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不见端木青回来,又怕自己过去听到一些不该听的,瑾俞不假思索的爬上床睡觉去。
高床软枕,即便是陌生的地方,也抵不过身体的疲惫,瑾俞只是沾到枕头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是被人搓揉醒的,束手束脚了好几天的男人,一朝如猛兽出笼,尽情的享受美食。
急促的呼吸,每一下都恨不得交代了的狠厉,让瑾俞半睡半醒的神绪都撞飞了,压抑不住的吟唱从紧闭的门窗里传出,惊飞落尽枝头上的那寒鸦,惊叫声划破夜空。
等到三更天的梆子敲过后,那床幔才恢复平静,宽肩窄腰的身影出来,倒了温在火炉上的水,小心翼翼的给已经浑然入睡的女人收拾残局。
再次上榻后,把人拥进怀里,发出餍足当然喟叹。
一夜好眠,瑾俞睡得早,但被折腾的惨,第二天起来的比端木青晚,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被抱上了马车。
“什么时辰了?”
“大概辰时末,是不是颠着你了?”
端木青放下手里的书,把枕在自己腿上的瑾俞扶起来,小心的拿了外衣给她披上。
“没有。”
瑾俞好奇的看着端木青,那给自己穿的衣服,颜色极其艳丽,那精细的花纹还夹着金线,这时候的金线,那可真的是真金白银做的,极是奢侈。
“接下来我们的身份,是返京的商人夫妇。”
见瑾俞多看了一眼衣衫,端木青便给她解释了一下。
快靠近京都了,不出三天就能追上大军,到时候他要回归队伍。
其实他可以换一个普通一点的身份,这样还更低调安全一些,但是瑾俞跟着他这一路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他私心的想让瑾俞过得好一点。
那商人的豪奢,嚣张,正好可以拿来让瑾俞接下来上京都的路上,不会再受罪。
“好。由你安排。”瑾俞没有异议,端木青的事情重要。
“乖。”
揉揉瑾俞的头顶,端木青起身敲敲车门,不一会儿吴明穿着灰扑扑的小厮衣服,眉眼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修的,微微下垂,带着一点傻劲,开了那马车的门,递进来洗漱用具,还有一个铜壶。
“这……”
“修饰了一下。”
“原来是易容术啊!”
瑾俞大开眼界了一把,不过回头看吴明,还是分外的惋惜。
简直了,眉清目秀的小公子,愣是把人整成一个睡不醒的模样。
“来洗脸。”
端木青投了帕子过来,见瑾俞还是一副懒洋洋当然样子,干脆直接动手给她洗了。
“端木青,你会惯坏我的。”
由他给自己搽脸,瑾俞享受的同时,得了便宜还卖乖,换来端木青的一记轻吻。
“自己女人自己惯的。我愿意,谁敢说不行!”
“好!我最喜欢你宠坏我的样子了。”
瑾俞笑嘻嘻的过去抱着他蹭,如猫咪在主人怀里邀宠一样,端木青笑着欣然接受。
两人黏黏糊糊了一阵,瑾俞才坐起来自己刷牙,还是没有什么胃口吃饭,只拿勺子搅着炖罐里的瘦肉粥,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看得端木青皱眉,以前他就发现瑾俞胃口不好,没想到这根本就不是不好,完全是没有胃口,怪不得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
“不喜欢吗?我亲手做的。”
端木青拿过瑾俞手里的勺子,舀了粥要喂她,三两口的事情,磨磨蹭蹭都一盏茶了,居然还没有吃下去一半。
“我又不是孩子!”
瑾俞脸红,固然喜欢被人宠着,但是喂饭还是算了,两辈子就数这些日子被人喂的时候多。
“你不是小孩子,但是吃的比孩子还少。这要是有孩子在的话,估计都要笑话你了。”
瑾俞的脸都红了,她哪里有他说的那样,居然还拿孩子比。
最后那盅粥,还是没有吃完,端木青一边嫌弃她吃的少,一边细心的给他擦嘴,随后给她扔了一本地志风俗过来让她打发时间。
☆、第八百六十一章伤感
瑾俞哪里有精力看书啊!
昨天夜里被摇了半夜,虽然起来的晚,但是马车里很暖和,端木青的肩膀枕着也舒服,才翻了两张,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端木青二话不说的,把人拉进怀里,什么事情都不想,只知道吃吃睡睡的小女人,最可爱了。
接下来的路上,不比骑马走的慢,官道宽敞不说,也没有什么坑坑洼洼,比起在马背上被呼啸的寒风肆意的施虐,瑾俞很喜欢坐马车。
从用了马车赶路后,所有的马都修饰了一番,瑾俞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端木青那匹漂亮的马儿,居然被搞得浑身都是斑点,为了迎合暴发户的做派,还给马身上批了艳色的布帛。
瑾俞每每看见那马背,都有点恨不得眼睛看不见,你艳色就艳色,为什么和她身上穿得差不多啊!
真是佩服男人的品味,无奈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将就一下也就过去了。
四天后的傍晚,马车破天荒的在一处院落停下了,这回不是客栈,显然是私人的房子。
下了门口高高的门槛,马车一路直驱而进,直到进了后院,才停下来。
这么谨慎的做法,让瑾俞忍不住紧张。
“这是咱们自己的庄子,只是现在不适合以真貌示人,只能小心一些。”
端木青帮瑾俞系上披风,耐心的解释一下,不能说的,他还是没有说。
瑾俞放心了,只是不牵扯到暗杀什么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嗯!我知道了。”
说是庄子,其实就是一个避暑的别院,结构和装饰也都以闲适为主,这若是春天的好,肯定是个鸟语花香的好地方,只是眼下被大雪覆盖了。
这一夜端木青哪里都没有去,只守着瑾俞,吃饭,洗澡,寸步不离。
不像以往饿狼一样的粗鲁,端木青这回算是使出了全部的温柔,撩拨的瑾俞几次都生不如死,情到深处后,咬住他的肩头,哭得梨花带雨。
一宿都在瑾娘瑾娘的呼唤声里度过的,那一声声呼唤,仿佛带着极重的愧疚,又好像是万般不舍的轻愁。
瑾俞丝毫听不出来,只觉得身上那人,这是冲着要她命来了,直到最后声嘶力竭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端木青罕见的大喘气着,拥着她躺下,没有下床去打水。
不稳的气息,慢慢地平缓后,瑾俞尽量忽视那还在自己背后作乱的手,轻声问。
“你是要离开了吗?”
是你,不是我们,瑾俞心里其实明镜似得,和端木青耳鬓厮磨了这么久,又如何不懂他的异样。
“咱们得暂且分开几日,到京都后,我就回来找你。”
端木青紧了紧自己的手,心中千万种舍不得,更是恨不得时刻守着瑾俞,可是眼下不行。
赫连云江明日就会与大军队伍汇合,这时候带着瑾俞去军队里不安全,他不敢冒这个险。
“好。别担心我,你把自己的事情办妥就行。”瑾俞沉默了片刻,还是没有问什么事。
能说的话,依照端木青的性子,早就说了,不能说的话,他很有原则,定不会轻易开口。
第二天,天没亮,端木青就起来了,瑾俞在他小心翼翼起来时,一早就跟着醒来,只是怕离别的伤感,一直在装睡,偷偷的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端木青还是觉察到了,临走之前,俯身狠狠地啃了一通,迫得瑾俞不得不勾住他的脖颈,才能不像浮萍一样摇摆。
“我走了,有事就和丑时说,我会第一时间知道。”
“嗯!”
瑾俞哑着声音点点头,把头埋进他的胸膛,还没有离开就开始思念了。
她不想让木子离开,但是,又不得不让他走。
“乖!等我回来,咱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瑾俞都要哭出来了,除了点头外,别的都做不了,没想到自己脆弱的可怕,还以为自己是最坚强的。
端木青一向请别离,没想到自己也有这般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时候。
感觉到瑾俞在哭,那一刻他真的想不管不顾的把人带走,可惜代价太大,他承受不起。
狠心的放开她,端木青走的义无反顾,不一会儿外面就有疾驰的马蹄声响起,直至消散在晨风里,瑾俞搂着还带着他体温的褥子,翻来覆去再没有睡过。
等到天亮的时候,瑾俞才爬了起来,门外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仆妇,中等身材,清清爽爽的一个人,看着就知道平时做事很爽利,身边还站着一个一脸忐忑又兴奋的小丫头,才刚刚留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和二妮差不多。
“少爷吩咐小的不能打扰主子,便一直守在门口,这是画眉,日后就是服侍主子的丫头。”
“有劳。”
少爷指的肯定是端木青了,瑾俞知道他有意隐瞒身份,大概有难解的问题,这会儿也不打听,知道还要带着丫鬟,也没有什么异议,看了一眼就收下了。
但瑾俞不问,但不代表那仆妇不说,看似温温和和的一个人,那张嘴倒是巧。
“八年了。我们少爷十三岁就离家,每个月就一份报平安的信回来,整整八年都没有回过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