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宁越真是被宁馨给气的头疼，可是都这么大的姑娘了，大也不是，骂也不是，关键是这个时候他也知道她心里难受，不想多苛责她什么。
“唉，行了，吃饭吧，都多吃点，栀栀啊，你一路上一定要小心啊，行止，马车一定不能太快了，别颠着我宝贝外孙子。”
江行止对于宁越的嘱咐一一记在心上。
……
桑栀走的那天，宁越一直送了很远，当着闺女的面没敢流眼泪，怕她担心，可是一转头，就什么都不顾的哭出来。
宁馨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清楚，桑栀并没有对她怎么样，相反，如果她真的很恶毒的话，只怕自己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
桑栀等人先是回了肃州，把梁露函平安的送回了家，这时候圣旨也下来了，禔凝公主大婚，远嫁邻国，江行止要护送公主出嫁。
桑栀初听到禔凝公主大婚的消息，还很纳闷，“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之前可没听说啊？”
不过她看着江行止镇定的样子，好像他知道些什么似的。
说不上什么滋味，纵然贵为公主，有些事情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江行止紧紧的拉着桑栀的手，“这辈子能够遇到爱的人，能够跟她牵着手走完一辈子，何其幸运啊。”
桑栀轻轻的点头，然后把头靠在他的怀里，紧紧的依偎着。
圣旨已经下来了，江行止就这样启程回京了，梁露函纵然有些不舍，但是也不好再跟着了，另外梁王妃也不同意了，大姑娘家家的，总一个人跑出去算什么啊。
之前的那些以为江行止一辈子都回不了京城的肃州官员们，这下子可傻眼了，人家调来调去就跟闹着玩似的，看看他们，想要升迁简直难如登天啊。
禔凝公主的婚期已定，桑栀的身子也越来越沉了，江行止还是觉得早点启程，这样路上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的赶路。
等到桑栀快要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五个多月快六个月的身孕了。
她算着时间，觉得林婉玉应该还没生呢，不如把她也带到京城去，这样也方便自己照顾她。
可是她没想到，当他们再一次去林家村的时候，却听说林婉玉已经死了的消息。
“怎么可能呢？”桑栀问道。
孟氏和林婆子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其实林婉玉死的那天，她们都没有这么慢哭。
“我那个苦命的女儿啊，她就这么早早的去了，留下我个老婆子，唉……要不是为了我那个可怜的外孙女，我……我也就跟她去了。”
林婆子一边哭，一边看着桑栀的脸色。
“婉玉的孩子生下来了？”
孟氏抢着话道：“是啊，这孩子命苦，是婉玉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就因为生她才难产的。”
“孩子呢，拿过来我看看。”也许是可怜这个孩子小小一点点父母双亡，也许是自己要当母亲了，桑栀很想要见见那个孩子。
不过来了这么久了，她倒是一点孩子的哭声都没见着，更没看到家里有一点小孩子的东西。
“孩子睡着呢，我去给抱她，让您见见。”
林家也不是几进几出的院子，就那么大点地方，可是孟氏却去了很久都没回来。
其实桑栀也很好奇这点的，程子华和林婉玉都不是小气的人，按理说，林家应该拿了不少程家的好处，怎么还住这么破旧的房子啊。
大概是有人拿着钱花到了不该话的地方去吧。
不过这个她管不着。
她现在有个想法，她不只是想要见见这个孩子，还想一并把她带走，直觉告诉她，如果这个孩子留在这里，很可能活不了太久。
“来了，来了，江夫人，您看这丫头，白白净净的，跟她娘可像了。”孟氏一脸笑意的抱回了个小婴儿。
桑栀一看，虽然她知道刚出生的孩子都长得不怎么样，不会水灵灵的，可是这个孩子也太瘦弱了吧，就跟个小猫儿似的，看着就可怜。
当她把手放在她脸上的时候，她自然的就含着桑栀的手，一看那小嘴动的样子，桑栀就知道，她饿了。
“她怎么这么瘦？没给喂奶吗？瞧她饿的。”
孟氏赶忙道：“江夫人，您不知道，这孩子不足月生下来的，当然瘦小了，不喂奶的话她早就死了。”
孟氏一个劲儿的把孩子往桑栀跟前推，其实她是想着，桑栀又来看孩子了，怎么不给孩子点见面礼什么的，她要是一出手，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不过，说了半天，桑栀都没有要给见面礼的意思。
孟氏心里可就不高兴了，但是她还真是欺软怕硬，不敢当面说出来。
“相公，你看这孩子可爱吗？”桑栀轻轻的抱着小娃儿一脸温柔的看着江行止。
江行止点头，“可爱，以后咱们家的孩子也会这么可爱的。”
“是啊，江夫人，以后您生的孩子肯定聪明伶俐。”林婆子谄媚的说道。
桑栀不打算跟他们绕来绕去的了，“大娘，婉玉也不在了，这孩子看着身子不大好，我想着，我正好也要生了，一个也是带着，两个也是养着，不如……”
“好啊，好啊！”孟氏觉得挺好的，自己也省心了，之所以养这么个东西，是因为婆婆说程家以后肯定不会不管这个孩子的，等长大些了就带着这个孩子去程家要钱。
这个孩子必须得活着。
不然的话，她才不会喂呢。
孟氏养了几天，也不见程家来人问，就心灰意冷了，想着赶紧把麻烦给甩开了，桑栀说要带回去养，她就同意了。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林婆子却瞪了眼孟氏。
她嘴上说的那叫一个好听啊。
“这可不成，江夫人，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婉玉要是在天有灵也会保佑你的，不过这孩子我们可不能让您去养。”
“娘……”孟氏急了，想要说她傻啊？
可是刚一开口就被林婆子瞪了一眼，“你闭嘴，这个家还是我做主呢，江夫人，我知道您是担心我们家穷，养不好这孩子，可她毕竟是婉玉的孩子，我的亲外孙女，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把她抚养成人的，只是这孩子身子虚，八成是得一直吃着药了。”
“娘，咱家哪里来的银子啊？”孟氏道。
桑栀也不管她们是不是真的缺钱，不过林婆子的意思，她明白了。
这是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办法。
“那也成，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不过我跟婉玉既然是朋友一场，她的孩子我也不会不管的，京城离这里也不算远，我会经常派人过来看看这孩子的。”
桑栀抱着怀里瘦巴巴的小娃儿，心里一阵阵的发疼，“这孩子的名字可取好了？”
“还没呢，婉玉走的时候也没留下话，我们也不敢乱取啊。”其实是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桑栀想了想，“我记得之前跟婉玉聊天的时候，她好像说过，这个孩子叫小曦。”
可是林家婆媳俩没读过书，以为这个曦就是溪水的溪呢。
“好好，那这孩子就叫小溪了。”
桑栀很不舍，但是她也没有抢孩子的道理，只是希望自己来这么一次，让婆媳俩知道，她并没有不管这个孩子，不敢是害怕自己，还是为了银子，也要把这个孩子拉扯大。
她知道这婆媳俩都是贪得无厌的主，自然不会多给她们银子的了。
“拿着这些银子给孩子买头山羊，用羊奶喂孩子吧，下个月我会让人来看她的。”
婆媳俩看了眼手里的散碎银子，有些不高兴了，觉得桑栀太过小气。
等到桑栀一行人走了之后，孟氏就开始不乐意了，“娘，您也真是的，我手把那个孩子给她算了，您还不乐意，非要养着。”
林婆子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没有这个孩子，以后咱们家哪有进项？”
“可是这也太少了，就这么点银子，打发叫花子呢？”孟氏嚷嚷道。
“现在少，以后就多了，还自己生个病，买个衣服啥的……”林婆子挑了挑眉，“还有将来成亲的嫁妆，你没看出来吗？那个江夫人不会不管这个孩子的，只要她心软，咱们就不愁没银子了。”
第488章 临产失踪
桑栀回到京城后不久，江行止就护送着禔凝公主去和亲了，一来一去少说也要四个月，如果再有些事情耽搁，很可能在桑栀生孩子的时候赶不回来。可是又不能不去，江行止保证，一定会在桑栀生之前回来的。江行止走后，桑栀就又无聊了，铺子里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就算她不去打理也没事儿了，加上老祖宗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也不让她去。还好有霍小仙经常过来陪着她说说话，不然可真的要闷死了。这次江行止奉旨护送禔凝公主出嫁，他并没有带着李晏去，一来是让李晏保护着桑栀，二来呢，他也不好让一对有情人分开太久。桑栀到了七个月的时候，人依然不是很胖，但是肚子可是真的大了起来，这天，霍小仙又带了些给她腌制的酸黄瓜过来了。一闻到那个味道，桑栀就眉开眼笑，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的，直接就开吃了。一边吃一边说道：“嗯，就是喜欢这个味道，好吃。”霍小仙此时也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年纪也不小了，别的女人她这个年纪，都已经好几个孩子了，她还一个都没有呢，想想，眼睛里都是羡慕。“你家那口子，啥时候回来啊？”霍小仙道。“路途遥远，又赶上暴雨，他还没到。”桑栀也不得不感叹，这要是搁在现代，一张飞机票就搞定了，最多也不超过一天。唉，可惜啊，这个时候的车马是真的慢。而且这也不是行军打仗，不能昼夜不分的赶路，得考虑到禔凝的身子骨受不受得住，好些个和亲的公主到了成亲的时候，被折腾的就剩下半条命了。她们本来就养尊处优的生活在深宫里，很大一部分都没有出过宫，哪里经受得住跋山涉水呢，再加上气候和风土人情的变化，很容易香消玉殒的。桑栀就嘱咐了江行止，去的时候一定不要为了赶路而不顾禔凝公主的身体情况，回来的话，就可以快马加鞭了。江行止当时还打趣道：“你就心疼你朋友，不心疼你男人了。”桑栀也不甘示弱，“我倒是想心疼你，可是你难道不想早点跟宝宝见面吗？”江行止一下子就败下阵来，再也不提这茬了。“笑什么呢？我问你话呢。”霍小仙轻轻的推了她一下。桑栀这才从甜蜜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她看到霍小仙促狭的笑容，她也想起一件事儿来，“你跟李晏的婚事啥时候办啊？”说起这事儿来，霍小仙也愁，“妹子，不瞒你说，我如今这个年纪，是真的恨嫁，也恨生啊，恨不得也跟你一样，大着个肚子，过俩月就生了，可是李晏非要等你家那口子回来才能成亲。”桑栀笑眯眯的打趣道：“难怪你刚刚问我家男人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啊。”霍小仙白了她一眼，随后噗嗤一声笑了，“想笑你就笑吧，反正我脸皮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连到京城追男人的事儿都不怕笑话，我还怕啥呢。”“追男人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啊，如今你能够觅得如意郎君，多好啊，幸福就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支持你。”桑栀道。“是啊，我跟李晏都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哪里能够成就这段缘分呢，妹子，我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劳。”桑栀回握着她的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就只能说我选对了。”姐妹俩笑的声音很大，整个将军府都洋溢着幸福。在江行止离开的这段时间，桑雅和桑皎也过来看桑栀了，小住了一段日子，不过家家都有活，不能走开太久，他们看到桑栀在将军府里过的好，并没有被人欺负，也就放心了。尤其是听说桑栀还找到了亲生的父母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栀栀，既然你都认祖归宗了，姓还是改了吧？”改了？叫什么？宁栀吗？虽然也不难听，但是桑栀觉得还是算了吧，大家都知道她是桑栀了，冷不丁的再改成宁栀，人家都觉得奇怪，何况姓而已，她觉得没那么重要。桑栀坚持，桑雅和桑皎也就没多劝，她们知道这个妹妹主意大的很，她说的自然有她的道理。……自打接到江行止回程的书信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桑栀一开始还能够很淡定，可是过了三天，她就开始担心了。就连老祖宗都安慰她了，说江行止不会有事的，桑栀知道，应该不会有事的，但是万一呢？大概是怀孕的女人就很容易胡思乱想，当天晚上，她就做个噩梦。梦到江行止满身鲜血的回来了，刚走到她的床前，就轰然倒地，再也不起来了，不管她这么呼喊，怎么哭泣，他的眼睛都紧紧的闭着，不肯再睁开。时间过的很快，可是对于等待中的人，还是觉得慢的让人煎熬。一转眼，桑栀的肚子已经九个月了，眼看着就要临盆了，可是江行止还是没有书信回来。老祖宗怕桑栀担心，面上强装镇定，但是背地里也是唉声叹气的。桑栀觉得就算什么事儿好事多磨，她跟江行止也磨的够多了，可是老天还是跟她开起了玩笑。护送公主出嫁的士兵们回来了，可是作为大将军的江行止，却没有回来。那身明晃晃的盔甲并没有出现。副将来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将军出事儿了，桑栀就承受不住，晕倒了。再然后，就是另一场兵荒马乱，由于她情绪激动，导致肚子里的宝宝也急着要出来凑个热闹。好在桑栀在怀孕后期，控制饮食，胎位也很正，大概是小宝宝知道母亲为了父亲的事儿心力憔悴，所以没怎么折腾，自己就快快的出来了。虽然只是生了两个时辰，可是桑栀还是耗费了很多的力气，孩子出生之后，她就累的睡着了。老祖宗抱着小金孙，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的止儿，怎么就不见了呢？不是说好了要回来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吗？如今孩子已经生出来了，他却不见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哪怕副将的语气已经近乎肯定了，可是老祖宗还是相信，自己的孙子不会死。他的妻儿都在这里等着他，他怎么可能死了呢？不会的，不会的。桑栀睁开眼睛后第一句就是问云翎，“江行止到底怎么了？”云翎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此时很虚弱的桑栀，看桑栀却让她直说，“你不跟我说，我也会问别人，云翎，我问你是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不管什么事儿，我都能够承受的住，而且我相信，江行止他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自己的，一定会平安归来，就像上次宫变一样。云翎正要说，抱着小宝宝的老祖宗就进来了，她起身一直在外屋呢，“还是我来说吧。”她被琉璃扶着走到了桑栀的床边，紧紧的拉着桑栀冰凉的手，心里如刀绞一般，“好孩子，还是我来说吧，咱们俩想的一样，止儿不会有事的。”“奶奶，您说吧。”老祖宗深吸一口气，“副将说止儿出了事儿，他们回来为了快一些，走的是水路，在海上遇到了暴风，又遭到了敌军的埋伏，船沉了，止儿不见了。”“奶奶，他会水的。”老祖宗点头，“是啊，他会水的，不会有事的，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老祖宗别过头，眼圈红红的，可是她知道，自己得坚强啊，不然让桑栀怎么办？“好孩子，快看看你生的大胖小子，就冲着这么好的儿子，止儿也得回来的，你说是吧？”桑栀在睡之前匆匆看了眼孩子，当她抱着孩子的时候，心里真是五味陈杂。晚上，她再一次做梦，梦见江行止在水里挣扎着，让他去救她。对，她要去找江行止。虽然朝廷和江家都派人去找了，可是桑栀还是想要亲自去。不过她刚说出来，就被老祖宗给否定了，“不行，你还没出月子呢，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我绝对不能放弃你去，找止儿的人手不差你一个，那么多的人呢，他要是回来了，你却病了，你让我老婆子怎么跟他交代？”“奶奶……”“别的奶奶都依你，只有这事儿，绝对不行，桑栀，止儿不会有事，这个家你得帮着他看好了。”“何况，你还有孩子呢，嗯？”桑栀真的是着急，一着急就没有奶水了，她本来是想要自己亲自喂养的，可是这么一闹，也只能交给乳母了。她现在就等着出了月子，亲自去找呢。她有种预感，自己去了，就能见到江行止了。别人是找不到他的。“栀栀，我回来了……栀栀……”“江行止！”桑栀再一次从梦中惊醒，江行止已经失踪了快一个月了，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大概是所有人都觉得，江行止这次，凶多吉少了，而桑栀每天晚上都会做关于他的噩梦。可是桑栀坚信，江行止一定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