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里有了一点泪意,乌黑的眸子里全是不甘心。
由于出了不少汗,加上空调的冷风吹在她脸上,凉嗖嗖的,令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感觉有点冷,就关了空调继续睡,只是这次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种失眠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多,她感觉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可能脑袋会爆炸,于是就拿起枕头走了出来。
房间外面是长长的走廊,墙壁上的小夜灯透着幽幽的光,她抓紧衣领来到隔壁,神情里满是挣扎。
她和列墨分房已经有一段时间,如果贸然闯进去,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胆小鬼?
每次遇到困难就想寻求他的温暖,从来都不能一个人勇敢面对,他肯定也会有不耐烦的时候吧。
“算了……”蔚蓝转身想回自己的卧室。
她抬脚走了三步,每一步都感觉双腿灌了铅,有千斤般沉重。
“没事的,我不能太自私,打扰他睡觉不好。”
嘀嘀咕咕的声音好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逼迫自己不要回头,而她没注意到的是,身后的门已经打开了,那纤细的身影立在门边,柔美的脸上没一点睡意。
“你到底进不进来?”
列墨提醒一声,他抬眸望着原地踏步的女人,感觉又好气又好笑,照她这样走下去,今晚哪都去不了。
还在踏步的蔚蓝,听到他的声音就僵在了原地:“那个,我出来散步呢,呵呵,做广播体操……”
她说着就开始做伸展运动,那动作如同小学生。
“大晚上做什么操,行了,赶紧进来睡觉!”无语地看了眼妻子,列墨转身回卧室:“做噩梦也没什么大不了,用不着掩饰。”
被拆穿的蔚蓝略感诧异,用手摸了摸墙壁,又把耳朵凑在墙壁上听了听,还敲了两下,那声音非常沉闷。
“奇怪,每个房间都有隔音,他应该听不到我的尖叫吧?”蔚蓝抓抓脑袋,满脸不解。
下一秒,列墨无奈地瞟了她一眼,开口解释刚才的惊心动魄。
“你声音那么大,叫得整栋楼都垮了,我本来睡得好好的,听到你的叫声还以为发生了地震,差点没跑出去。
“后来仔细想了一下,这里不是地震区,外面也没有摇晃,我才没有出去逃命。”
“不过啊,为了能让我有拥有良好的睡眠质量,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得在我的监管范围内睡觉,否则迟早有一天被你吓出心脏病。”
列墨不耐烦地说完,就闭着眼睛躺在床铺的左侧,还给自己盖上了薄被,似乎是不打算理会那个扭扭捏捏的女人。
大概过了几秒钟,蔚蓝红着脸走进来,偷偷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让它停止胡思乱想!
因为一开始,她竟然有恐怖的想法,以为自己的房间被列墨监听了!
这种事情完全没可能嘛,他是一个正直的青年,才不会做那么恶心的事。
“抱歉,我以后尽量克制,争取睡前好好放松,不再扰人清梦了……”蔚蓝爬到床铺的右侧躺好。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她迟疑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扯过半边被子,轻轻地盖在自己身上。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明明是很普通的夫妻行为,莫名地,她却感觉有点鼻酸。
被子上还有他的体温,温暖的感觉很快蔓延到她的全身。
“列墨,晚安。”蔚蓝轻声说。
“嗯,晚安。”列墨闭着眼睛回了一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的笑。
☆、第三百四十九章:大闹
“爸,为什么?您为什么要延期召开董事会?如今董事们已经在公司闹了起来啊。”
“大家一致认为这个管理者不行,昨天不光没卖出一栋别墅,还得罪了那么多老板,他们认为阿墨给集团带来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列哲远边走边质问,气冲冲地来到庭院,瞧见老爷子在湖边喂锦鲤。
然而列御像是没听见一般,连头都没抬一下,气定神闲地抓起碗里的鱼食,时不时扔几颗到水里。
“爸,您这是……”列哲远压住怒火,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警惕。
他从父亲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也没法猜出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强烈的不甘还是让他多了些勇气,他再次劝说:“爸,公司需要您去住持大局,如今所有董事都在等您,他们想要一个交代啊!”
“哲远呐,这些鱼养了多久,你还记得吗?”列御冷不丁地问道。
“这……应该有十多年了吧。”列哲远一脸茫然,不明白父亲怎么突然冒出一句这样的话。
“是啊,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列御将鱼食全部倒进水里,看着锦鲤全部游过来,一窝蜂地争抢食物。
“每一条鱼都是我的心头好,这些年如珠似宝一样的呵护着它们,它们倒是也懂得感恩,给我带来了不少快乐。”
列御意有所指地说完,就将木碗递给工作人员,接着拿起拐杖朝马场走去,打算看看小马长多大了多少。
而他身后的列哲远转了转眼珠子,不懂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鱼能感恩?他怎么不知道?
倏地,他想起十多年前儿子制造的那场大火,连带着还炸死了老爷子不少锦鲤。
当时他好像听到儿子背诵了孝道之类的书,以及儿子为了逃避惩罚,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的甜,说什么感谢爷爷的栽培,将来长大了会好好工作壮大列氏集团,这才哄得老爷子开心了点,没让儿子继续罚跪。
所以老爷子的意思到底是什么?难道在怀疑昨天事件的制造者是列杰?
列哲远想到这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胖乎乎的弥勒脸上多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爸,我和您一起去马场逛逛。”列哲远擦掉汗,急忙追了过去。
“你跟着我也没用,既然董事会我已宣布延期,就没打算再更改,如果有谁不满,大可过来找我。”列御脚步匆匆,嗓音冰冷。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列哲远故作担忧地说:“公司如今没有谁服从阿墨的管理,上午开会时,有几个高管已经在唱反调了,还有啊,董事们都堵在了阿墨的办公室,大家都因为昨天的事,在教训他呐。”
列御听了微微顿住脚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那神情有些犹豫。
正当列哲远以为父亲要收回决定时,却发现老爷子完全没有回头的打算,又继续朝马场走去了。
所以他刚刚说了这么一大通,就是在对牛弹琴么?看来父亲是完全信任列墨啊。
列哲远想到这里就捏紧了拳头,满脸阴森地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一股强烈的恨意突然涌了上来。
枕在树上的列杰突然跳下树,手中还抓着一只黑色大鸟,这鸟经常跑去他阳台上排泄,今天可算是逮住它了。
他瞧见父亲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似乎是对爷爷充满怨念,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爸,我就说吧,从一开始爷爷就没想让他的大孙子下台,我们这些人不过是陪跑的,用来历练他的大孙子而已,一点都不重要哦……”
列杰在父亲耳边说着悄悄话,接着就抓着鸟儿朝回走去,打算让厨房烧桶水给黑鸟拔毛。
“给老子站住!”列哲远回头怒道:“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有列墨在,我上什么班呐。”列杰不满地说:“每天都在打杂,压根就干不了什么正事,等您战胜我的好堂哥,到时候再给我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吧,保证能让您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至于现在,我暂时没有心情工作!”
列哲远被儿子噎住,如果他能赶走列墨,也不会站在这里求老爷子回去召开董事会。
不过他教训不了老的,难道还整治不了小的吗,于是列杰就被列哲远强行拖去了公司。
至于那只黑色大鸟,它用尖利的喙啄伤了列杰的手心,很快就挣脱钳制飞了出去,没过多久又落在了列杰的阳台上,留下一泡尿……
公司里,蔚蓝要去调查野田小树村的监控录像,但来找茬的人太多,无法分身的情况下,她只能一件一件的完成,先将到场的董事们全部聚集起来,开一场会,再谈其它。
此时会议室里已经变成了菜市场,所有人都在声讨她,甚至还有人已经气得脸都歪了。
“为什么没做好安保,为什么会让人制造那么大的一起事故,你知道昨天损失了多少么?”
“列氏集团的股价已经跌停了,你让那些信任你的投资者血本无归,怎么还有脸坐在这里啊?”
“你就是年轻气盛,自以为是,咱们集团必须换掉你这个CEO,我认为你叔叔比你强一百倍!”
一个个股东拍案而起,说得脸红脖子粗,而刚刚进来的列哲远听到最后一句,不由挑了挑眉,弥勒脸上露出大笑。
蔚蓝心里很难受,但没有表现出来,她瞧见列哲远正在那里装好人,此时不由多了几分愤怒。
这次鞭炮事件的始作俑者是列杰,而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这个无耻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