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和傅廷烨商量了个日子,准备打道回府。
一想到回家,华轻雪就欢喜雀跃,军营里虽说有人伺候着,到底不如在自己家里自在。
傅廷烨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冷眼看着华轻雪哼着不知哪儿学的小调收拾行李,不咸不淡的说:“若是军器监那边有什么问题,还是需要你过来照看一下……”
“将军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华轻雪笑着清脆回道,“有刘大叔和梁监作在呢,其实我也就是纸上谈兵,最后实际制造中还是靠他们多年的制兵经验呐。”
傅廷烨不禁蹙起眉。
听她这话里的意思……怎么着,是不打算回来了?
那他怎么办?!
“……行李不用全拿走,以后还会过来的。”他暗示着说道。
华轻雪想想也是,果然从收拾好的行李里拿出一些物件,留在营帐里。
傅廷烨见了,通体舒畅。
“啊……差点忘了这个。”她突然翻到什么,笑弯了眉眼,举着一个扁圆的小小瓷瓶凑到傅廷烨面前,“将军,你还记不记得这个?”
傅廷烨定睛一看,见那瓷瓶不过比铜钱大一圈,里面装着蜜色膏脂状的东西。
华轻雪举近一些,问他:“能闻到吗?有橙子的香味。”
“这是何物?”傅廷烨问。
华轻雪用食指沾了一些,抹在自己唇上,“是我做的润唇膏呀,你闻,有橙子味,因为里面加了你上次帮我挤出来的橘皮油……”
原本红润软嫩的唇瓣多了一层水光,润泽透亮,像一颗等待品茗的红樱桃,诱人至极。
傅廷烨觉得喉头干渴,听不见华轻雪究竟说了什么话,他眼中只看见她娇嫩嫩的唇瓣一张一合,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了……
华轻雪疑惑的眨了眨眼,轻声喊他:“……将军?”
傅廷烨突然将她拉近!
“唔!……”
男人气势汹汹的含住她的嘴唇!
没错,就是含住!
湿濡的唇舌紧密贴着,一动不动,又或者他压根不懂得怎么动?僵持的封着她的嘴唇,唯有呼吸愈加烧灼。
华轻雪却瞬间疼得挤出眼泪!
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胡子这么硬!
此刻脸贴着脸,简直就像迎面扑来一只大刺猬!扎得她又疼又痒!
她使劲推搡傅廷烨。
傅廷烨猛地惊醒!意识到自己又唐突了佳人,立即松开华轻雪,一脸尬色。
“一时没忍住。”傅廷烨颇有些汗颜的解释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抬眼见华轻雪双手捂着面颊,一双泪眼此刻正盛满控诉的看着他,傅廷烨难免有些羞恼,相当厚颜无耻的给自己找台阶:“我们有婚约在前,私下相处,难免会有情难自禁的时候!”
见鬼的婚约啊!那把无厘头的匕首根本不能做数好吗?!
“可是将军的胡子太扎了!”华轻雪松开手,委屈的让傅廷烨看自己做的好事。
傅廷烨一见,登时愣住。
华轻雪脸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红痕,印在她莹白若雪的肌肤上十分扎眼。
“……”傅廷烨的神情有些讪讪的,喃喃说道,“怎么娇嫩成这样……”
华轻雪不理他,转身拿铜镜去照自己的脸,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她不是那种爱美爱俏的女孩,她只是觉得难为情,脸上像被猫抓过一样,这出去了要是被人问起,怎么解释?
傅廷烨也凑过去看镜子里的华轻雪。
华轻雪从镜子里看见傅廷烨,飞快的躲到一边,然后用警惕的眼神盯着他!
傅廷烨:“……”
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还真是叫人感到火大啊!
……
——盛京城。
琉璃瓦重檐殿顶,光照下辉煌璀璨。
早朝已经散了,小皇帝在太监们的簇拥下离开金銮宝殿,稚嫩的面庞上显出不符合年龄的肃穆。
太监小心翼翼的问:“皇上回寝宫还是……”
李景楠闷声回道:“镇北王不是派人呈上了新式兵器么?去演武场吧,正好试试。”
“这……”太监面露难色,“皇上,那弓箭尺寸比照着成年士兵制作,只怕是……”
李景楠面露讥诮,口吻无不自嘲的说道:“人人都认为朕年幼不足以担当大事,既如此,当初又何必让朕登基为皇?”
太监闻言心惊肉跳,立即跪下,惶恐呼道:“皇上息怒!——”
紧接着,他身后的太监们呼啦啦全部都跪下。
李景楠近乎麻木的看着眼前这些人,没得无趣透顶。
前面不远处,走来一位年长的宫女,恭敬行礼:“皇上,近日入春,天气乍暖还寒,太后娘娘挂念您的身体,特意为您准备了润燥的粥点。”
李景楠点了点头,“母后近日身体可有好些?”
“回皇上话,太后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只是每日忧心皇上,时时寝食难安。”
李景楠听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说:“能有什么可忧心的,既如此,朕便去看看母后。”
一行人改道去了太后的寝宫。
李景楠一走进去,便看见桌上的粥食点心,显然是早就备下的。
“让母后费心了。”他语气低落,情绪亦很消沉。
琉璃珠帘被掀开,发出清脆声响,一位衣着华美的年轻妇人在嬷嬷的服侍下缓步走出。
“我听说,你今日在早朝上,又与大臣起了争执?”太后满目忧愁的看着李景楠,“皇上,如今你我母子皆处弱势,还请韬光养晦,莫要再争一时之气了……”
李景楠的眼底闪过一丝怨愤,“母后也觉得我错了?!”
第五十四章 缺爱的小皇帝
太后微怔,随后神情冷了下来,温和的口吻带了几分严厉:“皇上已经给她封赏黄金珠宝,难道还不够吗?”
李景楠回道:“傅将军为她请封封号,以便身份足以监管军器监的兵器制造!”
提及傅廷烨,太后面色愈加冷了几分,“一个女人,监管军事要处,岂不荒谬?幸有左丞相极力劝阻,才没叫皇上酿成大祸!皇上若是真不顾朝臣劝阻下了旨意,只会叫天下人耻笑!也会让宁王有可趁之机!”
“可是华轻雪此番改良兵器立了大功,怎么能用区区银两打发?!”李景楠的内心十分义愤,“那刀剑一旦铸成,再不惧辽兵任何利器!还有那把弓!母后可知这样的弓箭拿去战场上,我大齐将士势必所向披靡!六州收复指日可待!”
叫李景楠最为愤愤不平的就在于此,“华轻雪立此大功,却被那帮庸碌之辈以女子身份而责问质疑!这些人……一个个只顾自己享受安乐盛平,朕倒想问问他们,可曾为我大齐做过什么?!”
“皇上慎言!”太后突然喝道,不叫李景楠再说下去,“皇上……怎可如此非议自己的臣子?”
她面色僵冷,显然已经不虞,看着自己年幼而冲动的儿子,深深吸气平复心情,“……皇上,是否被那傅廷烨蛊惑了?事实上那些只是他一面之词,这华姓女子的制兵能力如何,尚且有待验证,说不定中间另有能人?毕竟女子制兵闻所未闻,而且,皇上莫要忘了……”
李景楠看向太后。
太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皇上莫要忘了,傅廷烨当初是如何逼迫你我母子答应封他为王。”
李景楠闻言蹙起眉,这件事他当然知道。
当初他即将抵达盛京城,傅廷烨很慎重的告诉他,他的父皇已经驾崩,且他的叔叔宁王正在预谋篡位,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立即逃命离去,皇位让给叔叔宁王。
要么进京一搏,傅廷烨可保他性命无忧。
但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傅廷烨正面与宁王为敌,因此,傅廷烨要求李景楠登基后即刻封他为王。
王,是有封地的,并且封地有拥兵的权利。
傅廷烨原本位高权重,坐拥大齐近乎一半的兵权,现在加上封地可以招募自己的私兵,相当于立即有了与宁王相抗衡的实力。
可以说,宁王若不除掉傅廷烨,就算坐了皇帝也没用,随时可能被傅廷烨杀个回马枪,他只能先除掉傅廷烨,才能安枕无忧的登基为王。
李景楠虽然年幼,但是从小出生在皇家,又是作为继承人抚养长大,这些弯弯道道他自然很清楚,当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傅廷烨的要求。
但对于太后而言……傅廷烨却有些狭恩图报的嫌疑。
同样的消息,傅廷烨也带去给了当时的皇后。
他深知太子年幼,光说服太子没用,更重要的是让太子背后的皇后并一应外戚势力同意。
皇后沉浸在皇帝驾崩的哀痛中,唯一的幼子就在傅廷烨手里,根本没有其他选择,虽然她答应了傅廷烨,但同时,也把傅廷烨恨上了!
李景楠对于傅廷烨这样驻守边境的将士,从来都是心怀敬佩,再加上他从小就从先皇那里听闻不少傅廷烨的事迹,所以尽管受胁迫给对方封了王,却不像太后那般有强烈的抵触心理。
“傅将军多年以来守卫我大齐边境,战绩无数,封侯封王是他实至名归,况且如今朝野势力错综复杂,有傅将军作为牵制,宁王安插在朝廷里的那些人也能收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