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歌抿了抿唇,看起来温柔极了,“还有,我家里有一个从前的老太医,若是有需要,只管来找我。”
丫鬟脸色大变,扭头匆匆离开。
季长宁在后面大声喊道:“还是身体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可不要讳疾忌医,多看看大夫呀!”
脑子不好使也是病,也得多看看大夫。
等人都走远了,关上自家的大门,季长宁才是凑到季长歌的跟前,好奇问道:“大姐,这是咋啦?他们家发生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你还跟着瞎凑活,你就不怕自己说错的话?”季长歌笑话她。
季长宁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得意道:“我虽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我的脑子又不是不好使,肯定是不会说错话的。大姐你快和我说说,他们家又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于家就是特别典型的,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一家子。
“真想听?”季长歌问道。
季长宁连连点头,季长安和季长乐也走过来。
“大哥和长乐也想听?这可是后宅的事情。”
这年代的男子们,大都不爱听那些后宅的破事,似乎是觉得,女人们之间琐屑的小事,会脏了自己
的耳朵一般。
以前季长乐年纪小,有些事情季长歌会避着他说。但现在季长乐已经是个小少年了,许多事情只要他乐意听,季长歌也不需要特意去避讳。
季长乐点点头:“我要听的,大姐。”
大哥说过的,得先管好自己的家,才能为民请命,倘若自己的家都乱七八糟的,那哪还能有力气,去想天下苍生的事?他要从于家的事情中,学习经验教训,省得自己以后,也犯同样的错误。
季长歌点点头:“你还记得,今天你听到的尖叫声吗?”
季长宁说:“记得呢,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可吓人!”
“那是因为季莺莺摔倒,早产了。”季长歌说道:“她的孩子早产了,险些一尸两命,不过好在那产婆是个能耐的,孩子和她都保住了性命。但她的身子却是落下了病根,往后再不能生育了。”
自古以来,生孩子于女人而言,便如同是在鬼门关里走上一遭。季莺莺摔倒早产,则更是严重些。
好在,她生下的孩子是个儿子,倒是叫她放心不少,甚至忘了张绮罗因为她,而小产的事情了。
张绮罗没有季莺莺好运,她那一跤摔得结实。她本就怀孕不足三个月,正是胎像不稳的时候。这一跤摔丢了她的孩子,而季莺莺却因为生下了于家的长孙,免于责难。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张绮罗虽然小产了,回头只需好好养着身子,就还有怀孕的可能。
“那张绮罗不得恨死季莺莺!”季长宁咋舌,“这于家的行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清不楚。”
于家如此,张绮罗心中能服气,那才是有鬼了。虽说季莺莺生下了于家的长孙,可她肚子里的,也
是于家的孩子啊!季莺莺推了她,非但没有受到任何责罚,还因着生下了儿子,成为了于家说一不二的女人,这叫张绮罗如何接受?
就是季长宁,都觉得于家过分了。
“季莺莺往后只有一个儿子,张绮罗若是将身子养好了,多生几个孩子,未必没有与季莺莺对抗的能力。”季长宁说道。
张绮罗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心中早便有了自己的算计,对于于家的未来,她应当是有了很清楚的规划。只是此番受了委屈,也不晓得她能不能继续忍耐下去,倘若她能忍下去,这于家,日后到底是谁说了算,还真是个未知数呢!
季长歌赞同,“你说的对,只要张绮罗能忍下去,季莺莺不是她的对手。”
季莺莺生下了儿子,于家大大小小对她都格外容忍,似乎她从此便是于家的宝贝了。可是,季长歌却知道,在看过了儿子之后,于玉生扭头便去了张绮罗的房里,再没有踏进过季莺莺的房门一步。
季莺莺越是得意,于玉生便越是厌恶她。她以为自己能凭着孩子翻身,却不知晓,在于玉生的心中,她已经被踩到了泥,最是个不堪的人物。
谁叫她爱一个人爱到失去尊严,丧失自我,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
太过沉重的爱意,放在了于玉生的身上,那便是他的负担。他喜欢的,还是得不到的那些东西。
“所以往后,你们若是喜欢一个人,在未曾确定他对自己的心意之前,万万莫要丢了自己的尊严,如若不然的话,真心便是最没用的东西。”季长歌说道。
真心需用在与自己互相喜欢的人身上的,若是爱一个完全对自己没有兴趣的人,那便是自讨苦吃,说不得,连余生都要赔进去。
☆、第377章 试嫁衣
试嫁衣
季长宁叹了一口气,不晓得从哪生出些感慨来,“说到底,吃亏的到底是女子。”
“二姐放心,你绝对不会吃亏的,谁若是对你这样没心没肺,看我不打烂他的脸!”季长乐很是仗义,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道。
谁若是敢这么欺负他的家人,他一定要那人好看?
“最重要的,还是要自尊自爱,倘若你连自己都不爱,又能奢望谁来爱你?你若是爱自己,胜过爱别人,便总能清醒些,至少不会给自己和别人带来困扰。毫无理智的爱,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是困扰。”季长歌趁机教育。
季长宁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大姐说的对,毫无理智的爱,对别人都是负担与困扰。”
好在,她自认为自己是个理智之人。
“不过,他们家的人也太缺德了些,分明晓得大姐要成亲了,却还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这不是在诅咒大姐,日后生不出孩子吗?”季长宁愤愤不平,“季莺莺真是恶心!”
季长安却道:“未必只是季莺莺。”
季莺莺许是存了恶心他们的心思,但如今,在于家当家作主的,却是于老爷。那些下人们,听的可都是于老爷的话。
季长宁一脸嫌弃,“那是更恶心了,男子汉大丈夫偏要如同一个小人一般,斤斤计较!”
季长乐在这件事上,和季长宁达成了共识,“二姐说的对,真是恶心。”
“倒也无妨,他们不会好过的。”魏力插嘴道。
真当他们主子,是个好惹的不成?都在主子的眼皮子底下,他们还敢耍这样的把戏,那于老爷不是自诩聪明,怎么没有猜到,与大姑娘成亲的,便是自家主子?
又或是说,在于老爷心中,太后那一派已经完全胜出,主子够不成太大的威胁了?
但无论他们是怎么想的,主子一定会找他们算账的。
魏力有些幸灾乐祸,“且就等着看吧,到时候,有他们好果子吃!”
先是和太后一起谋害主子,紧接着又是冒犯主子心尖尖上的人物,这于家一家子,作死的能耐可不比季大才差!
季长歌自然知道魏力是什么意思,她揉了揉自己的耳垂,不自然道:“好了,也没什么大事儿了。管他们怎么作妖,咱们过自己的小日子便是了。”
没必要太将这些人给放在心上,自会有人来收拾他们!
魏力嘻嘻笑,“大姑娘害羞了!”
他话音一落,季长宁几个都怒视着他。
“闭嘴!”季长宁道。
大姐就算害羞了,也不能说出来!
魏力自然听她的,闭上了嘴巴。
按理说,于家是要给新出生的小娃娃办三礼的。季长歌前一日成亲,次日便是于家的小娃娃的洗三。
于家惯常是瞧不上村里的人,可洗三总不能没有邻居在。于家的下人们,逐一去通知了村民们,李大娘他们却说没时间。
其实是李大娘得知,于家的下人给了季长歌难看,因此心底并不大乐意给于家这个面子。终归也是不亲密的人家,何必非要维持着脸面上的和平?再说了,于家那些人,欺负长歌他们的时候,怎么没有如今的低声下气?
柿子专挑软的捏,于家不过是看准了,季长歌一家,只剩下几个孩子罢了。
可这整个季家村,却很是乐意将这四个孩子当做自家的小辈,李大娘一家发了话,季大山他们自然也是同一个意思。村民们都是跟着季大山他们的,于是也纷纷找了借口,推脱说没空。
这件事,季长歌并不知道,她正忙着是自己的嫁衣。
听小秦子说,这嫁衣是太傅得知她的存在后便令人准备的。前前后后,废了几个月的功夫,由上百个绣娘缝制而成。
虽然说,不能给她以皇后成婚的大礼,但这嫁衣,却是依着皇后的规格缝制的,上头绣着精致的凤凰,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璀璨夺目。
这是季长歌自来到这里之后,见过的最华丽的衣裳,穿在身上很自然而然的,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裙摆逶迤,美不可方物。
唯一的缺点便是,这玩意儿太重了。她估摸着,倘若是换了别个小姑娘,估计都要被压得走不动路了。
除了嫁衣以外,凤冠也是按照皇后的规格制作的。嵌着红宝石的凤凰,下垂的一粒粒的珍珠宝石,薄如蝉翼的纯金的翅膀,在每一个走动间,都微微晃动,连带着上头的珠子,也跟着抖动,那凤凰便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