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清晰看到俞雅眼中更为明亮的神采,她在安静笑了片刻之后,甚至抬脚往前走了两步,仰起头注视着他。在这样近的距离里,满眼就都是她瞳眸里流动的光色。
“本来,只是想向先生道个谢——谢先生高看,金玉满堂我实愧不敢当,”她这么目光灼灼地笑,柔软轻缓的腔调咬着微微沙哑的声线,每一个字都是暧昧至极的风情,“现在我觉得,或许还可以一起喝杯茶,或者……”她勾着唇角,拖长的声调将剩下的字眼道出:“……酒?”
俞雅觉得有点饿。但又说不出是哪种饿。
一出锁麟囊近两小时,更别说上妆卸妆的时间,而她晚上并没有吃多少东西。换做寻常,这个时候该告辞走人了,可今晚见着这么个人物,便是淡淡一眼就能叫她血液几近沸腾般的滚烫,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她怎么舍得就这么离开。
俞雅偏头拂开风吹散在她眼睛上的乱发,动作漫不经心又极是缠绵悱恻。
你很难想象世上竟然会有人如此贴合你的审美,亦或是冥冥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相投。从容貌到身材,从内在到气度,谈吐言辞,动作风范,就仿佛一分为二的玉珏,忽然间就遇上了契合的那一半,这种奇妙的感觉能叫你情难自禁,甚至干脆利落抛弃原则。
然后她听到了低沉的回应:“如果这是您的意愿的话。”
*
古色古香的屋子叫人恍然有种正在梦中的幻觉。
酒意晕染在眉眼之间叫呼吸都带上了微醺,旧式家具的气味应和着铜香小炉中倦袅的轻烟,散发出若有似无的蔷薇香,混沌的思绪要很努力才辨认出该是上了年纪的黄花梨。
外间昏暗的灯光透过屏风上镂空的木格漏进来,散漫地飘在虚空中。俞雅纤长的指尖在身上人的眉眼间划过,近乎着迷地看着这双眼睛,极深的蓝,纯粹却深沉的玻璃质地,仿佛凝固的湖泊,又像是流动的宝石,背着光的时候叫人有种沉溺在深海的错觉。
“真漂亮……”她呢喃道。手指抓着对方柔软的头发,呼吸交绕,肌肤相贴,紧紧缠绕的肢体将她禁锢在一方狭窄的天地里,她的头皮发麻,意识混乱,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唇吻过的地方,手指触摸的肌肤,都带着火焰,雪原着了火,奔流的血液像是地火灼烧,每一个细胞都炸裂出炽热的气息,每一条神经都崩溃出迷乱的幻象。
有些感觉难以用言语去描绘。整个世界的沉沦像是冰山崩塌沉没入海的壮阔,海潮卷集着碎冰的泡沫一波又一波地冲向远方,意识模糊的时候,眼前涌动着幻象,流星冲破大气层在不断的摩擦撞击中陨灭,岩浆燃烧着大地时带起的焦灼留下深深的刻痕。
帐子上的流苏轻轻颤动着,那金红色细碎又绵延的幻彩,仿佛直视太阳过久而在视野中弥散开的晕光。
俞雅勉强抓回几分神智的时候,后背上都出了一层汗,濡湿的头发被修长干燥的手指拨开,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所有的部位,她喘着气抬起头,迷蒙的眼睛还未恢复焦距,放在她后背的手又用力把她往怀里按……她懒洋洋伸出手臂环住这个人的脖颈,有那么瞬间大概是想看得清晰一点的,但又着实揪不出什么精力,渐渐的意识也失去了清醒的思绪,只觉得空气中都是醉人的酒味。
没有言语,毫无理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整个世界已经沉在水下,除了面前的人没有一点真实。俞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仿佛飘在云端,神经舒坦,毫无疲惫感,甚至觉得全身都充溢着一股极温暖的力量。
……她醒过来的时候大脑还沉得厉害。
内屋的采光并不太好,窗户合得严严实实,只能通过与昨晚光线的对比隐约得出该是第二天的结论。空气仍是浑浊的,香料燃烧后浓浓的芳香还未散去,将大脑中的齿轮腐蚀得更加厉害。俞雅整个人都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环在胸口,等到过了很久脑中才模糊想起来什么。
昨晚上留了张纸条叫侍应递给王阑就跟着这人离开戏坊会所。江城老街的巷子建筑大多仿古或者原本就是老宅。俞雅没想到这人的住处本就是极老式的宅子,雕梁画栋是古物,家具饰物是古董,倒是通了电改修了屋子,却连头顶的吊灯都上了年头。
后来发生的事……
俞雅蠢蠢欲动的手指就近摸了摸贴着脸的胸肌,下一秒已经控制不住笑起来。简直完全想象不出这会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啊,她自己都觉得无比神奇。抬起头看过去,眼睛里都蕴着深深的笑意,所以这个人究竟有着什么魔力?
视线正对,然后面前的人慢慢低下头吻上她的嘴唇,这个吻带着极为小心翼翼又缠绵悱恻的意味。
没等双唇分离,俞雅已经伸手主动搂住了对方的脖颈。
他近乎是爱怜般又吻了吻她的鼻子,她的眉心,手臂用力地揽着她的背,像是要将她死死嵌进自己的血肉里。
——这一番荒唐能落幕大概是因为彼此都已经饥肠辘辘。
俞雅在卫生间收拾完自己顺便瞄了眼镜子,浑身上下都是薄薄的吻痕,肌肉放松之后才感觉到腰酸背痛起来。歪着脑袋回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挺满意的。
门口的脚凳上放着干净的衣物。俞雅捡起抖了抖,穿上后发现竟然意外合身。走出卧房后才发现已经是半下午……怪不得会饿成这样。
餐桌上放着一盅甜粥,俞雅尝了尝之后平静地往里又添了几勺糖,一边吃一边看对面的人。衬衫西裤,衣饰看着比起昨日来要随意休闲得多,但那股子从容持稳的气度仍然没有任何改变。男人大多都是这么神奇的生物,床上床下是两种样式。但对于她来说,哪种模样都有足够的吸引力。只是由于吃饱喝足了,所以理智占据了主要的位置而已。
俞雅拒绝了对方送她回去的提议,借了手机打电话让王阑来接。
有些东西就像是一场幻梦。该出演的戏码结束,戏散了场,褪下了戏装的人就有了不同的面目。她什么都没问,连名字都不在乎,就仿佛只是那么忽然地遇到一个人,又忽然地陷入到一个荒唐的梦境,然后梦醒了,桥归桥,路归路,一切都是那么简单。
所幸对方理解并也是这么想的。
*
王阑来的时候,看见俞雅穿着条极修身的裙子靠在巷子口,丝绸的面料与锦绣的裙摆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完美无缺。头发随意拢在身后,全然露出干净的脸庞,神色慵懒,眉宇间呈现自然地的放松姿态,微微上翘的唇角勾着几许餍足与纵意的笑。
王阑从车上看到她之后就直勾勾盯着她,下车后还没站稳就连蹦带跳地跑了两步,吊到嗓子眼的心脏在触及到她漫不经心瞥过来的一眼时重重一落,砸到她生疼。不好的预感成真的念头悚得她头皮发麻,嘶哑咧嘴道:“姑奶奶你到底跟谁鬼混去了!”
一整晚连着差点一日啊!眼前的人懒洋洋的,乌瞳红唇,眼角微翘,淡淡的略显糜烂的黑眼圈,眸光流转间岂止是一点魅惑的风情!看在王阑眼里活脱脱一副刚吸饱精气的妖精样!
“野男人。”
俞雅慢吞吞起身,绕到车子另一边的驾驶座,指尖叩开玻璃窗,探手进去轻车熟路摸出张胜口袋里的烟,叼了根进嘴巴。张胜刚要把打火机递出来,被窜到旁边的小雯一把抓过,腆着脸恭恭敬敬给她姐点烟。
王阑被三个字震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把自己思维从乱麻里扒拉出来,下一秒又陷入崩溃:“我说,不是,那啥,什么什么——啊啊啊要不要这样!”
俞雅淡淡瞥了她一眼。
王阑使劲抓自己头毛,看得出来冷静得相当不容易:“你不是说就男人跟毒品不碰么!”才镇定两秒,又抓狂,“姑奶奶,您能少给我惹点事么!啊?啊!”
俞雅抖了抖烟灰,相当淡定:“这个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就差吼了。
俞雅神情平静:“这个我一见就想上他。”
经纪人同志被她如此直白且不要脸的话语给震得哑口无言。小雯立在一边,这个看自家雅姐哪都好的脑残粉左眼写着膜拜右眼写着给你打call。
一车人往定好的酒店进发的路上,绝望的王阑终于又开了口:“保护措施……做了么?”
半瘫在座椅上昏昏欲睡的俞雅连眼皮都懒得掀:“没吧。”
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王阑整个人都要癫了:“没有?你居然告诉我没有!啊啊啊到底什么野男人,能叫你急不可耐到这地步!”
她现在浑身冒鸡皮疙瘩。既想火速拽了自家姑奶奶跑医院做检查,又想马上找个药店买紧急避孕药,车里那么狭窄的空间她都给整出了鸡飞狗跳群魔乱舞的架势。小雯看不过去,一把扣住她俩胳膊:“阑姐啊悠着点,悠着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啊,成年人了,别那么大惊小怪。”还笑嘻嘻的,“正常,一切都正常,生理需求嘛,咱别这么紧张呀。”
王阑出离愤怒:“那也不能忘记戴套!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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