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宁被他的无耻给震惊到了，甚至都忘了哭，“你说什么？你还有脸不？房子是我阿爹阿娘攒了多久的银子才建下来的？你竟然还觉得我阿爹自私！你要读书，那你也得会啊！明明是只有我阿爹用功读书了，怎么到头来，还成了他的错了？你自私自利！不要脸！”
她恨不得对着季大伯骂出最肮脏侮辱的话，可涵养还是叫她斟酌了词句。只是内心的怨恨，丝毫都没有减少，反倒是随着季大伯的种种表现，而有了一种越演越烈的感觉。
季大伯擦了一把眼泪，自觉失去所有的他，也什么都不在乎了。他甚至露出了略带得意的笑容来，“没错，你阿爹就是被我害死了又怎么样？你还能把人给骂回来不成？你现在才知道这一切，早就已经晚了！什么亲兄弟，全心全意为我付出的才是我兄弟！老二和老三都是自私鬼，他们从来只顾着自己过好日子，根本就没想过我这个当大哥的！我是大哥，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过是拿了些银子罢了，他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何必浪费了银子？”
“你，你无耻！”
“是啊，我就是无耻！”季大伯说道：“你还能打我不成？”
他就不信了，光是这两个死丫头，还能将他怎么样？反正他如今也没有银子了，怕什么？
大不了就是这两个死丫头再骂下去，他就动手！
哼，正好需要打打人出出气！
季长歌的眼神已经冷得如同寒冬腊月一般了。她忽而捏了捏拳头，缓缓道：“对啊，我就是想打你！”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啊！死丫头，你竟然真的打我！我杀了你……哎哟，哎哟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我好疼啊！”
院子里动静不小，不光是有季大伯的叫声，还有拳头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李荷花默默地将身子给缩回来，朝着外头看热闹的人们说道：“咳，也，也没啥大事儿。这都是他们自家的恩怨，让他们自个儿解决！”
刚才季大伯那一番话，实在是有够无耻的。村民们大都淳朴，什么时候见过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呢？
对着亡者没有半分尊敬，对三房没有丝毫的愧疚，该打！
季长歌心里憋了一口气，直打得季大伯不再“哎哟哎哟”叫唤，躺在地上晕了过去，她才是停下手来。
她看着躺在地上，鼻青脸肿，浑身灰尘，狼狈不已的季大伯，“我就是打你了，怎么样？上天不会放过你的！”
她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如果上天放过了他，那就由她来动手好了！
季大伯已经晕过去了，季长宁上前去踢了两脚，心里的怨恨少了几分，“我阿爹是没得选，成为了你这种人的弟弟。不过我阿爹是个好人，下辈子他不会再遇到你这种烂人了，而你……你下半辈子都不会好过的，因为这都是报应！”
☆、第255章歪理
“长歌，你们不要再打了……”季大伯娘泪眼朦胧，扑过来抱着季长歌的大腿，“我们已经够惨了，你就不要再……”
“不要再什么？”季长歌俯下身来，直视着季大伯娘的双眼，“大伯娘，这些你都知道的，对吗？无论是大伯，还是季元，他们做过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
季大伯娘哽咽，“可是他们都遭到报应了啊！你看看，这个家都要完了，我们已经遭到报应了啊！你阿爹本来就病重，有没有银子又有什么要紧的呢？还有你大哥，小元推倒了他没错，可要不是你们迟迟没有发现他，他也不会变傻！难道你们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过错都给推到了大房的头上来呢？他们也没做什么啊，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罢了，也没抱着多大的恶意。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糟糕了，但这能怪他们么？
要怪，只能怪上天没眼啊！
季大伯娘觉得大房是无辜的。
季长歌心情复杂。她原先只是以为季大伯娘跟个透明人似的，没啥主见罢了。可谁能想到，这满屋子的人，三观都歪曲得厉害！
她抬头看了一眼，这院子早就不是原主记忆中那个，因为爹娘的存在而倍感温馨的地方了。这里头藏了多少罪恶与不堪？
“我阿爹生平最大的过错，就是不该因着阿奶和大伯的无理取闹，而继续和你们住在一起。害人的总有千百理由借口，到了你们嘴里，我们就成了祸害，是我们自己的过错，导致了今日的结果！那么大伯娘，我希望你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大伯要是出了什么事，是你们没有及时给他请大夫！你们家要是出了什么事，那都是你们作恶太多，怨不得别人！”
刀子没有割在自己的身上，总也感觉不到疼痛，所以就总是有理由长篇大论。
他们听不到受害者的哭声，看不到受害者家人的悲痛，他们眼中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是无罪的！
“你不能这么狠毒，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们呜呜呜……”季大伯娘大哭着。
季长歌低声道：“我们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互相残杀？可是如今是你们先动的手，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只要我们三房还有一个人活着，这场恩怨就不会结束！大伯娘，你好自为之吧！”
过往的一切，原本是很美好的。但这份美好，就像是一个精美的花瓶，被大房搅和得出现了丝丝道道的裂痕。对于季长歌而言，裂痕无关紧要，花瓶还在就好。但对于一路将花瓶捧在手心的季长宁等人来说，裂痕永远不会消失，他们心里的伤痕，永远都在！
季长歌将季大伯娘一把掀开，“你觉得报应该结束了，可我觉得这才是一个开头罢了。大伯娘，难道你真的不会回头看看吗？你的女儿、你的儿子、你的丈夫和你的家，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呢？”
作恶多端的人，早就该受到惩罚！
贪心不足的人，迟早会被自己的贪恋给吞噬了！
季长歌拉着季长宁的手，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大房的院门。
而季大伯娘艰难地将季大伯背起来，搬到房中去。顾彩瓷双手摸着肚子，目光凉薄。
季大伯娘哀切地哭着，“彩瓷，你去一趟镇上，去找桃儿，就告诉她家里出事了！这回她一定要回来，她要是不回来，就是不认我这当阿娘的！”
屋檐下的顾彩瓷目光动了动，呆呆地转了转眸子，应了一声。
可是，就连季大伯受伤生病、季元瘸腿、季老太太去世，都没有回来的季桃，这一回真的会回来么？
赌坊前，一大群人围在门口，手里拿着棍棒铲子，气势汹汹地喊着：“无良坊主，出老千坑我钱财，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
“还我血汗钱！”
“还我血汗钱！”
坊主焦头烂额，这一下子就聚集了这么多人，可真是数年来的头一回！以往在这里被他坑钱的人不少，可从来就没有一个敢这样，来向他追讨银子的，这回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坊主咳了两声，示意伙计。伙计大声道：“大家静一静，我们赌坊已经开了四五年了，从来就没有出过老千，大家不要听风就是雨，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他的话并没有平息众人的怒火，反而让众人更是恼怒。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天生倒霉，才赔了个底儿朝天？”
“我不可能运气那么差，十赌九输，我回回都输，一回都没有赢过！你说，不是你们出老千是什么？你们就是坑人！”
“我要报官，你这黑心肝的赌坊，没少祸害人！我婆娘那手臂，就是被你们给打断了的！要不是你们设套，我也不会欠下那么多银子，家底被掏空就算了，还害了我婆娘！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听得坊主耳朵都嗡嗡响了。
伙计见势不妙，侧身低声问道：“坊主，这可怎么办啊？”
以前也不是没人来闹过，只是来的都是一两个人，成不了大气候，顶多就是私下教训一次就过去了。这回起码有几十人，有男有女，个个手里头都拿着东西，来势汹汹的忒是吓人！
这么多人，他们也不能动手呀！不然的话，那出了啥事儿，给闹到官府去了，又再大的后台，也是兜不住的呀！
坊主也甚是心烦，他看着吵吵嚷嚷的一大群人，心里一阵阵的慌乱。
到底是谁，让这么一大群的人聚集到了一起，惹是生非？
“我们没有出过老千，你们自己输了银子，凭什么怪我们出老千？”坊主忍不住气道。
人人都晓得赌坊不是个好地方，还不是照样有人过来赌？反正来赌嘛，就是为了快乐，他让这些人快乐了，偶尔出个老千，就当是茶水费了！
这些人在闹腾个啥？
☆、第256章闹赌坊
“你们自己赌坊里的人都说了，就是你们出的老千！还想不承认，坑了我们银子，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你们赔钱，赔钱！”
这话一出来，就得到了众人的附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