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守着一队着军服的锦衣卫,殷璄指派来给卫卿做亲兵。
这些人十分自律,只要卫卿不吩咐,他们半步都不会踏进来,更不会准许别人往里踏半步。
漪兰给卫卿准备好了寝衣,卫卿长途跋涉,其实很想冲个澡,但是条件有限,只能用清水擦拭身子。
她更换了寝衣,漪兰在旁兴冲冲道:“小姐见过大都督了吧。”
“嗯。”卫卿道,“明日不穿太医服了,穿男装。”
穿太医服只是为了方便她进军营,现在她已经在军营里了,就用不着时时都穿成那样。
她躺在床榻上时,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漪兰便问:“是床太硬了吗,小姐睡不习惯?”
卫卿扶着颈子,在枕上来回摆头,叹气道:“可能是我睡觉的姿势不对,这枕头总让我觉得不舒服。”
没有在殷璄营帐里的那个舒服。感觉什么姿势都不对,却又找不到一个让她舒服的姿势。
紧接着卫卿意识到,初来军营,她不是认床,而是先认枕……
后来卫卿也不知道何时睡过去的,第二天很早就有士兵操练,她也跟着醒了。
缪谨先带她熟悉一下这片营地,然后她就不可避免地听见有将士在小范围地讨论,说一向严律克己的大都督昨晚竟然堂而皇之地抱着个人回了营帐。
第373章 在等他回来吗?
卫卿当时心里猝不及防就是一阵漏跳。
等回了营帐,她还有点凌乱地问漪兰:“昨晚,大都督抱的人……莫非是我?”
漪兰理所当然道:“那肯定的呀,小姐昨日太累了,一看见大都督就直接晕在他怀里了。他不把你抱走,难道要丢在地上啊?”
卫卿扶额,她昨晚醒来是在殷璄的床上,当时身心俱疲,连问都懒得多问一句。
可是现在别人都知道了,她却还后知后觉。
卫卿唏嘘道:“他,真的,当着那些人的面,把我抱走的?”
“对呀,这里大都督最大,他还用顾忌些什么吗?”
卫卿无语。
障毒得到了很有效的控制,伤兵营里的士兵们情况均有所好转。后方的军资正在运送途中,应该很快就会抵达。
这天半夜里,营中突然有响动,外面将士们的盔甲声音沉重而肃穆。
卫卿到了军营里本就睡眠很浅,披衣起身出来看时,只见营火大亮,将士们整齐划一。那火光下,殷璄着黑袍骑在马上,昏黄的光线镀亮了他的身影轮廓,英姿无双。
只见他手里挥着帅旗,举手投足间尽是震慑人心的魄力。
他是一方主将,麾下三军将士全都听令行事。
卫卿眯着眼,仿佛那抹身影高高在上,足以睥睨天下。
随后跑出来的漪兰也不得不被这种凝重的气氛所感染,紧张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卫卿抬脚就朝前方走去,道:“没事,大概是想要夜袭敌军吧。”
她朝殷璄走去,亲兵见状纷纷策马让开了一条路。
卫卿站在殷璄的战马旁,仰头看他。殷璄手里挽着缰绳,亦是低头看下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接。
卫卿张了张口,只叮嘱道:“夜色深重,正是瘴气聚集弥漫的时候,大都督当小心,切勿深入山谷腹地。”
殷璄点了点头,道:“这会你还能再睡一觉,我天亮之前回。”
卫卿心上一悸,她又没问他何时回……
殷璄说完以后,调了调马头,便带着人马趁着夜色悄然行进。
军营里还有不少将领坐镇,这次殷璄亲自带兵去突袭,要讲求速战速决,因而带去的都是精兵。
缪谨这次被留下来守营,等殷璄带兵离开后,营地里的将士们依然各就各位。
他回头神色有点不同寻常地看了看卫卿,连他一个旁观者都看得出来,殷璄待她非同一般。
缪谨亲送卫卿回营帐,道:“离天亮还早,赶紧回去休息吧。”
只是这一被吵醒,又不知何时能睡着。
卫卿后半夜无甚睡意,睡睡醒醒,等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发白发亮。
她觉得这一晚委实是漫长又安静。
漪兰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卫卿很早就起身了。她在营地里散步,被缪谨撞见了。
缪谨道:“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这时天色才蒙蒙亮,天空中的星子还隐隐闪烁。
卫卿道:“晨间空气新鲜,我出来散散步。”
缪谨看了看她,意味深长道:“确定不是在等大都督回来吗?”
卫卿:“……”
后来卫卿眯着眼想了想,道:“我只是觉得,祁岐地形复杂,障毒遍布,大都督的人马若是遭了埋伏,恐有不妙。这招有点冒险。”
话音儿刚落,就见群山如翡的前方,似乎从那山坳里冒起了青烟。
缪谨见状,神色一肃,立刻前去禀报将领。
很快,几名将领清点了随时整装待发的士兵就前去接应。缪谨自是跟着一起,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卫卿见状道:“二舅舅千万小心。”
缪谨回头看她,对她笑道:“宽心。”说罢策马就跑在了前面。
殷璄他们是在临近正午的时候收兵回营的。
负伤的士兵第一时间被送往伤兵营。
殷璄跨下马,令麾下副将去安顿士兵。将士们回来以后皆是兴冲冲的,几句话就仰头大笑,皆道十分痛快。
这回突袭,打得祁岐措手不及,终于撕开了他们的防守,绕道敌营烧了他们的粮草。
随后去接应的将士们又与祁岐追兵正面交锋,打得他们节节败退。
这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殷璄跨下马后,不疾不徐地走在营地里,他垂着手,修长的手指微曲成好看的弧度。
卫卿过来清点伤兵数目时,一眼便看见他手上,殷红的血迹透过他的护腕,在手背上淌下蜿蜒的红痕,于指尖滴落。
可那于他来说,跟家常便饭一般,仿佛流的不是他的血,他也不知痛一般。
卫卿面上不作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盯着他手上的血痕。
殷璄随后进了主营帐,召集军中将领进帐议事,根本没把自己手臂上的伤当一回事。
她想,殷璄是在杀场上走惯了的人,这点伤对于他来说可能当真无关痛痒。
可卫卿直到他的遒劲挺拔的身影走进帐中了,眉心都还莫名其妙地突突跳。
很快,殷璄的亲兵就过来请军医。
不等卫卿开口,就有一名军医主动请命去给大都督疗伤。
卫卿点头应允。
亲兵原本是来请卫卿的,结果请了个不相干的。但亲兵也没发表意见,只要能去给大都督治伤就好。
亲兵领着那军医一走,漪兰就憋不住了,道:“小姐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卫卿转身去治理其他伤兵,若无其事道:“他不是个危险人物么,保持点距离总不会有错。”
对啊,最初在街上撞见他的时候,她心里不就判定这个人极度危险了吗,为什么反而却越走越近?
连她二舅舅都能看出端倪……大抵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需要及时修正。
可是卫卿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殷璄手上的血痕。
亲兵说他的手臂上挨了一刀,他着黑袍,看不出伤痕深浅,也看不出衣上濡湿了多少血迹。
好在后面忙碌起来,卫卿就没有心思去想东想西了。有指定的军医给殷璄处理强势,他应该是没有大碍。
殷璄在前方打仗时,她最应该做的就是安顿好后方的伤员。
第374章 不让她省心
可能是因为担心她二舅舅缪谨的缘故,导致殷璄每次带缪谨出战时,她都要提心吊胆一番。
只不过她不说出来,自也无人知道。
后来殷璄又与祁歧交战了两次,傍晚时分,鸣金收兵。
空气里隐隐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久久挥散不去。
可想而知,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有多么可怖。
两国开战便是这样,功勋大业是用无数的鲜血和人命堆砌而成的。
在这里只有谁胜谁败、谁死谁活,没有谁对谁错。
卫卿在营地里,眯着眼看见殷璄收兵回来。
祁歧的障毒一旦有了破解之法,照殷璄的作风,打起祁歧来定是势如破竹。
有了卫卿和军医们的共同努力,祁歧再想用障毒,已经造不成多大损害了。
卫卿随后要去殷璄的营帐里和他商量一下克毒直法,只有确定了克毒之法,我军才能安心地深入敌军疆土,将战场扩到祁歧去。
只是她一进去,恰好就看见殷璄站在木架子旁,正随手不疾不徐地解了护腕,而那手上不知不觉竟又是蜿蜒的血痕淌了出来。
殷璄自己面色寻常地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打算在水盆里把血迹洗干净。
然而还没来得及伸入水中,卫卿来不及多想,当即快步过来一把就按住了他的手。
她离他这般近,终于看见了他手臂衣上的隐隐濡湿,以往身上那幽幽冷檀香,已经被一股淡淡的血腥所替代。
不觉得突兀,也不觉得刺鼻,好似他理应是这样的冷煞而嗜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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