉,此刻在月光照耀下更是莹然生光。
容音闭目感受着温水包裹,忽然感觉窗外有什么人在看着她。
那目光炽热,却不带猥亵之意,很单纯,很专注。
她立刻睁开眼睛望向窗外,却没有看到任何影子。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门被猛然推开声音。容音记得自己是上过门栓,她回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了白芙和她脚下门栓。
会武功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力气都要比别人大得多。
第28章 小可怜
看到是白芙进来, 容音紧绷身体放松了下来。
她缩回水里, 让水漫到锁骨边缘, 层层粉红花瓣挡住了她水下身体, 她锁骨下方那朵青色莲花也被遮得严严实实。
“我在洗澡,没什么事请你出去。”
正常来说, 人们不经允许闯进别人房间, 看到这一幕,不用主人说话,也都知道该回避。但架不住白芙自来熟, 她就像是没听到容音话, 转身关上了门后,颠颠地凑了过来。
“哇,姐姐你皮肤好白啊。”
白芙扒着浴桶边缘, 她是真被容音好皮肤惊到了, 一双眼珠子不停地打量着她身体:“姐姐锁骨也好漂亮,哎,水里还有青色花瓣吗,我怎么看到了一点青色”
她还未说完,一道雾白色轻纱就缠上了她脖颈。
轻纱在电光火石间收紧,紧紧勒住了白芙脖子。
白芙瞪大眼睛, 伸手去抓, 却发现这轻纱表面被灵气包裹, 滑腻得像是一条鱼, 她根本握不住。正当她要呼救时候, 轻纱忽然飘走了。她捂着脖子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听见了容音冰冷嗓音。
“你给我出去。”
白芙咳嗽着,眼泪都出来了:“姐姐怎么能对我下这么重手。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天,就算你不认我做妹妹,彼此间也该有了点感情吧,我就是进了你房间,你就这么狠毒想要我命”
她还在絮絮叨叨,忽然看到容音抬起手,准备再次驱动白纱。她顿时手脚利索地爬了起来,溜出了房间,临走还没有把门关上。
容音揉了揉额角,抬手使力,关住了房门。
身后门砰一声关上,白芙揉着脖子朝楼下客堂走,感觉委屈极了。都是女孩子,互相看看身体有什么关系,那个青荷扭扭捏捏真是做作很,也不知道师兄到底是看上了她什么。
她还没吃晚饭,现在已经有些饿了,准备在客堂点些饭菜吃。正巧她看到段意坐在临窗位置,眼睛一亮,立刻凑了过去。
“师兄也还没吃晚饭啊?”
段意抬眸看到只有白芙一人,冲她点点头,继续看菜谱:“我刚刚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才下来没多久。我本来想点完菜再去叫你们,既然你来了,等会儿你去叫青荷下来吃饭吧。”
“我不敢叫她。”
白芙身体微微朝前,故意将脖颈上红痕露出来给青年看,语气委委屈屈:“青荷姐姐脾气大得很,我刚刚就是进了她房间,她就对我动手了。要不是我苦苦哀求,她怕是会杀了我。”
她哀怨地说着,没想到段意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段意:“晚上吃些清淡吧,我们点个豆腐怎么样?”
白芙恼了,伸出拳头捶在桌子上:“师兄你就知道偏袒她!”
白芙正欲把师父搬出来说事,客栈门却突然从外面被撞开了,发出了整个客栈都能听到了巨响。来者不善,整扇门板被撞得四分五裂,一个银色身影伴随着碎木板狼狈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