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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钟府那边如何?反正阿晚自到了庄子上,过的就挺舒心,当然,若是没有钟仁三五不时就要过来恶心她一回,就更好了。
“芍药,你亲自走一趟,去吩咐厨房那边,今天晚上我要吃锅子,汤底要用猪骨汤,另外让他们把油脂撇干净。锅子要一素一辣,辣要咸香油辣,肉片一点要切的薄薄的,羊肉猪肉都要,鱼丸多搓一些。”阿晚放下手中的书,如是的开口说道,“对了,庄子上那些时令的水果也多备一些。”
芍药今年才十四,年纪小些,阿晚又纵着一些,因此性子要活泼许多,听到阿晚这话,便道:“太太,现在可是盛夏,您吃锅子,怕是要上火气呢。”语气还带了一丝无奈。
“那就再让厨房那边熬上一锅绿豆汤,再备一道凉拌苦瓜。小管家婆,这总行了吧。”阿晚看芍药老气横秋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话到了最后带着明显的调侃。说起来芍药的年岁不算大,往前冬日才及笄,她的脸生的又嫩,看着和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没什么两样,大抵因为如此的缘故,她生怕压不住底下的小丫头,便不大爱笑,绷着的一张小脸,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端的是让人看了有些好笑。
这段时间,阿晚可没少逗弄这个丫头。
芍药听了阿晚这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只应了一声,匆忙而去。
才出院子门,迎面便碰上了一个年轻媳妇,二十出头的样子,容长脸,看着极为和气。她看到芍药出来,立刻笑盈盈的走过去,笑道:“芍药姑娘……”
不等年轻媳妇说下去,芍药便直接冲着她摇了摇头。
年轻媳妇见此,本来还带着希翼的神情,一下就敛下来,片刻,才又开口说:“若是大太太想要见我了,请芍药姑娘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随时待命。”虽然来之前她就知道这个任务难,但也没想到这般难。
都已经半个月了。
别说劝了,她连大太太的面都没见到,老太太和大老爷还有大少爷,还都日日的遣人过来询问大太太的心情可有好些?准备什么时候回府?天晓得,她怎么知道?
可是为难死她了。
“李嫂子,你且放心,若是太太开了口,我一定第一时间过来通知你。”不过看情况怕是不可能。
“那就麻烦姑娘多多美言两句。”李嫂子道。
“李嫂子,您可别为难我了。桔梗姐姐都不敢在太太跟前提一句,我就更不敢了。”芍药直接摇头拒绝道。“李嫂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再不等年轻媳妇开口,便一溜烟的跑不见。
小狐狸。
李嫂子看着芍药跑远的身影,暗啐了一口,看着是个好说话的,一口一个嫂子,叫的倒是恭敬,却是一点口风都不肯漏。
还以为大太太素来疼大少爷,母子连心,再大的气如今也该消了……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她当初就不主动揽活,如今上不去,下不来,两头受罪。
李嫂子真真是悔的肠子都有些青了。
时间匆匆走过,转眼间,又过去一个月。
桔梗端着绣筐坐在廊下,偶尔抬头,便能看到院子里的秋海棠开的正旺,这都已经立秋好几日的时间,但太太却一点要回去的意思都没有,大有要这里长住下去。
这几日,不管是大少爷还是大老爷,往这里跑的更勤快了,甚至老太太都来了一次,只是结果却不尽人意。
老太太那边,太太以自己染了风寒,怕过病气为由没见。她当时真的是吓的要死,生怕老太太生气,好在老太太自己也心虚,没为难。
至于大少爷那边,太太连理由都没找一个,只说说不见。大老爷回回过来倒是能进门,可惜,不管他说什么太太都不大理会,对回去更是只字不提。
她能感觉到,大老爷这段时间,焦躁了不少,嘴角甚至都起了小水泡,可见心里有多烦。
这段时间,可以说除了五少爷外,太太懒得和府中的人多说一个字。
“桔,桔梗,姐,姐姐。”一个穿着嫩绿衣衫,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小跑而来。
“蒲草,什么事?值得你这般着急,天还没塌下来呢,歇口气再说也不迟。”桔梗看蒲草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一路抛过来的,忙道。
蒲草喘了口气,手和嘴一起动:“老太爷来了,要见太太。”
桔梗一听这话,心中一惊,把手里的绣筐递到蒲草怀里:“我这就回太太,你帮姐姐把这个送到房里去。”话还没落音,人就已经进了屋。
……
阿晚对钟老太爷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她这都已经离府两个月的时间,若是再不回去,外头就要有非议。况且再有大概十天,就是正式到陈家下聘的日子,婚约他们可以背着自己定下,但这下聘,虽然不一定要她亲自过去,不过她若是连面都不露,就太说不过去了。
况且再有不到二十天,就是中秋团圆节。
她不在府里的两个月,二太太黄氏掌管中馈,虽有钟老太太的从旁提点,她没出过什么大错,不过到底不够细致妥帖,府里也不如往日顺和。
几项结合,他要还真能坐得住,她也不吝给个大拇指,称赞他一句,心稳如石。
作者有话要说: 毫无疑问,这是个狗血的故事。
第269章 恶婆婆
钟老太爷一见到阿晚, 没说什么废话, 直接道:“慧娘,已经一个半个月,你该回府了。”
“嗯,可以。”钟老太爷如今虽然荣养, 不过人可一点都不糊涂,因此阿晚也是有话直接:“…不过我有条件。”
钟老太爷听到这话,眯了眯眼,看向阿晚的目光格外锐利, 抿了口茶,才有些慢条斯理的开口:“慧娘, 仁哥儿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阿晚眉眼不抬的回答说道, 并且直言不讳的提出,“……正是因为他是我的亲生儿子, 我才会如此, 不然若是庶子, 何必费那些心思。”
钟老太爷听到这话, 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才道:“说一下你的条件。”看来在庄子的这段时间也不算白住,人比以往更精明通透了。
“信哥儿, 将来钟家要交给信哥儿。”阿晚直接的开口说道,“…反正都是钟家的子孙,也都是我的儿子,也没差, 不是吗?”话到最后,说的很是有些意味深长。
嗯,既然大号已经废了,也不用再费心,这不是还有个聪慧的小号吗?
听到阿晚这般的干脆,钟老太爷心里倒是生出几分不舒服,虽说这是他乐意看到的结果,不过仁哥儿到底是家里的嫡长孙,他头一个孙子,自己在他身上花费了无数的心思。若非他的时间不够,或是老大家的能再心软一些,心里不那么抗拒,他也不会做出这般艰难的决定。
放弃培养多年的长孙,从头来过,这话说的容易,但做起来却太难。
他也没法子,谁让他没剩多少时间了。
好片刻,才开口说:“…你这个做娘的都不心疼,我这个老头子又能如何。”他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表情神色上,却显示出,他已经同意阿晚的话。
“老太爷,您这话说的好似都是我的错一样,这个锅儿媳我可不乐意背。如今这一切不都是您早就默认的吗?不然的话钟仁和陈清薇的这桩婚事也成不了,不是吗?”阿晚目光不闪的看着钟老太爷,淡淡的说道,“……况且钟仁一个做儿子的,都敢背着我这个当娘的定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他都这么不领情,我又何必赶着做恶人?横竖我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非揪着一个已经和我离了心的儿子做什么?”
这个钟老太爷还真是会恶人先告状,钟仁和陈清薇的这桩婚事,若是没有他的默认点头,钟老太太即便被孙子和外孙女求的心软,她也绝对不敢背着钟老太爷定下这桩婚事。
钟老太爷闻言也不说话了。
说实在的,对于钟仁这个培养多年的嫡长孙,他是真的曾经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把钟家推上一个更高的台阶,可是,他让自己失望了。
他真的是没看出来,也没能想到,仁哥儿这孩子居然还是个痴情种子。
偏偏他的眼光还有所欠缺,且不说陈清薇让他觉得有点膈应的身世,就是没这一出,就陈清薇的性情而言,她压根就不适合做长媳冢妇。
性情过于柔和,手段也不够。
偏偏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不够出色的姑娘,他居然寻死觅活,在他跟前居然说出,若是不能娶陈清薇为妻,宁愿终身不娶这样的话,真是白白浪费他这些年对他的教导了。
经过了一番心理争斗,他也曾经数次给钟仁机会,可惜他都没能抓住。
在来庄子上之前,他也有想过,给了钟仁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大儿媳愿意放下心中的芥蒂,尽心尽力的教导陈清薇,把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冢妇,他也就勉勉强强的认下。
本来他已经是给了钟仁很大的几率,要知道老大家的可是钟仁的亲娘,即便如今做事是有些伤了她的心,事关仁哥儿的前程,她即便心里再不愿,怕都会点头应答下来。却不想老大家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竟然干脆利落的放弃,而且话里话外间,竟是一丝犹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