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岳丈?少在这里攀扯。”陆父转头便看到周围已经有人出来,声音顿时扬高两分:“…我女儿和你可是已经和离了。今早是你亲自写的和离书,怎么?不会是已经忘了。这些东西都是我给我女儿置办的嫁妆,都是有单子可寻,如今你们既是已经和离,便不算我女婿。怎么?你不会是还想贪墨已经和离妻子的嫁妆?”
陆父这番话说的徐生面色变了又变,周围出来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还有带着疑惑的目光,更是让徐生羞的无地自容。
“我们走。”陆父挥了挥手,很快便带着壮汉离开。
陆父一行人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巷子里出来看热闹的人,便没了热闹可看,便也都各自回去。
只留下徐生,徐母还有张柳儿,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无措。
*
陆父很快回到陆家,让壮汉把东西都卸到院子里,趁着这些壮汉也还在,便让他们帮着把一应的东西都给抬到杂物间里去。
给每个壮汉发了二十文的工钱,此外有衣箱里徐生不少的衣物,都被阿晚大手一挥,分给这些壮汉带走。
虽他们身量高大,穿不上这些衣服,但这可都是上好的细棉布所做。拿回家去,让婆娘改一改,自己穿不了,给家里的孩子穿,却使得。自然不会嫌弃,个个喜笑开颜。
“晚晚,这和了离,你日后可怎么办?”陆母只要想到日后女儿要受周围的一些无所事的婆娘的闲言碎语,眼眶一热,语气都有些哽咽。
阿晚对陆母动不动就掉泪的模样,真心有些无奈,她最不擅长和陆母这种类型的人打交道了。
目光求救似的看向陆父。
陆父轻咳一声,才开口说:“我已经想好了。等过几日,处理了家里的铺子,我们就搬去江城。”虽说这件事错的是徐生,但如今世道对女子苛刻对男子宽容,为了女儿以后着想,还是搬离这里为好。反正他也早有这个打算。
“去江城?”陆母一听,着实吃惊一番,泪水也止住了。
陆父道:“其实早也有这个打算,不过提前一些罢了。”这话并非是空话,他本来是想着徐生学问不错,考上举人是早晚的事情,若是中了举,为了学业着想,定是要留在那边的府学念书。为了不让他们小夫妻长期分离,导致感情变淡,他自是要为女儿做些打算。
甚至也前几次进货时,已经和一些生意上的朋友,打听的差不多了。没想,他都还没来得及的说,就出了这档事情。
阿晚是个聪慧的,前后略一思索,便也明白几分,便又开口问:道:“爹可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江城那边我基本已经打理妥当,现在只要处理了我们这边的一应东西,就可以过去了。”陆父开口说道。
阿晚一听陆父这话,便也知道陆父恐怕早就有所打算,不过最一开始陆父可能出于为女儿考虑。想要打听一下江城的情况,并没有打算举家迁往江城,只是事有意外,如今她和徐生和离,那么为了她日后好,自然要离开灵水县这个是非之地。
陆母虽有些不舍离开灵水县,毕竟她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说要离开,自然不情愿。不过她是以夫为天的女子,既然陆父已经发话了,她自然之友遵从的份儿。
陆父这里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也通知了阿晚和陆母,自然很快就忙活起来。
*
相对于陆家的忙活,徐家这几日却已经乱成一团。
首先那日陆父带着人把东侧间里的东西搬得只剩下一张床,而徐母也在问清楚徐生,知道他和陆晚彻底和离后,又见被搬空的东侧间,刺激过大,便有些受不住,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徐生自是急忙带着徐母去医馆,看了大夫,只说受了刺激,抓了副安神的药,便回来了。
张柳儿却十分高兴,心里还暗暗唾弃,觉得陆晚有够傻,明年八月,过了府试,徐生可就是举人了。陆晚不说好生供着,居然上赶着要和离。不过这样也好,等过了这两日,便让徐生正式娶自己过门做正头娘子,日后她就是举人夫人和县令太太,有享不尽的富贵日子。
“柳儿,你身上可还有余钱?”徐生说这话时,语气有些窘迫,眼睛也不敢抬头去看张柳儿。
“是有一些,相公可有急用,我拿给你。”张柳儿为了表现自己的贤惠,便没有问徐生作何用途?便从腰带里抠出两块碎银子,大概二两。
徐生果然大为大感,搂住张柳儿,大赞道:“柳儿果然是我的贤妻,等过两日母亲的精神好些,我便到你们家下聘,正式结为夫妻。”这两日他也已经想清楚了,虽然没了陆晚,但还有张柳儿啊!这张家虽然不如陆家富贵,但也是富农,到时借用他们一些,想来柳儿也是理解的。
张柳儿闻言更加高兴,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如何,一定会牢牢抓住这次机会。彻底摆脱上辈子的悲惨遭遇!
徐生在某些方面也算做事果决,既然心里已经有了成算,等徐母略精神一些,他很快便也行动起来。
先是把张柳儿送回张家,说择日会过来下聘,张柳儿自是欢喜不尽,就是张家父母也高兴的很,觉得女儿真有本事,居然能把原配给顶下去,成为秀才公的正头娘子。
张柳儿自己也很得意。
然后他们两人的婚事却不如想象中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勤奋不断,希望亲们也多多支持和鼓励。么么哒!
第18章 小户千金
张家虽是富农,日子过得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比起陆家是差远了。。
况且张柳儿不比陆晚是家里的独女,她兄弟姐妹多,她上有三个哥哥,下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她虽因长得漂亮,嘴巴甜,比妹妹张荷儿受宠于张父张母,但怎么也越不过传宗接代的儿子,顶多就是不让她下地,少分担一些家里的活计而已。
她和徐生的婚事,两家各有算计。
张父张母生有一双富贵眼,不然前世也不会把女儿嫁给和张父年纪差不多的富商做小妾,已经开始盘算要问徐生要多少聘礼了。就他们看来,徐生是秀才公这聘礼怎么也不能少,不然多丢人,况且张柳儿肚子里还怀着徐家的骨肉。
而徐家这边,不管是徐生还是徐母都盘算着张柳儿能带来多少嫁妆,要知道当初陆晚的嫁妆可足足有二十台。徐母更觉得她儿子是秀才公这媳妇的嫁妆,可不能少。
且没了陆家的支持,来年儿子去江城参加府试,还要张家支援,嫁妆少了可不行。
因这个缘故,两家在婚事上起了争执。
张父张母狮子大开口,要求徐家给三十两银子的聘礼。徐家的条件本就不好,先前全靠陆家支援,才有那样的好日子过,徐母知道张家要三十两银子,一下就炸毛了,死活不愿意。
农家娶个媳妇,最多十两银子,她张家倒好,卖女儿呢。张嘴就要三十两,当年她张家娶自己女儿时,给的聘礼也才不过八两银子。
基于这一点徐母宁愿不要这个儿媳妇,也不愿意给。
要知道她手里头也就这么棺材本,她才舍不得。便一口拒绝了张家的要求,放话说聘礼最多也只给八两,爱要不要。徐母某方面来说也是精明,她笃定,张家一定会同意,毕竟张柳儿肚子里可已经有了她徐家的孩子,除了嫁给生儿外,她还能嫁给谁。
反正该着急的不是她。
张柳儿虽不满意徐母的小气,但心里念着徐生明年会成为举人老爷,撒娇缠磨,好不容易才让张父张母点头同意。
不过张父和张母见徐家这样小气,女儿也向着外人,心里也憋着气,因而在给张柳儿办嫁妆时,本就没打算给多少。这时更不上心,把家里的一个木箱子重新刷了面,把张柳儿在家一应的旧衣服装进去,徐家送来的聘礼中有三尺红布便做了一身新衣,两双鞋子并几双鞋垫,便也齐全了。
至于徐家给的八两聘礼,他们自是收起来了。没给张柳儿压箱底的钱,至于张柳儿,这段时间他从徐生手里哄骗了十多两银子,并且也坚定的认为徐生能成为举人老爷,到时候有的是人奉上大把银子。
便也没提这事。
因张柳儿怀孕,这婚期自然订的急,下聘十天后,便成婚了。
婚礼办的也简陋,徐生雇了一辆牛车,把穿着大红嫁衣的张柳儿接到县城的宅子里,拜了天地,就算是已经礼成。
张柳儿对此自然不满的很,她本就是个虚荣的很,期待已久的婚礼居然如此简陋。
但却被徐生的花言巧语哄住,说是她怀了孩子,不易操劳。让她放心云云,等来日中了举,一定会好好补偿她。要说张柳儿也是历经过富贵宅斗的人,不该如此轻易就被哄住,但徐生说着话时还把一根精巧的银簪子插在张柳儿头上。
这根银簪子就是用从张柳儿那里要来的二两银子买来的。
张柳儿喜不自禁,思索一下,觉得徐生说的也对,她如今有了身孕,不易劳累。况且如今受点委屈,来日等徐生中了举,自然也会多补偿自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