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随口道:“残酷的战争,伤亡的士兵,还有整日的提心吊胆。”
静懿想了想,道:“开战的时候必然是这样,这个我知道,那两国休战、和平相处的时候呢,那些武将都在边关干什么呢?”
卫卿道:“大抵就是操兵练兵吧,即使休战,也不能有所懈怠。”
静懿问:“从早到晚都练兵吗?”
卫卿觉出点异样,看了看静懿,道:“你不妨直说,你想知道什么?”
静懿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听你二舅舅说,那些边关武将休战时也会找乐子,比如喝酒,赌钱,还有什么,后面的他没说。我最厌恶说话只说一半的,要不是看在他是你二舅舅的份上……还有什么,卫卿你聪明,你告诉我。”
卫卿捏了捏额角,道:“你不要听他的。”
缪谨以前是喜欢逗人,想必他也觉得静懿着实好逗。只不过边关这个话题女子不宜,想来缪谨并不是因为想逗她才故意不告诉她,而是说到一半觉得不合适,才没有再说下去吧。
但是这次静懿委实是上心了,非得问出个子丑卯来。
卫卿无法,只得简明扼要地告诉她,道:“那些糙汉常年混迹军营不讲究,一得空时,最想的应该就是酒和女人了。”
静懿愣了愣,道:“所以除了喝酒,赌博,还有就是……”
卫卿觉得她来告诉静懿总比让缪谨告诉静懿的好,有些伤神地扶额道:“大概就是逛窑子,或者是召营妓之类的吧。静懿,以后遇到这些话题,你不必句句当真,更不必钻牛角尖。”
静懿想起缪谨那张脸便觉有些可恶,道:“他也是那样的人吗?”
卫卿:“嗯?”
静懿默了一会儿,道:“他也像别的边关武将那样子……喜欢找那些乐子吗?”
卫卿挑眉道:“不是所有的武将,都那样的。也有洁身自好,克己自律的。”她看向静懿,眼里略有深意,“你很关注他是不是那个样子?”
静懿冷艳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异常,端着公主架子道:“没什么,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
早前,卫卿让阿应看着的那个徐氏的旧相好儿,得阿应明里暗里的关照,这两年在京城过得时好时坏,故而就常常找上门去,问徐氏要钱花。
这人叫杨仲,早年间徐氏跟他好时,家里是有点底子的。但他不学无术,很快就给败光了。
杨仲一次次地找上门,徐氏恐事情败露,又知其贪得无厌,况且如今卫家的日子哪还比得上曾经,徐氏多数的积蓄都给他败了,忍无可忍之际,便起了杀心。
徐氏偷偷找人买他的命,怎知好几次都杀不了他。
这件事便一直成了徐氏心里的一块病。
近来杨仲在赌场非常不如意,身上所有的子儿都输个精光,他便又去找徐氏。
徐氏要是不见,他就大大咧咧地登门去,因而徐氏对他恨得再咬牙切齿,也还是不得不见。
这就是一个填不满的大窟窿。
徐氏在后巷里见了他,把手上唯一的两个玉手镯取下来给他,恶狠狠道:“杨仲,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来,大不了我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杨仲掂着玉手镯,笑道:“死啊活的多不吉利,要是我明个手气好,说不定还能多给你赢两个镯子回来。”
徐氏面色扭曲,道:“下次你再敢来,我一定会杀了你!”
杨仲看了看徐氏,忽然伸手捏了她的下巴一把,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曾是我的女人。你踩着我,攀上了卫辞书,你说要是卫辞书知道他这些年宠爱的女人不过是我被我搞烂的破鞋,你说他会怎么对你?曾经你都进了他家的门了,还不是又念着我的好,偷偷摸摸出来跟我搞?现在想撇清只怕是晚了。”
第439章 自己作孽自己受
杨仲看着这张脸,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加之平时徐氏又注重保养,在昏暗的后巷里看来依然十分妖娆。
杨仲动了念头,脸上露出无赖的笑意,道:“你不想我来找你也行,给我玩玩,我就多隔一阵子再来。”
徐氏瞪大了眼,刚想反抗,就被杨仲给推到了墙上。
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勾当,徐氏哪敢出声。
杨仲不仅拔走了她头发上的金钗塞自己怀里,更在昏暗的光线下,窸窸窣窣地解了裤头,扯了徐氏的底裙,胡乱往上耸凑。
徐氏乱抓乱扯,不消片刻,还是被杨仲架着腿给耸到了正确的地方。
杨仲发出一声极为爽快的喟叹,继而越发疯狂地耸动起来。
徐氏的挣扎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消缓了去,起初踢蹬的双腿也收紧夹着他的臀部。
杨仲闷声暗爽,手上又捏又掐,气喘如牛地道:“真是荡妇,干一干就千依百顺了,平时遭卫辞书冷落,他估计很久都没碰你了吧。”
徐氏咬碎银牙,又恨,又难以忍受身体里的一波波浪潮。
完事儿后,杨仲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徐氏整了整衣裳,夹着腿偷偷回了自己院里。
她坐在房中,打开妆匣子,看着里面值钱的东西全都没有了,只剩下几枚华而不实的珠花,气得捧着妆匣子狠狠砸在地上,趴在桌上哭起来。
以前她千方百计地缠上卫辞书,想方设法地进卫家的大门,以为从此一生可以高枕无忧。
可是如今,卫家如风中残烛,处处捉襟见肘,而她受尽冷落,遭人凌辱。
后来杨仲果真守信,隔了相当一阵子没有出现。
大抵他是想下次来找徐氏时,能再讨点好便宜吧。
***
阿应将卫家的近况禀告给卫卿时,她正从殷璄那里拿来一本地方官员的人事册子,细细翻看斟酌。
漪兰不解,道:“夫人,你想对付卫家,现在何其容易,为什么还要这般大费周章呢?”
卫卿挑挑眉,风轻云淡道:“找个由头罢了他的官,一家人穷困潦倒,让卫辞书悔不当初,是轻而易举。可是那样一家人,可曾知道什么是悔?他们只会应时运,知取舍;那便铺好一条路让他们一桩一桩地应,让他们一样一样地舍,直至丢掉他们最看重、最宝贝的东西。”
她娘曾是卫家的牺牲品,那下一个会是谁呢?
卫卿忽而忆起,年幼的时候,徐氏进门成了姨娘,妖妖娆娆地缠在卫辞书身边。
卫辞书几乎是对她千依百顺。
后来缪家倒了,卫辞书为了撇清关系,不曾站出来替缪家求情半句。老夫人更让卫辞书去向皇帝表忠心,言明要休弃缪岚。
卫辞书忘了当初求娶缪岚时,有多么的情真意切;卫老夫人也忘了当初登门去提亲时,是怎么掷地有声地立誓的。
缪家长盛时于他们如恩同再造;可缪家凋零时于他们便如绊脚之石。
最终缪岚没有遭到皇帝发落,随卫辞书一家被贬地方。
现今想来,若是卫家没有急于落井下石,大抵皇帝还不一定会着急贬斥卫辞书。
缪岚带着卫卿跟随卫家到了地方,被卫家视为累赘。
卫家初来乍到,想要立稳脚跟,就得讨好上头,才能得到关照。
经打听得来,卫辞书的上司是个好色之徒,平时官场交际应酬上,少不了酒色。
卫卿记得,那时徐氏捂着嘴咯咯笑,笑得花枝招展地对卫辞书说:“既然如此,那就再好办不过了,我们何不投其所好呢?”
徐氏的眼神朝缪岚看去,卫辞书也跟着看向缪岚。
徐氏眉梢含情,笑意款款道:“老爷,你看她,横竖也是个遭老爷休弃了的,留在家里一无所用。”
徐氏抬起缪岚的下巴,又道:“啧啧,再怎么说,在京城里的时候也是第一美人呢,那位布政使大人要是见了,一定会喜欢。老爷觉得呢?”
后来卫辞书便以保证卫卿往后一生衣食无忧为交易,轻易地把缪岚送出去了。
卫卿眉间神色极淡,她伸手揉了揉眉心,忆起往昔,眼里里却有股冷到噬骨的寒意。
她讥诮地扯了扯嘴角,幽幽道:“一个市井贱妇,以为好不容易进了大户人家,那就得为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承担后果。原本她连提鞋都不配,那么往后,也本该让人连踩着都会觉得硌脚。”
漪兰不再言语。
她自是知道卫卿说的谁。只是往日的恩怨,最清楚的,莫过于卫卿自己。
外人有什么资格说叨评论呢。
卫卿抬头看了看阿应,道:“三年期限将满,卫家那宝贝独子应该快要回来了。去帮我确认一下,卫子规到底是不是卫辞书的儿子。”
从杨仲这个人出现之时,卫卿就开始怀疑了。
当年徐氏挺着个大肚子进卫家的门,先生下了卫琼琚。因为是个女儿,也没能得多少优待。
后来又生下一个儿子,才把地位稳固下来。继缪岚之后,她更是凭着卫子规成为卫辞书的继室。
阿应去后,漪兰讷讷道:“夫人怎么知道卫子规不是卫辞书亲生的?”
卫卿看她一眼,道:“你好好想想,那卫子规长得像谁?”
漪兰细细回想,道:“这么说来,卫家的两位小姐,要么长得随爹要么随娘,包括夫人也是像极了缪夫人的,好像只有卫子规,既不随娘,也不随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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