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算了。
既然这厮觉得他可以,那她一个被抱着的人还能说什么?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两人终于回到了营帐。
宋欢一直侧耳听着裴砚的心跳,发现后来不仅没有再变快,反而渐渐平稳了。
待裴砚把她放在床榻上,宋欢看着他没什么变化的脸色,心头诧异,“夫君,你真不觉得累么?”
裴砚看了眼床榻,又看了眼宋欢,一直如常的面色突然升起两抹红晕:“娘子今日受了惊吓,不宜再……行周公之礼,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宋欢:“???”
谁想行周公之礼了?
这厮如今怎的满脑子黄色废料?!
“夫君想多了。”宋欢飞快挪到床榻里侧,钻进被窝裹紧了自己。
但这般动作落在裴砚眼里,却更像是欲盖弥彰之举,他眸中不由溢满笑意,起身去熄了烛灯。
片刻后,营帐里落入一片黑暗。
宋欢还没睡着,双眼紧闭着,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响。
没多久,带着一股寒气的身体也进了被窝。
但不知为何,这身体却没靠近宋欢,两人之间隔着至少一肩宽的距离。
“夫君?”宋欢心里不太安宁,忍不住唤了一声裴砚。
裴砚低应,“我在,别怕。”
宋欢沉默一瞬,然后睁开双眼转向裴砚,“可是有点远……你,离我近一点。”
“我身上寒气未消……”
裴砚话未说完,转头便看见宋欢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要哭的样子,看上起可怜兮兮的。
心头霎时一阵发紧,什么寒气消没消的,裴砚根本顾不得了。
长臂一伸将人抱入怀中,裴砚眉心紧蹙:“本是怕寒气会冷着你,但现在,你便是觉得冷也不准离开。”
宋欢抿唇低低地笑,“我不觉得冷,而且我体热,暖被窝很快的。”
说着她伸手也搂住了裴砚的腰,“你身上的寒气肯定很快就能被我暖没。”
女人柔软的手指穿透薄薄的里衣,手心的温热不断传到裴砚的后腰上。
不用等一会儿,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热滚烫了。
“欢欢,”裴砚声音低沉,“你今晚受了惊呆,该要好好歇息才是。”
感受到男人身上某个逐渐变热变肿的地方,宋欢一阵惶恐。
她真没想干什么不纯洁的事情!
“其实,夫君……”
“嗯。”
“有件事情,你还没有回答我。”
裴砚眼眸一深,身体中的燥热压下去了一些:“什么事?”
宋欢的手指忍不住在裴砚的后腰上一下一下画圈,“今日在大帐中夫君说的崔小娘子,可是名唤崔玉宁?其父可是前都察院监察御史崔大人?”
裴砚眸光暗了暗,把宋欢搂的更紧:“欢欢难道与崔家小娘是旧识?”
作者有话要说: 欢欢正在掉马的边缘反复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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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长夜难捱
宋欢一下一下画圈的手不由顿住。
旧识?当然不是。
但她这般关心一个不认识的小娘子, 是该找个合适的理由解释才行……
“我不认得崔家小娘。”
宋欢的手搭在裴砚后腰上不动了, 仰起脸道:“但略有耳闻。”
“去年三月, 崔御使一家出事之时, 夫君尚未回京。”
“怕是不知此事在京中算不得秘密, 便是那小巷老妪之间也会闲谈一二。我虽没去过京中贵女们办的宴会, 但也没那么闭目塞听, 有些事情还是知晓一些的。”
裴砚闻言忽地轻哼一声, “京中那些宴会没意思的紧, 娘子不去也罢。”
宋欢:“……”
这厮的关注点果然一如既往的清奇。
她在这儿费心解释,他却说宴会没意思……
“不过此次回京,想必会有不少人往府中送帖子。”
裴砚却又道:“届时娘子若是有愿意去坐上一坐的,为夫便陪你一起走一趟。”
宋欢听到这里明白了,原来这厮是想帮她找补回从前没有的面子。
可这不是给他自己添麻烦吗?
明枪易躲, 暗箭难防。
那些送往裴候府的帖子至少有一半是不安好心的。
宋欢的手指又开始在裴砚后腰上画圈, “我不太喜欢去那些宴会。况且若是真回京了,我可有得忙呢。”
“秦伯伯交给我宝云街,如今还托秦止帮忙管着,回去之后我要着手开始接下来。”
虽然如今她已经决定留在裴砚这厮的身边,可到手的钱没有不要的道理。
再说了,有钱底气足。
万一裴砚这厮哪天变心了呢?
这不现在便已经因为书中女主的事在对她绕弯子了?
跟她绕来绕去,还是没有告诉她被那陈奉害死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崔小娘子……
但宋欢倒是也不必再深问。
这厮有心遮瞒,恰是证明了书中女主还好好的活着。
至于中军大帐中的那一出……恐怕是为了激怒四皇子,让四皇子杀了那个陈奉……
宋欢还记得在书中,那个想欺辱女主的炮灰将军是被裴砚所杀, 而书中的炮灰将军是二皇子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陈奉?毕竟只是个炮灰,宋欢记不太清楚。
可不管是谁的人,那人得知此事后肯定要在四皇子身上记上一笔帐。
宋欢是乐意看到皇家内斗的。
这样……她和裴砚的时间才能更长一些。
这么一想,宋欢突然不想那么快回京城了。
“夫君,我们还要在宁县待一段时间吧?”
胡军虽然暂时撤退,可跟书中被四皇子派人秘密暗杀不同,他们首领被裴砚在战场上当着数万将士的面亲手砍死……这仇结大了。
一旦他们内部选出新的首领,第一件事恐怕便是发兵大楚,为他们的老首领报仇。
宋欢以为,他们至少还要在宁县待上一两年。
“三个月。”
裴砚却说出一个令宋欢很意外的时间,“最多不过半年。”
与此同时,他反手抓住宋欢在他腰上肆意游走的手,气息微微有些凌乱,“欢欢,你若是再乱动,我可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宋欢:“……”怕了怕了。
到嘴边的疑问全都咽了下去,她老老实实的闭上双眼,“不乱动了,我们睡吧。”
“……”裴砚心头霎时蔓延起一股难言的情绪,脸色不禁黑了黑。
他着实想不到,欢欢竟因为不想和他亲近而停止追问……
宋欢真的累了。
这回闭上眼没多大会儿,人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从前宋欢睡觉很不老实,翻来覆去的。
前些日子裴砚回来的晚,便总看见人横躺在榻上,只盖了半条被子,一双小脚还不安分的裸露在外面。
倒是也有好好盖被子的时候,但那回宋欢竟是裹紧被子从床榻上“嘭”一声掉了下来。
裴砚刚进帐中便听到这声响,顿时骇了一跳,急急忙忙跑到床榻边,便见人仍然睡得香甜,仿佛从床上摔下来的人不是她……
那时他只能将人抱起放在床榻上,重新给她盖好被子,再躺下歇息。
但今晚,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身旁有人,宋欢睡觉老实多了。
可对裴砚来说,却是更难熬了。
女人柔软香甜的身体紧紧贴着他,清浅的呼吸落在他肩头,均匀绵长,却过分灼热,灼热到仿佛将裴砚整个身体都被放进了火炉煅烧……欲生欲死,长夜难捱。
裴砚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但刚到卯时,他便同往日一样睁开了双眼,眼中红丝藏不住,显然是没睡好……
但宋欢仍睡得很深沉。
裴砚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微凉的薄唇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而后起身走出了营帐。
裴沉、裴深二人已在帐外等他。
“四皇子一刻钟前刚刚将他的人带离药帐,主子,您可要去送上一送?”
裴深向裴砚禀报时,刻意咬重了“送”这个字,显然这话离还有另一层意思。
裴砚一时未答,沉吟片刻才道:“不用,先按兵不动。”
裴沉闻言和裴深对看了一眼,一时不解:“主子的意思是……”
裴砚眸光幽深,“密切注意人的动向,只要人不死便可。至于四皇子楚徇,若是他的人查到踪迹,便是稍稍透露一些给他也无妨”
“是,主子。”裴深裴沉齐声应道。
……
在四皇子离开军营两日后,裴砚也带宋欢坐上马车,启程回府。
路途颠簸,宋欢身子随着车身摇晃,双眼不由自主的便阖上了。
临离开军营之前,她没找到机会问裴砚,他能不能找到可书写字的小岩石……
“取箭头”的教案没画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她便在昨日去了一趟药帐,让人去伙房借了一块完整的猪皮,而后并着在宣纸画出的粗糙图,在秦大夫等人面前,不太熟练的演示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