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威逼还知道利诱,小丫头倒挺有手段。
严绍挑眉,片刻才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昨天就只跟人喝了点酒,醉倒之后在燕春楼里睡了会儿觉,别的什么也没干。你们说的那玩意儿,我别说碰,就是见也没见过。”
原主虽然是个喜欢到处鬼混的纨绔,但一方面是自己还没开窍,另一方面是已故老太太也怕他年纪轻轻的会弄坏身体,在这件事上管得和罗氏一样严,所以这吃喝嫖赌里的嫖,他是不沾的。平时去风月场所,也就是吹吹牛逼凑凑热闹。事实上,他连童子身都还没破。
荆无忧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有点发白:“你没碰,身上却出现了过量服用那种药之后才会出现的症状……难道,难道真是乐逍遥……”
“乐逍遥?”严绍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没搜索到这三个字相关的东西。
荆无忧这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她惊了一下,忙起身说:“没什么,那个,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回来。”严绍怎么可能让她走,起身堵住她的去路,不容拒绝道,“把话说明白,乐逍遥是什么玩意儿?”
荆无忧不想说,但严绍怎么都不肯放行,她又顾忌他的身体不敢对他动粗,只能皱着眉毛妥协道:“乐逍遥是一种从北边儿狄国传进来的毒·药,中了这种毒的人会出现过量服用助兴药后血脉逆行的症状,然后在三个时辰内暴毙而亡。这种毒不难解,但因为十分罕见,显出来的症状又常常让人误会,所以很容易错过解毒时间。昨晚你昏倒之后,我让人去请了大夫,大夫说的几句话让我想起了这种毒,所以我才……”
严绍一听就知道原主十有八九是因为这玩意儿嗝屁的了。
不过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这种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东西,三观再次被颠覆的严总默默消化了一下,才问:“你是怎么知道这种毒的?”
不是说很罕见吗?她一个深在闺中的小丫头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而且他记得她家是南方的,家里也只是普通书香世家,之所以能和宁远伯府结亲,是因为她爹十几年前曾意外救过南下游玩的原主爹娘。这样的出身,按说是没有机会接触到北狄那么远的地方才有,并且并不常见的东西的。
荆无忧一愣,移开视线说:“我……以前偶然在书上看到过。”
一听就是假话,不过严绍也没深究,只看了她一眼说:“那你觉得给我下毒的人会是谁?”
原主虽然行事荒唐,得罪了不少人,但那都是些小事,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更别说对方还用上了这么复杂的杀人手段。严绍来回想了两圈,没发现可疑人选。
荆无忧觉得他这问题问得有点怪,整个人的反应也不大对,但因为心里正乱着,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不知道,感觉谁都有可能。”
毕竟就他那人厌狗憎的破性子,有时候连她都忍不住想弄死他呢。
听懂了她言下之意的严绍:“……”
作者有话要说: 严总:脑阔疼,尊的脑阔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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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终两人也没得出什么有效的结论。
荆无忧显然也没指望这蠢蛋未婚夫能自己发现什么,把他说的昨天和他一起玩的那些人挨个记下之后就走了。
不过出门没几步,她又折了回来:“这件事我会帮你查,你别告诉伯爷和芳姨,免得他们担心。”
严绍看了她一眼,没觉得意外。
别看这小丫头年纪小,可接受能力也好承受能力也好,都比被家人娇生惯养着长大,没吃过什么苦的原主爹妈强多了。
她这是怕宁远伯夫妇担心,更是怕他们会吓坏。毕竟老两口努力了大半辈子也只得了原主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这要是知道有人正躲在暗处磨刀霍霍地想宰了这小子,不定得吓成什么样。
至于原主,他熊是熊,可却是个窝里横,在这种生命已经明确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按说早该吓得跑去跟爹妈哭诉,让他们给自己做主了。但严绍做不出那种抹着眼泪满院子大呼小叫的蠢事,便只斜着眼睛质疑道:“你帮我查?你一个小丫头上哪儿去查?”
荆无忧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事在人为,只要想查,总会有办法的。”
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又脸色一肃,带点吓唬意味地说,“另外这回没成功,那人肯定还会再对你动手,你近日安分些,少出门,免得不明不白丢了性命。”
严绍:“……”
这语气,她真是把原主当成了未婚夫而不是儿子吗?
他嘴角微抽,片刻才道:“我可以不把这事儿告诉我……爹娘,但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正在想他要是不肯,她就揍到他答应为止的荆无忧一愣:“什么条件?”
“第一,你要是查到了什么线索,得先告诉我,不能擅自做主,免得打草惊蛇。”凶手费这么大心思杀原主,所图肯定不小。在彻底摸清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之前,严绍不会贸然出手,他的行事作风,向来是滴水不漏,力求一击必中的。
荆无忧有些惊讶,显然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
之前一闪而过的怪异感再次出现,她拧眉看着身前的少年,发现今天的他不仅性格沉稳了不少,脑子也比平时好使很多,看着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都说磨难使人成长,难不成是被这回的事情吓到,终于长进了?
想到这荆无忧有点欣慰,要真是这样,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可以。”虽然觉得让他知道线索只会徒增他的烦恼,但他是当事人,又难得上进一回,想要自己解决问题,她当然不会拦着。事实上,她觉得他就是经的事儿太少,被家人保护得太好,才会养成如今这让人看了就想摇头的破性子。
“那第二个条件呢?”
“第二……”不好一下子在性格上做出太多改变,严绍伸出手,学着原主的样子贱贱一笑,“封口费谢谢。”
荆无忧:“……”
荆无忧:“???”
说好的长进了呢?
搞了半天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
荆无忧面无表情地捏着自己被掏空的钱袋子回了梨香院。
梨香院是她的住所,就在严绍所住的揽月轩对面。整个院子看着不算大,但布置得十分雅致,尤其是进门处右手边那棵亭亭如盖的梨花树,更是给人一种如梦似幻,清幽如画的美感。
此时正有一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娃在梨花树下玩耍,荆无忧看见他,因为破财而发僵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无忧姑姑,你回来啦!”小男娃长得粉雕玉琢,很是可爱,就是小胳膊小腿的看起来有些瘦弱。看见荆无忧,他很高兴,忙拿着手里的小风筝蹬蹬蹬地跑过来献宝道,“这是祖母给我做的小鹰风筝,它可厉害啦,自己就能跟着风飞起来!”
荆无忧看着那虽然做得很小,但整体看起来却霸气又鲜活的小鹰风筝愣住,半晌才收回视线,冲他弯了一下眼睛说:“这么厉害啊,那你可要好好保护它,别弄坏了。”
小男娃珍惜地摸了摸小鹰的翅膀,郑重点头。这时丫鬟晴荷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他一看,忙跑去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然后不用人说,自己接过那瓷碗就把里头闻着都苦的汤药喝了个干净。
那乖巧懂事的劲儿看得荆无忧心口发疼,赶紧拿出身上常备着的蜜饯喂给他。
小男娃含着甜甜的蜜饯笑得眼睛弯弯,他从懂事起就每天都要喝这种苦苦的药,早就习惯啦。
荆无忧陪着他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又叮嘱了晴荷几句,这才起身往院子东边最角落里那间厢房走去。
“干娘,您醒着吗?”
“嗯,进来吧。”
厢房里传出一个心不在焉的女声,荆无忧推门而进,看见了一个侧对着她坐在窗边的妇人。
妇人瞧着三十多岁,长相美艳,风韵犹存,这会儿正拿着本破破烂烂的书在看,身前的案桌上还堆着一堆形状不一的木头块和榫卯零件。
她便是方才那小男娃口中的“祖母”了。
众所周知,当年荆家出事,府里仆从树倒猢狲散,只有荆夫人的陪嫁丫鬟莫氏带着儿子一家留了下来。后来荆无忧北上投奔宁远伯府,也是莫氏一路护着她,甚至为此牺牲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只留下一个才刚刚满月的孙子。
因为这事儿,荆无忧一直拿祖孙俩当至亲看待,不仅让他们和自己同吃同住,还认了莫氏做干娘。宁远伯府众人也因此尊称妇人为莫娘子,而不是随随便便的莫氏。
“这都多少天了,您怎么还在研究这个?”荆无忧走上前看了那堆零件两眼,顺手从里头挑出一个榫头和一个榫眼,咔嚓一声组装了起来。
“别动,”莫娘子拍开她还想继续的手,“我答应了长安,要给他做辆会动的小木车当生辰礼物的,你别给我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