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说这些好听的了。”于夫人很乐意听到别人骂季长歌,这让她觉得自己是没有做错的。
不过她给了桂芬嫂一大笔银子,只要他们节俭些,便足够他们孤儿寡母过完下半辈子。要不然的话,这桂芬嫂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的提议。毕竟当家的,还得是个男人。
家里头没了男人,那就是没了希望。桂芬嫂见钱眼开,她却是看得分明呢,这往后啊,没了当家的男人,桂芬嫂家的日子苦着呢!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去考虑的了,她只需要趁机拿捏住了季长歌就行了。虽说眼下烘焙坊和作坊都停业了,不过等事情结束后,要是季长歌愿意给生儿当小的,那她倒也能勉强答应接纳那两个铺子。
于夫人心里头的慌乱,这会儿是全都没有了。她觉得自己这一回的操作,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尽管老爷不大认同,但她相信,只要以后好处到手了,老爷一定会打从心里边儿认同她的做法的。
她都是为了生儿好!
为了这个家好!
“夫人说的是,只要有夫人在,我就不该担心!”桂芬嫂笑了一下,又凑了过去,“到时候还得多依仗夫人了。”
她龇牙笑,一口大黄牙就都露了出来。于夫人厌恶地皱了皱眉,捏着帕子遮了遮脸,“行了,你也赶紧回去,别让人看见你来过了。”
桂芬嫂也真是不长心,这会儿来找她,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她是幕后主使么?
真是的!
亏得老爷早便打点好了,不然她不是也要去坐大牢?果然这些没见识的女人们,都是麻烦的蠢货!
桂芬嫂急忙解释道:“我都是避开人过来的,肯定没人瞧见我来了!”
她也怕呀,要是被人发现她来了于家,原本便已经在和邻里接触的烘焙坊的人,岂不是也要跟着来。那到时候她可就完蛋了!
但桂芬嫂并不知晓,于家里早就藏了一个烘焙坊的人。只不过这人正好在躲太后那一派的人,才没能过来听到她们这一番话。
于夫人不大放心,亲自叫身边的嬷嬷送桂芬嫂回去,顺便嘱托桂芬嫂不要惊慌。
嬷嬷这一走,直到傍晚也没回来。于夫人起初还不放在心上,直到外头天都黑了,她才觉得不对劲儿了。
于老爷看她坐立难安,忍不住出声质问:“你又做了什么?”
实在不是他怀疑自己的妻子,而是这段时日她出了太多的幺蛾子了。他都禁不住觉得自己是娶了个蠢人回来,不然的话,怎会总不断给自己惹麻烦?
好不容易摆平了知县,他可不想舔着脸去找别人了!
于夫人握着双手,神色间很是不安,“嬷嬷……我让嬷嬷送桂芬嫂回镇上,结果嬷嬷一直没有回来!”
怪不得她这心里乱得很啊,一定是嬷嬷出了什么事儿了!
于夫人越想,便越是觉得事情怕是要遭了,“怎么办啊老爷?这么晚了,嬷嬷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儿了啊?可别是被烘焙坊的人给抓住了!”
她就这么随便一猜测,还真就觉得自个儿是猜对了的。一定是烘焙坊的人,一定是他们干的!
要不是他们,谁会这么无聊,去抓一个老嬷嬷?
于夫人被自己的想象气得一脸红,她咬牙道:“好啊!我看这次的教训还是小了!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敢这么把人给带走了,改明儿是不是还要到家里来把我给绑走了?果然是,果然是不知好歹的刁民!我这就找人报官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要翻天了!”
于夫人都要气死了!
她顺风顺水几十年啊,偏偏打从去年开始,就一直不断倒霉了!这都算什么事儿啊?一定是季长歌命太硬了!
“老爷,你说是不是季长歌克到我了?”于夫人问道。
于老爷觉得她简直是不可理喻了。
“你怎么能见桂芬嫂?我不是让你别管这事儿了吗?你是嫌你自己招惹的麻烦还不够多是?”于老爷背着双手,在房间内来回走动。
于夫人瞪大了双眼,“这怎么能怪我呢?那桂芬嫂来找我,难不成我还能不见?”
她派了嬷嬷去送桂芬嫂,不也是为了稳妥起见么?可谁能料到,竟然连嬷嬷都一去不复返了呢?
“不行,我要报官!”于夫人信誓旦旦。
就要报官,让知县瞧瞧,那季长歌究竟是什么货色!最好是别将人给放出来了,她也不愿再让这么个歹毒之人进门了!
“报什么官?我看你就是不嫌事情大!先叫人去桂芬嫂家瞧瞧,说不定人还在桂芬嫂家里头!我看你是年纪越大,脑子越糊涂了!一旦报了官,别人问起来,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告诉别人那事儿和咱们有关系?”于老爷气道。
于夫人咬了咬嘴唇,“要是嬷嬷不在桂芬嫂那儿,我,我还是要报官的!嬷嬷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可舍不得她!”
最重要的是,嬷嬷知晓太多她的秘密了。
☆、第312章自由
与于夫人一样困惑的,还有烘焙坊的众人。
季长宁得知,嬷嬷与桂芬嫂同时不见之后,震惊不已,“怎么就不见了呢?”
盯梢的人就没离开过,这好端端的,竟然就让人从眼皮子底下给消失了?
魏力是负责接洽盯梢人的,他解释道:“桂芬嫂和嬷嬷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底下的人原本只以为桂芬嫂留了嬷嬷在家吃饭,直到天黑之后,嬷嬷还没出来。桂芬嫂的儿子跑出来,和邻里说他阿娘不见了。”
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失了。
邻里们慌忙去报了官,知县带人过来查探,只发现那家里头被人拆了个洞,通向了外头。那洞就在桂芬嫂的屋子内,她和嬷嬷在屋内商量事情,这一不小心的,人就被带走了。
要不是桂芬嫂的儿子饿了,却迟迟不见母亲出去做饭,恐怕他们还没那么快发现人被带走了呢!
季长宁愈发觉得,这是一个大阴谋了。
“桂芬嫂不见了,人家肯定会以为这事儿是咱们干的。”季长宁面露担忧,“大姐还没被放出来呢,咱们这就又摊上事儿了。”
季长乐这小人儿也跟着发愁,他这张圆脸最近都消瘦了不少,“那可咋办啊?咱们还能将大姐给救出来吗?”
魏力叹了一口气,“我看之前有衙役过来,不过并没有进来询问,想必也是怀疑咱们了,不过他们应当也不确定。这样吧,明儿我就将手头的证据,都给送到县衙去。虽说没有了桂芬嫂这关键人物,但大概也能洗脱了大姑娘的冤屈。”
大姑娘是清白的,他们心中有数,知县亦是知晓的。但他们并不确定知县是站在哪一头的,因此更愿意自己去找证人证物,省得知县近水楼台,倒是将证据都给毁了个干净。
眼下愿意出面作证的人,只能证明桂芬嫂平日里和她丈夫的感情并不好,并且桂芬嫂曾经暗中和人接触过,随后家里便有了些许变化。因此,倒也能勉强说是桂芬嫂和人串通好了,要坑害烘焙坊。
但这证据到底是不足的,如果知县愿意出面,彻查桂芬嫂和于家的话,季长歌的清白就无需他们再担心了。
但很显然知县不会这么做。这几日知县口头说用心查案,实则烘焙坊众人心里都明白,知县真正用了心思的,不是查案,而是拖延时间。
“暂且再等等,说不得是桂芬嫂自个儿躲起来了。”季长宁只能乐观地安慰自己。
但其实他们心中都有数了,桂芬嫂和嬷嬷的失踪,并不会如他们想象中的简单。
因着这一事,原本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精神的烘焙坊众人,却又是低沉了下去。
第二日一大早,睡不着的季长宁便起来蒸了馒头和包子。里头的馅儿是萝卜和五花肉,皮薄馅厚,撕开一个口子,便能看到里头满当当的肉。
他们可以随便吃吃,却不愿意委屈了季长歌。
赶着日出的时候,季长宁将包子装到了食盒里。这时大门却传来了敲门声,外头伴随着知县爽朗的声音,“季二姑娘,可以去将季大姑娘给接回来了!”
知县亲自上门前来,肯定不会诓了他们的。
听到动静的季长安从屋内出来,走去开门。
知县身后跟着两个衙役,面带喜色,“是季大公子啊……桂芬嫂今儿天还没亮,就去县衙说明白了,这都是误会一场啊!”
季长乐从季长安的身后挤出一个脑袋来,“误会?”
就这么随便一句“误会”,大姐的苦头不就白吃了?
知县竟然也理解了季长乐的意思,说道:“自然,桂芬嫂此举着实太是过火。本官已是叫人将她收入牢中,听候发落了。”
季长乐这才是放心了。
就该这样儿的,总不能大姐进去吃了那么多苦头,而始作俑者竟然毫发无损吧?
季长宁提着裙摆,“那咱们还不赶紧去将大姐给接回来?”
她只觉得心情一下子便明朗起来了,恨不得马上冲到县衙去,将自家大姐给八抬大轿地接回来。
季长宁迫不及待,季长安却是冷静些。他朝着知县礼貌道:“劳烦大人等等,我们先准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