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男人年纪一大把了,不成婚也不要孩子,成天到处浪,红颜知己无数,真叫人操心!
“湛儿你得努力啊,老子让你祸害得现在年纪一大把了还没个差事儿,你自己干的好事你得负责啊,小叔下半辈子就靠你养了!”
褚湛翻了翻白眼,和他二叔勾肩搭背坐在长椅上,“您确定是我祸害的?”
他呸了一口,说:“皇上后来不是给您闲差了?是哪个不要脸的货给推了?说头疼脚疼没法领差事儿?”
“依我看,是小叔你懒病又犯了,莫推到我头上来。”
被揭穿了男人也不尴尬,他如今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因为心胸宽阔,吃喝玩乐无忧无虑,也活得似二十几岁男子,只有眼角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细纹彰显了这个男人应有的年纪。
男人眉宇间依稀还有几分少年意气,他笑了笑:“美人们等着我去关怀呢,怎有时间领差事干活对吧?”
他冲侄子挤眉弄眼,一派风流。
褚湛别的方面跟他如出一辙,唯有女色方面保守得很,平时只敢口花花真让他干点什么还没那个胆子,长这么大,除了母亲就只牵过先生的小手手,可见一斑。
他鄙夷地吐了口气儿,“还是惜命吧!如你这般年纪再这样风流快活下去,早晚精尽人亡!”
男人耸了耸肩,提到:“你父王近来头发白了好多,看着老了好几岁,你有空就去看看他。”
他正色道:“你哥褚远早年就与这个家不相往来,如今功成名就了也没回来,金银珠宝每年是没断过往家里送,可人面都不露一下,你也成天往外跑……”
褚湛垂了垂眸,声音很低,不似先前那般快活:“他活该。”
纵容妻子,忽视儿子,眼里永远只有自己,哪怕是管教他们也只因为他们丢了脸,那男人永远冷着一张脸,身为他的儿子,呼吸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还有,他母亲……
他喃喃自语:“二、二哥不回来也好。”
如他回来,也只想见小叔。
男人院子里有一颗很漂亮的桃花树,照他的说法,种来招桃花运的。
如今是冬天桃花树光秃秃的,他们在树下坐着。
红衣青年声音又快活起来,“小叔,你快教教我,还有哪些追女孩子的路数?”
明明是光秃秃的树枝下,他一笑,仿佛满树桃花开了,清香扑鼻,灿烂耀眼。
第131章 番外六
先生常说做人问心无愧便得欢愉。
——
书房内俊逸清瘦的年轻男子坐在书桌前, 俯首案前。
许久后, 他抬眸看了眼临窗的位置,那里的木架上摆放着一只白色小马驹玩偶, 马驹背上长着一双金色的翅膀, 憨态可掬。
玩偶很旧, 边角的布料都起了毛边,但依然干净如新, 一双小翅膀被保护得很好, 直直挺立在马驹背上,黑色的眼睛圆溜溜的活灵活现, 正对着的恰好是书桌的方向。
褚文煊放下册子, 揉了揉眉心。
院前有一排青翠竹林, 绿油油的散发着草木清香,他看着这一排挺拔的翠绿,微微出神。
“世子爷,王爷病情又加重了,请您过去一趟。”
他恍然,清朗如玉的声音带了一丝几不可闻的沙哑,“请太医了吗?”
“回世子, 请了, 太医、太医说……”
半晌,仆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支支吾吾,埋头不敢看自家主子的眼睛。
不知是谁的喉间溢出一声叹息, 无奈彷徨且脆弱。
一阵风吹来竹林微微晃起绿色波浪,发出阵阵沙沙声。
褚文煊加快了脚步,“你拿我的手令去请院判大人,就说此事我欠他一个人情。”
木质房门发出吱呀的声音,昏暗的屋子洒进一片亮光,他踏进屋里,脚步在门槛处微微停顿了一息,方才进门。
床上躺着个两鬓发白的男子,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模样与褚文煊略有几分相似。
他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里却道:“你来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褚文煊迟疑了下,伸手替他拉了拉被角,一只微凉的大手按住他的手,床上的人陡然睁开眼睛,眼白发黄,眼睛浑浊,俨然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模样。
“坐。”
父子二人对视了片刻,床上的人不再开口,褚文煊掩在长袖下的手微微握紧,几不可见地颤抖,“父、父王。”
“您……为什么?”
他愣了愣,复而哈哈大笑,带起一阵咳嗽,咳完了他眉眼低垂,浑身透出一股腐朽的气息,“煊儿,你是对的,为父当年若是不起贪念便好了。”
他喘了几口气,“权利一物真令人迷醉,害人不浅害人不浅啊!”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康王被儿子扶起靠在床头上,跟他说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
“皇后还未嫁进宫里,江岳就已经起了谋反之心,江家上上下下整整两代人都在筹谋啊,谁能想就这么轻而易举让皇上给端了。”
褚文煊想起儿时还在宫里念书时,那会儿康王府让官兵包围了两天,他目光晦涩,“所以,当年皇上没冤枉您?”
“冤枉、”康王停顿了下,“算不上冤枉,为父只是没来得及参与,后来想要参与有你小子又哭又闹拦着,能做个什么?总归为父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你若不愿,为父能勉强得了你?”
他笑了笑,似乎是释然,“你自小没了娘,为父是个糙汉子,不懂得养孩子,将你养得古板不知变通,差点儿成了小书呆子。”
“皇后娘娘将你教得很好,若不是、若不是年纪小小的你拦着,兴许康王府在为父一时贪念之下不复存在了。”
“当年江岳与为父约定,将你送进宫里念书,讨皇后娘娘欢心,皇上又是那样的身子,若是、若是能养在皇后娘娘膝下,将来一切唾手可得。”
“一切如为父所愿,你果真讨皇后娘娘欢心,谁能想皇后娘娘突然怀了孕,江岳又被一锅端了呢。”
现在说这些已是无用,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子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他叹息道:“为父将死,当年之事不愿瞒你,我儿应活得坦荡自在问心无愧才是。”
他说:“我儿赤子之心,一切过错皆在我。”
一如聂珑印象里那个男孩儿,俊秀如玉,永远清清淡淡,仿佛没什么能难得了他,他起了身,白色袍子上沾染了点滴湿润,康王愣了愣,要叫住他。
褚文煊头也不回离开了屋子。
老院判背着药箱来看了,看完摇了摇头,“约莫不过三五日,老朽开些止痛的药,让他松快些。”
褚文煊站在屋前,闻言眸光轻颤,“有劳您了。”
康王走的那晚,褚文煊做了个梦。
梦里皇后娘娘早逝,是被江岳和他父王害死的,皇上没再续弦,膝下空无一人,他那年八岁,果真如了他们的意被皇上过继,成为皇太子。
后来……
褚文煊埋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宽大的锦被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不留一丝缝隙,没有丁点儿光亮照进去。
他似乎轻轻地笑,被子轻颤,后来越颤越厉害,似乎有呜咽之声传出来,如同仿徨无助的幼兽一般。
梦里他的先生没了,甚至没来得及办他念过的那个学堂,梦里的他从没见过先生,只依稀从旁人嘴里感叹过,那是个美丽的姑娘,只是福薄,才嫁给了皇上多久就没了?
就因为怕他的先生生下孩子,他们便派人暗中害了先生。
褚文煊手握得紧紧的,被窝的空气稀薄,他毫不在意。
哪怕他并不知情,可是最后既得利者是、他。
后来不知怎么的,褚文煊看着梦里那个他如同魔障了一般,爱上了前户部尚书的女儿,已经被灭的陈国三公主。
皇上不许他们在一起,那个男人彼时冷酷无情说一不二,他一手安排着他的人生,梦里的褚文煊在父王和江岳等人的撺掇下,和皇上矛盾越来越深,以至于后面反目成仇。
最后和陈国里应外合终于扳倒了那个仿佛大山一样屹立不倒的男人。
再后来呢?
被窝里传出哭声,平时冷静斯文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又似被主人抛弃的小兽。
“父王,你说错了,余生我再难问心无愧!”
这个梦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心上,久久无法动弹。
老康王去了,皇上颁来圣旨封褚文煊继承康王,他跪在地上,求皇上收回成命,自请废王。
“臣不配。”他低着头,一句不配拒了一切。
高台上的男人目光深沉,意味不明看了他一眼,便应了下来。
褚文煊从康王府搬了出来,住进了符合他现在身份的院子。
此后名震京城自请废王的前康王世子,转入仕途,日夜不缀忙于公务,堪称朝廷劳模。
启元十八年,考了状元,启元二十年由翰林院小侍读高升吏部侍郎,后来升内阁大学士,再后来一步新皇登基,前丞相退下,他接了班儿成为大宣史上最年轻的丞相。
男人一身一品大员的官袍,跪在地上背脊挺直,目光看着地面,“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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