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身形木子没有在村里见过,倒是和之前出镇的时候,在那镇口看见的身影之一相似,由瑾俞之前的说法推断应该是外乡人。
还是一个不怀好意的人。
既然是不怀好意的人,又和瑾俞之前有些渊源,木子也不打算费劲去救。
且看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自救了。
转身二话不说就原路返回,中途还捆了一捆不知道是谁砍了放在那里晒干的树枝,一大捆,要是瑾俞看见了肯定又要说他把山搬回去了。
……
“嫂子,刚好你这会儿碰上了,这猪肝你带点回去给大宝煮汤喝吧!”
溪边瑾俞已经恢复正常,切了一块猪肝下来给二妮大嫂带回去。
“不用,不用。瑾妹子啊,这天天吃你家的东西可不好。”二妮大嫂推辞着不肯要。
“我这个当姑姑的给大宝的,你可不能推辞。带回去吧!你看我这里今天买的不少呢!”
瑾俞决心要给,二妮大嫂看着那一大堆的猪内脏,本来就是爽快人,也不再推却,收下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倒是让瑾俞把之前的紧张忘记了几分。
洗的只是一篮子青菜,二妮大嫂很快就回去了,瑾俞看了一下山上,木子居然还没有下来。
“哟!梅香姑娘,你这也是出来洗衣服呢?”
“是呢!李大嫂,你家去啊?”
堤岸上,走下来一个嫩绿的身影,瑾俞眼角瞄了一下,是刘杰昌家的那个丫鬟,抱着一个红漆描金线的木盆,里面堆了满满的各色衣服。
瑾俞觉得这木盆好看是好看,但一个小姑娘小胳膊细腿的,一会儿要把这一盆衣服抱回去,够呛,还不如那普通的竹篮实在,好用。
“瑾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洗这些臭哄哄的东西?还让不让人用水了,真恶心!”
那梅香声音里都是嫌弃,瑾俞本来在翻小肠,抬头看了梅香一眼。
胶原蛋白充足的脸上挂着一对黑眼圈,脸上都是忧伤和绝望,只是看着瑾俞的眼睛好像在喷火。
这是在那刘家受了气,找她身上来发火的意思?
瑾俞也不是任人宰割欺负的主,慢悠悠的忙活着,把小肠翻到了底,抽出那根筷子,顺溜的往下一拉,那小肠整个就翻了出来,小肠的粘液糊了一手,瑾俞无所谓的在水里洗了洗,顺手就把小肠放进篮子里等着一会用面粉搓洗。
“呃~”
梅香本来等着瑾俞回话,可瑾俞就是不说话,在那里慢悠悠的翻小肠,梅香看到那小肠的粘液,手里的大红色木盆砸在地上,梅香也蹲在了地上,不停地干呕。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上岸回去。没有人让你看。”瑾俞终于懒洋洋的开口了。”
脸上还挂着云淡风轻,发自内心欣喜的笑。
不是说恶心吗?
那就让她看看什么是恶心。
“你……你们都是坏人,坏人!没有一个是好的!没有……”
梅香有些歇斯底里,喊着喊着,对上瑾俞同情的目光,委屈的抱着膝盖就在那里哭。
“莫名其妙。”瑾俞无语的看着哭得生无可恋的梅香,被骂的是自己,她哭什么?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瑾俞愉悦的样子,看在梅香眼里就是幸灾乐祸,看不起她。
和瑾俞说不上有新仇旧恨,但是那天和林雪玉去瑾家让瑾俞进门做妾,被她,乃至那个见钱眼开的老太婆拒绝了。
接着她做了刘杰昌的妾,那个男人毫无温柔可言,也没有半点男子气概,只有满肚子的迂腐和自负。
梅香恨。
恨所有人。
也恨林雪玉的绝情。
林雪玉她从来都不看在眼里的东西,就那么把她塞了去,就这样无名无分的做了一个发泄工具。
“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算是前面刀山火海,死,你也要自己走完。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哭能解决得了什么?”
梅香抬起哭得通红的双眼,看向瑾俞,发现瑾俞还是忙活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仿佛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你为什么不进刘家去?我主子都允了和你不分大小……”梅香抹了把脸不甘心的问。
“我眼睛又不瞎,为什么要进刘家?”瑾俞不屑的反问。
“你的名声都毁了,不嫁给他,你也寻不到好婆家。为什么要害我?”
这些人的脑回路有问题,做妾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谁说女人被退婚了就一定不能嫁人了!
“这位姑娘,首先你你理解错了。”瑾俞手都没有停,“刘杰昌被你自己抢了,既然已经抢了去,那么就是你们的东西,你们自己的东西就自己收好了,别到处乱塞。
我没有兴趣要一个能被人轻易抢走的东西,也没有回收破烂的癖好。
你们既然挖走了墙脚,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那墙脚下。
拜托别来我这里抱怨,也别再来膈应我,行吗?”
☆、第二百六十章拉拢失败
简而言之她们这是自作自受,瑾俞没有直接说,但比喻的也很贴切,相信那丫鬟能听懂。
“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梅香就势坐在地上痛哭,距离那天谢师宴到现在才三天,那刘杰昌仿佛食骨知髓了一样,只要刘杰昌兴起,就会拉着她去主屋,当着林雪玉的面做那样的事。
每次都反抗不了,梅香只能屈辱的接受,偶尔她躲着那刘杰昌,李寡妇和林雪玉居然还帮忙让刘杰昌得逞。
想着以后的一直都要过这样黑暗的日子,梅香绝望透顶。
听着那哭嚎声,瑾俞依然淡定的做事情。
瑾俞自然不会给她出主意,这丫鬟当时和林雪玉来家里的时候,趾高气昂的样子,多嚣张。
现在只是一时迷惘没有摸清楚方向罢了,这丫鬟能做到贴身丫鬟的地位,一般不会是傻子,瑾俞相信这女人等明白过来后,刘杰昌家的好戏那就更多了。
说到这个刘杰昌,实在是让人恶心,这才哪里到哪里,一个小小的秀才居然就想着纳妾,若是以后有了大的功名,不还娶给十房八房的女人?
想想那些,才真的让人恶心。
“刚刚那些话瑾姑娘就当做没有听见吧!”
身边响起了水声,瑾俞瞥了一眼那梅香,这女人眼睛还有点红,但已经恢复正常,准备洗衣服了。
厉害的。
眼泪和情绪收放自如啊!
瑾俞可没有时间管闲事,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管她哭还是笑。
“瑾娘,我把柴火送回去就来。”
瑾俞才把所有的小肠翻一面,岸上就响起了木子的声音,瑾俞欣喜的看去,一座小山一样的柴火,就那么背在木子背上。
一点负重感都没有,兀自在那里对着自己笑。
行啊!每次都是干这样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事,瑾俞已经懒得说了。
“你回去吧!我还早着呢!”
“嗯!那山上就这么点柴火,我翻遍了,其他地方也都没有。”
“好!我知道了。”
瑾俞知道他这是让自己安心,笑着打发他回去。
那人估计是跑了,要不然以木子那敏锐的感官和身手,绝对逃不了。
“这位公子的气质不凡,恐怕这小山村留不住他。瑾姑娘确定自己能把他留下?”
梅香只是心里委屈,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她也无力反抗,经过刚刚的一场痛哭宣泄,顿觉神清气爽,以前的精明又回来了。
瑾俞撩了她一眼,埋头搓洗竹篮里的东西,不准备回答梅香的话。
她们是什么关系?
不是仇人,但和仇人也差不多。
“瑾姑娘恐怕时常焦灼,怕留不住他。怕有朝一日他会离开,你的心想去爱,但是你的理智常常在阻止。对吗?”
瑾俞的手顿了顿,还是没有说话。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在乎。瑾姑娘只要一直保持若即若离,吊着他的胃口,相信你会有个完美幸福的婚姻。”
“呲!”瑾俞忍不住呲笑,前一刻还因为自己的人生目标茫然哭得生无可恋,这会儿又做起了情感导师,瑾俞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个梅香了,“梅香姑娘,你我立场不一样,境遇不一样,人生也不一样。”
“你……”
“我什么?”瑾俞轻笑着道,“你一个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奴才,出一趟门都走不远的女人,别把你的那一套用在我的身上,谢谢!”
“算我没说!”
梅香咬了咬唇,最后归于沉默,本来想讨好瑾俞在村里拉一个同盟,没想到瑾俞还是不领情。
之后溪边只余划水的声音,再也听不见瑾俞和那梅香的说话声。
话不投机半句多,本来就是对立的两个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木子帮忙把东西拿回家去,瑾俞就开始做午饭,饭瑾昌明已经做好,只要做几个菜就行了。
早上的卤菜一点不剩,瑾俞煮了份猪肝汤,炒了个青菜,一家人就这样用了一个简单的午饭。
刚刚吃完饭木子背着柴刀上山了,瑾俞知道他是去看陷阱有没有落下猎物,也不阻止,关键也是制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