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不够还您钱呢!”瑾俞把银子推给吃面条吃的不亦乐乎的掌柜,“这里是十两银子,先还您这些,别的明天我再给。”
“小丫头阅历浅啊!”老大夫吃着饼眼睛都不带扫那银子一眼,他不发话掌柜的也只做没有看见那些银子,埋头吃面。
“阅历浅和深,与我还你钱有什么关系?”瑾俞莫名其妙道,她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说阅历都没有估量了。
“你有了银子就花多少银子,那你啥时候能攒到钱啊?”
“可是欠你的银子不还,我攒了干嘛?”
瑾俞不明白了,见过逼债的,还没见过教别人不还钱的,而且还是债主。
“钱生钱啊!你不会是一直要推着那破车到处叫卖吧?”老大夫老神在在的道。
“不是啊!我已经让人做了新车了,这旧的独轮车不是我家的,借来的。”
瑾俞笑着道,猛然想起昨天不乱花钱的话,那么几天就能还清债务了,实在可惜。
“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你不还是在街头巷尾卖?”
瞧瑾俞那没出息的模样,老大夫就分外的不待见,平时看着挺精灵的小丫头,怎么紧要关头变傻乎乎了。
“我没钱,不在街头巷尾卖,那去哪里?”
“该你受穷!”
老大夫气呼呼的说了一句,不准备再搭理瑾俞,扭头吃饼去。
想他一辈子两袖清风,从未为了这些俗物动过脑筋,今天心血来潮准备提点提点一下这丫头,没想到这丫头还不开窍。
“您多虑了,我有双手,不会穷太久的。”
瑾俞乐呵呵的道,那句话就和当初自己拒绝相亲,爷爷恼怒的说活该你单身一样的意思。
看似坏话,其实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亲切感。
“有志气是好事,强子,把银子收了。搁她钱袋子里,还咬人了是吧?”老大夫朝正吃面的掌柜说了一句,接着瑾俞就听见那掌柜被呛着猛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您还是喊我全名吧!怎么说我也是当了爷爷的人,被你这么一叫,毛骨悚然。”
“再老你也是我的随从,怎么着,你当了爷爷,就不是啦?”老大夫不依不饶的道。
“是是是,您高兴就好。”掌柜息事宁人道。
“你小子,当年若不是我一力帮忙,人家桃红能嫁给你?”
瑾俞已经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笑得腰都要直不起来了,一把年纪了被人叫强子确实受不了,这会儿是小子都出来了,这两个人不在现代说相声可惜了。
“您说的对,都是您的功劳。这里还有小辈在呢,别让小丫头笑坏了。”掌柜尴尬的递眼色。
“这有什么好笑的,小丫头也要嫁人的,要不我给你找个人家。那家的小子今年应该有二十岁了,当年我看着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人儿,长大了应该不赖……”
☆、第一百一十四章大毛
“打住。您吃你的饼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剩下的银子我明天就来还啊!”
瑾俞最烦的就是这个了,小时候看见的人都十几年没有见了,也敢给人做媒,也不怕长歪了,或者人家娶亲了,就会乱点鸳鸯谱。
不等两个反应过来,瑾俞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医馆,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老头子。
“我看有戏,小姑娘都害羞了。”老大夫自以为是的点点头道。
“那是被您吓跑的,人都十五年没见了,就你也敢开口做媒。当年可是看见你这个天天给他泡药水的老头都害怕。”掌柜忍不住埋汰道。
先生最近心情好了许多,话也多了,只是脾气是越来越孩子气了。
“那是为了他好,臭小子不领情”
瑾俞出了医馆,木子正和瑾天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两个人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等瑾俞过去木子警醒的站起来,大脚把之前画的那和棋盘一样的东西画乱。
“姐姐,事情都办好了吗?”瑾天早就把刚刚木子和他说的什么兵马车的东西抛到了一旁,上来搂着瑾俞的手问。
“妥了。现在回去吧!”
瑾俞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每次做事情的时候都习惯自己去办理,就这几天瑾天和木子几次都是被她留在门口等着,这对瑾天的生活学习不利。
“好!”
经过香火店时,瑾俞想起要去买几根蜡烛回去,要不然那火把得把大家的眼睛熏坏了。
结果一问价格,瑾俞就咋舌了,退堂鼓打得通通响,就小指头那么大不到筷子长的蜡烛要十文钱,这比她卖的卤菜还贵。
告诉自己其实那火把也挺好的,不就是烟大了点而已。
“姑娘等等,这一个十文钱蜡烛是贵了些,但是你可以考虑一下别的啊!比如这灯油就不错,一斤三十文,可以用很久。”香火店的老板叫住瑾俞,热心的推销起便宜许多的灯油来。
“灯油?”瑾俞狐疑的问,这里还有这东西,真是稀奇了。
“有的有的,是南边的商人带来的,已经卖了好几年了,只是有些人家舍不得用。”掌柜遗憾的道。
有灯油,没有油灯,一样没用,那两百文的油灯,不能吃不能喝,除了大户人家会用,农户家里谁回去花那个钱,摸黑一会儿就睡下了,油灯这样的东西能省则省。
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要买蜡烛的人,估摸着两百文的油灯不会嫌贵,香火店老板推销起来也热情。
“那您这油灯多少钱啊?”瑾俞看着那经常在影视剧里看过的油灯有些跃跃欲试。
乌黑的案几上,一盏摇曳的灯火如豆再沏上一壶冒烟的热茶,想想这意境多好。
“不贵,不贵,只要两百文。”香火店老板伸出两个手指笑得灿烂的左右摇晃。
“两百文还不贵吗?”
瑾俞皱眉,那陶盆一个才二十几文,这油灯也是陶的,虽然做工麻烦了一些,但是也不能贵那么多。
“姑娘诚心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便宜点。”
“这灯油在哪里都可以点,不一定要在油灯上点,给我打一斤灯油。”
香火店老板卡着笑,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到,以至于灯油卖出去的也少,瑾俞这说法简直是醍醐灌顶,瞬间让香火店老板有了想法。
买了灯油和青盐,又转到了猪肉铺拿下水,今天那叫大毛的腼腆少年又来了。
和上次的短褐不同的是,一袭青袍站在铺前,和这嘈杂不同的是读书人的斯文,瑾俞在他脚边还看见了一个竹筐,有书篮的味道。
“瑾妹子来了,这些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看见瑾俞大毛眉眼都亮了,笑得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
“谢谢。”
瑾俞莫名的有点羞涩,那天肉铺掌柜说的话还记忆犹新。
“瑾姑娘来了,今天出来这些还要什么?”毛富贵趁着砍肉的间隙问。
“那八个猪蹄一并给我就好,大叔。”
“行!你等着让大毛给你整干净了。”
“谢谢,谢谢!”瑾俞笑着道谢。
那大毛看着是穿着衣袍彬彬有礼的模样,干活格外麻利,只是别时不时的扭头看瑾俞,那泛着寒光的刀几次都要割到手上了就更好。
“小掌柜,你是在哪个学堂上学呢?”
瑾俞笑着问,村里上学堂的就那个刘杰昌一个,这两眼一摸黑她还真不知道问谁。
大毛虽然是屠夫的儿子,但身上有读书人的书生气,人除了偶尔有些腼腆外,看着就是一个好相处的人,瑾俞便敢大胆的问。
“我在青山书院。”
大毛激动的道,这是瑾俞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呢!
“青山书院离镇上远吗?”
瑾俞没有听过这个学院,倒是瑾天在一旁嘀咕了一句,不难听出话语里的嫌弃。
“刘杰昌也是在那里上的学堂。”
“我和刘兄还是同门师兄弟呢,他新婚燕尔第二日就进了考场,若是院试过的话,那就是大小登科,双喜临门了。”
大毛笑着道,刘杰昌虽然往日孤僻了些,但在学院里的温习也是刻苦,听瑾天提刘杰昌,他就回了一句。
瑾俞没有什么表情,还是温和的笑着,小瑾天就不一样了,拉长着脸不说话。
就那么一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主,若是被他考个禀生回来,那可了不得了,还指不定要怎么埋汰姐姐呢!
所以瑾天听了大毛的话,心里就在嘀咕着那刘杰昌最好别考上,一辈子都是一个臭书篓的读书人就好。
“哦!”瑾俞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继续问,“不知小掌柜,你们学堂都收多大的学生?”
“从五岁启蒙到院试生,都有。”见瑾俞不提刘杰昌这同村人,大毛也不再提,大毛这会儿也明白了瑾俞的意思,看着瑾俞身边那和瑾俞容貌相似的少年,大概是到了进学堂的年纪,“瑾妹子,小弟这是要上学堂了吗?”
“对的。不知现在还收不收学生?”
“我一会儿去学堂,若是瑾妹子不急的话,明日来这里等信吧!我帮你问问先生。”
大毛处理好了最后一个猪蹄,一分为二后用稻草捆了结结实实,才放进瑾俞用来装肉的竹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