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丁香的猪头脸更肿了,她反射性地想要嚎叫出声,云老头阴着脸,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若是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今天就把你给卖了!”
云丁香懵了,傻了般一句话都不敢说。
往日都是她动辄用卖了做丫头威胁云笙姐弟,没想到她也会有被威胁卖了的这一天。
云笙看了好大一场戏,双眼亮晶晶的,心情也变得十分快活。转头间,她发现马周正双目含笑看着她,越发俊秀撩人。
嗯,马教谕也一定是觉得云家人自作自受。
云笙自觉了解了马周所想,对着他眨了眨眼,轻唤道:“教谕觉得今日这出戏,是否精彩?”
“嗯。”马周轻应一声,那一声像是含在喉咙里,低沉迷人,蛊惑人心,苏的不要不要的。
云笙的脸红了红。
老阿姨觉得自己的少女心被狠狠地撩了一把。
直播间里直接炸了锅。
“小哥哥这一声嗯,苏的我弯了腰弯了心。”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舔屏,我只是为了表达对小哥哥的爱慕。”
“马周也没什么帅的,我也就舔了一百遍而已。”
“我已经添破三块屏幕了。”
“腿已软,我已经抛弃我的偶像,以后只追小哥哥一人。”
待云家那场闹剧停了下来,马周早已收了笑意,冷声道:“云家之事,你们回家自行解决。云俊生,此刻先把书本之事说清楚。”
云俊生弯腰应了一声是。今日他损失惨重,更加不允许自己的名声再受损,此刻更是打定主意要将云笙拖下水。
云笙看了云俊生一眼,好心情尚未消散,眉宇间一派轻松惬意:“我自然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不过我的证据,要等听完你们没一人的自辩后方可拿出来。”
云俊生的嘴角抖了一下。
马周和钱里正表示赞同,云家人只能各自诉说,尽力将自己身上的嫌疑洗去。
其中,云老头、云大郎、云三郎、云俊生用了早膳后便走了,从未靠近过书房,这一点,云家女眷都可作证。但云家女眷不下地,全部留在家中,她们虽互为证人,但考虑到彼此之间的关系,她们的证词都需持保留态度。
朱氏简直恨毒了云丁香,不阴不阳道:“俊生一向被阿耶阿娘看重,他的书房,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哪里敢随便进?”
想到自己弟弟的前途可能受损,云杜鹃心里恨得起劲,面上却怯怯开口:“丁香姐姐是大堂兄的亲妹妹,平日里也就她会出入大堂兄的书房。”
云笙心中一动,问道:“杜鹃姐姐今日在家中,可曾见到瓷壶摔碎的声音?”
“有的有的,”云杜鹃立刻道,“三个时辰前,我便听到了甚东西摔碎的声音,十分清脆。我从房中出来,便见到丁香姐姐的裙角从堂屋消失。”
云丁香已经被打击地不会说话了,故而替她辩驳的是刘氏:“杜鹃你胡说甚!”
云杜鹃一脸无辜:“我只是说了听到瓷壶摔碎的声音,大伯母如此紧张作甚。”
“因为那被摔碎的,便是书房里的瓷壶。”云笙从怀中取出之前藏的碎纸片,双手恭敬地交给马周,道:“撕了书污蔑儿的人,估计也没预料到自己会不小心碰碎瓷壶。巧的是,瓷壶里有茶水,茶水四流后,浸湿了地上的碎纸片,教谕请看。”
马周修长的手指结果云笙手里的碎纸片,仔细端详。碎纸片被茶水打湿后又干了,所以不仅纸面凹凸不平,上面还留下了茶渍。“
他表情沉静,心中却有些疑惑。
不过是一张碎纸片,便是被茶水浸湿了也无法查出什么,不能作为有力证据,笙小娘子如此郑重其事,是为了什么?
两人视线相对时,云笙俏皮对他眨了眨眼:“教谕,县里有裴氏的造纸作坊,里面的工匠可以看出纸片和何时被打湿的。教谕不妨请一位工匠查查,看看这碎纸片是否是三个时辰之前被打湿的。”
马周恍然大悟,他失笑道:“既如此,钱里正可有人认识裴氏作坊里的工匠?”
钱里正面不改色道:“何须去县里寻,咱们这群村民中便有曾经在裴氏做工匠的。”
说着,他不动声色拉了拉身边那人。
那汉子收到暗示,立刻道:“正是,咱以前可是裴氏作坊里最好的工匠。”说罢,他从马周手里接过碎纸片,仔细端详后,斩钉截铁道:“教谕,咱可以断定,这大约就是三个时辰左右才浸了茶水的。”
云杜鹃嘴角微微勾了勾,随即又作出一副惊诧痛心的娇弱模样:“阿姐,你,你竟然……”
所有的人都将谴责的目光投向了云丁香。
云笙玩味地笑了笑。
云丁香的心砰砰乱跳。不是这样的,他们胡说!她想大声辩驳,但是话到了喉咙,什么都说不出口。她一急之下,脱口而出:“你们胡说八道,这瓷壶摔碎分明才两个时辰!”
第22章 、自食恶果
自那句话后,云丁香一直捂着自己的嘴。
她感觉快要喘不过气了。
云笙沉默片刻,唇角微微勾起,眼中却殊无笑意:“大堂姐终于说实话了,我竟不知,同为一家子骨肉,我们姐弟三人为家里当牛做马,你却还要害我们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张小小的纸片,根本不能证明什么。他们这一系列配合,不过是用来诈一诈云丁香。好在此人虽然心性狠毒,但也愚蠢,被她一诈就诈出了真相。若是换个心情坚定,思维缜密之人,此事还真没那么容易解决。
“笙娘,此事定然有误会……”云俊生为云丁香的愚蠢感到绝望,但她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无法坐视不理。
“报官吧。”不等他说完,云笙就轻声而坚定地打断了他的话,转而对马周行了一礼,道:“今日之事,还望马教谕为小女作证。”
马周微微垂眸,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他淡声道:“笙小娘子不必担心,若是明府询问,本官定当据实以答。”
云笙微微瞥了云俊生一眼,然后请求钱里正将云丁香押送至新丰县。
云俊生想顺着云丁香陷害她,她就毁了他们最在意的东西。自此后,云家大房名声尽毁,婚丧嫁娶、读书学习,都将比别人困难百倍。
云丁香原本就浑身颤抖,听到云笙的话,更是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她完了。
刘氏就站扶在她身边,忙不迭去扶她。可云丁香此时像是被吓傻了,坐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刘氏没把她扶起,反而把自己也折腾地摔倒在地。
眼看着钱里正指挥人要将云丁香绑起来,作为一家之主的云老头终于开口了:“笙娘,同为云家人,你当真要这么绝情吗?”
云笙抬了抬眼,嘴角的微笑分毫不变:“阿爷,当初大堂兄和大堂姐污蔑我的时候,您可没有想到我是云家人。”
村人们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事儿还得看笙娘的意思,若是笙娘被云老头说服,不追究云丁香了,他们也就不需要忙活了。
直播间里的粉丝气得肺都要炸了。
“阿笙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家人,真是气死我了!”
“把我的光子炮拿来,我要轰死他们!”
“时空研发局的人干什么吃的,现在还没有研究出穿越机,我要去远古时代打死那几个混蛋!”
“远古时代太可怕了,听说长辈就是打死晚辈,官府都不管的,好担心阿笙啊。”
“阿笙,好好教训他们,我给你打赏!”
云老头忍不住拿起烟杆,等他吸了一口后,才发现里面没装烟丝。这年头,烟叶也是个金贵东西,云家虽然有些钱,但他吸烟也是十分克制。
他拿着烟杆,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这件事,是老云家对不住你。只要能放过丁香,你想要怎么样的补偿,只要我云家能够拿得出的,我都给你。”
听到他的话,云老太的脸抽了抽。她脸色不善地看向云笙,若是这个贱丫头敢多要东西,可别怪她不客气。
云丁香感动地满脸泪水,原来平日里不怎么亲近的,还威胁要卖了她的阿爷,竟然待她这样好。她同云家大房的其他人期待地看向云笙,希望她能轻拿轻放,让他们逃过今日这一劫。
云笙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满含讽意。
她当然知道云老头愿意大出血,不是因为心疼云丁香,而是为了他的嫡长孙云俊生。
此事虽然不是云俊生主使,但云笙若要操作,给孙儿按个共犯的罪名也是可以的。要报官,自然是要把两人的账一起算的。云俊生此刻正是入县学,和黄家议亲的关键时刻,此时若是传出一星半点的不好,不仅和黄家的婚事要黄,县学的名额就真的彻底与他再无关系。
若是如此,云家花费在云俊生身上的心血便算是白费了。
而云家的另一个孙子源郎,今年才六岁,他若是想再培养一个读书的孙子,起码还要等六年。
这云家的人啊,一个个都那么现实。
云笙含笑看向云老头:“阿爷的话,可能算数?”
云老头斩钉截铁道:“我是一家之主,这个家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