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璄倾身过来,一手将她往自己这边揽了揽,一手把她衣角上的虫子拂掉。
卫卿微微靠着他的胸膛,那久违的冷檀香袭来,一下便侵占了她的呼吸。
他说话时,胸膛传来轻轻的震颤,磁性而低沉的嗓音亦轻颤着她的耳膜,撩人心弦一般,卫卿听得耳朵发酥。
殷璄道:“有药粉把自己脸上整成这样,却没有准备驱虫药?”
他的话不辨喜怒,但是卫卿却听出来隐隐有丝丝不悦的味道。
卫卿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脸上还有一块乌青的斑呢,不由笑道:“这里晚上虫子多,药有限,撒一次管一天,总能爬上一些来。但脸上这个,能管好久的。”
殷璄这一拉她靠近自己,便看见昏黄暗淡的灯火下,她那太医服领口稍稍露了些,细白的脖子上留下点点红色的叮痕。
温凉的手指碰上时,卫卿下意识地偏头往一边躲了躲。
她尽量维持着不动声色,草草平淡地看了殷璄一眼就又撇开,道:“不碍事。”
殷璄不说好坏,只把她药箱拿来,翻开在里面找起药来。
他也不问卫卿具体是哪瓶药,只每次拿起一只瓷瓶时看卫卿一下,卫卿反应平平,他便又放了回去,去拿下一只。
直到殷璄再拿起一只瓷瓶看见卫卿一脸面瘫时,他则修长的手指随手挑开瓶塞,从里面取药。
卫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家伙……他是有火眼金睛、还能分辨妖魔鬼怪不成?
下一刻卫卿扑过去就动手去抢。
殷璄反应也快,随手往上一扬,叫她扑了个空。
卫卿抿了抿唇角,她已经很出其不意了,为何这家伙每每都能轻松躲开?
两人冷不防贴近,卫卿若无其事地避开,敛了敛衣角,往后退了退道:“我自己来行不行?”
本来一点蚊虫叮咬她还没放在心上,自己一个人,又没有镜子,当然看不见脖子上那一颗颗被叮过的红疹。
可是现在殷璄拿了她的药,她要是再不主动点,殷璄就会帮她抹。
卫卿朝他摊开了白皙的手心,又低低道了一句:“给我,我自己来。”
殷璄还是把药还给了她,她自己低着头,指腹沾了药膏,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只是她自己看不见,动作很笨拙,也不容易抹到有叮痕的地方。
殷璄忽而抬手拿住了她的,带着她的手指去给红疹上药。他的手很清润,泛着他身上的体温。
卫卿掩下心绪,由着他指引着自己的手。到另一边脖子时,他随手将她耳边的细发捋到了耳后,然后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怀里,将另一边脖子上的皮肤呈露出来。
卫卿顿了顿,只感觉他的手指碰过自己的耳廓和颈子的地方,都莫名地发麻。
她无所适应时,殷璄已经动手帮她往这边颈上敷药。她正身想离开他怀中,却发现殷璄一只手臂绕过她肩膀,把她扣在自己臂弯里,不让她乱动。
以至于她刚一动身子起身,殷璄嘴上没表示,但他臂上便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隐隐圈着她。
卫卿轻轻扯了扯嘴角,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他怀里的气息像有无尽的杀伤力一般,能让她缴械投降,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垂着眼帘亦不再乱动。
两人都没说话。
随着殷璄的指腹触碰到自己的皮肤上,卫卿暗暗深吸气,正试图极力平静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
她偏着头,将侧颈的曲线完完全全地呈现在殷璄眼下。微微跳跃的光,将她的肌肤照得莹润温腻,像是灯火照在洁白的葱段上而散发出来的光泽一般。
壁火浅浅地漏进了卫卿的领口半寸,领口下依稀还有些红痕,约摸是被卫卿在这发潮的环境下给捂出来的。
殷璄开口说话,略低下头来,声音很低,勘勘全部钻进卫卿的耳朵里,“襟口下面还有,是我帮你解,还是你自己解?”
卫卿:“……”她闭着眼睛装死。
可殷璄也不是那种你装死他就拿你没办法了的人,见卫卿没有反应,他便理所当然地动手去解卫卿领口上的盘扣。
手指刚捻着盘扣要解开,卫卿呼吸一紧,当即就抬手按住了他的手。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方才滴水不漏地对他说道:“殷都督夜深了,熬夜不好,要不先回去?”
“你也知道熬夜不好,还浪费我的时间?”他闲声淡淡道,“弄完我就走。”
“剩下的就不劳殷都督费心了,我明日自行上药。”
可是明日隔壁还有人在,卫卿又怎会解了衣襟给自己上药。她只不过是随口说来敷衍他的罢了。
除了隔壁的重犯,这牢里来往看守的牢卫全都是男人,卫卿正是因为处处不便,才没管自己身上的叮痕。
卫卿若无其事地笑笑,又道:“殷都督今晚忙到这么晚,想必也早累了。还是先回吧,明早不是还要早朝么,还有这次的事件还有后续要处理,殷都督应该先养好精神。”
殷璄低眸看下来,片刻道:“你压着我的手,我怎么走?”
卫卿意识过来,连忙松开他。
哪想,她这一松,也不见殷璄松手,反而是顺手就扭开了她领口上的盘扣。
衣襟一散,微微凉的空气往脖子里钻了钻。
卫卿气不顺,抬头就瞪他:“你……”
殷璄低声道:“我不看。”
最终卫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妥协性地缓缓抬手覆住了殷璄的双眼。
第272章 老不死的
他揽着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收了收,将她衣襟缓缓宽到了肩外,露出一片肌肤。他指腹寸寸摩挲,将药抹匀在她的肌肤红疹处。
她侧脸轻轻贴着他的胸膛,半阖着眼帘,眼底里光华流转,宛如星斗万千。
可惜卫卿不想让他看不见,她依偎在他怀里时的模样。哪怕片刻的不由自己也不想让他知道。
等殷璄给她上完了药,她覆着殷璄的双眼没有第一时间松开,而是自己闭了闭眼极力平定,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如常。
她撤下覆着殷璄眼睛的手时,便自然而然地拉起自己的衣襟,不紧不慢地将领口的盘扣扣起来,看了看摇曳的壁火,道:“那药效时辰快过了,殷都督回吧。这会儿抓紧时间回去,还能再睡一两个时辰。”
殷璄起身,高大的背影站在牢里,虽有两分清冷,却让卫卿极是感到安宁。
他道:“我走了。”
卫卿点头应了一声,便见他走出牢门,将门上的锁落上。
第二天,牢卫进来换了干净的枯草,把躲在枯草下面的那些霉虫也一并药杀了。
卫卿在牢里又待了两天,这两天里总算是少受虫子侵扰。
这两日,皇帝处理着江南水堤被炸一事的后续,而卫卿被皇帝落入狱中尚未有发落,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
卫家老夫人的寿辰离端午很近,卫家早早就准备了起来。
今年寿辰老夫人指明让梅姨娘负责操办,府里的中馈也都有梅姨娘经手。
梅姨娘十分上心,还将准备的进程时时报与老夫人听。老夫人也十分满意。
如今卫子规已经被送去了隆和寺,老夫人和卫辞书一样的讨厌徐氏。莫说请徐氏一起用早饭了,就连徐氏主动来向她请安,她也烦得见上一面。
现在梅姨娘一手揽着府里的事务,她一个姨娘,竟然公然爬到徐氏头上去了,有老夫人和卫辞书给她撑腰,徐氏纵使再不甘,也无计可施。
这日徐氏在花园里偶然撞见老夫人在花园亭子里歇凉。她本想迎上去,但听见老夫人正在跟她最亲近的王嬷嬷说话,想了想,便又在树后面躲了起来。
老夫人叹道:“徐氏是个登不上台面的东西,在卫家哪件事是能做好的?我看梅姨娘都处处比她周善妥帖。”
王嬷嬷应道:“那是。”
老夫人道:“自从进了京,不知有多少事是她惹出来的,留她在府里继续当主母,也只会给卫家带来不幸。我看,等我寿辰过后,也该是时候跟辞书商量一下,着个由头去了她这继室主母位,另在京里寻一位得体的继室。若是能够在官场上帮衬辞书一二,也比徐氏这个没用的强上千万倍。”
卫家先前流言不断,但卫辞书好歹也是朝廷的三品侍郎。若是他要寻一位继室打理家门,那些显赫世家的大家小姐虽不可能,但门户稍低一些的总有可能。
这话若是老夫人提出的,卫辞书又怎么可能会不同意。他老早就非常厌恶徐氏了。
徐氏悄无声息地从花园里退了出来,回到自己的院中,恨得咬碎了牙。
卫琼琚见徐氏从未恨得如此双眼猩红垂泪,便问她缘由。
徐氏一手擦着眼泪,一手掐着桌角,她恨声哽咽道:“可怜我为卫家操持了多年,为卫家诞下一双儿女,到头来却是一场空!那个老东西,见我现在没有用了,便恨不得立马把我扫地出门!”
徐氏泪眼通红地看着卫琼琚,道:“方才我在花园里听见那老东西在说,等她寿辰过后,就要跟卫辞书商量,要把我休了,另娶一位继室!”
卫琼琚咋舌半晌,道:“这话,当真是祖母亲口所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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