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冷冷看了一圈坐在堂屋准备吃饭的田家人,道:“我娘又不是去玩去了,是去看病了,怎么就没一个人问问我娘身体如何呢?我娘可是怀的你们田家的骨肉!”
田家平问道:“伍大夫怎么说?”
采薇两眼盯着田老汉:“伍伯伯说我娘虽然没有大碍,可是气色太差,估计是在家里吃的太差了,要我们好好给娘补补。”
魏氏皱眉道:“补啥补?有啥好补的!那个姓伍的最爱夸大其词,好骗你们买他的药,他的话不必信的,再说了,咱们庄稼人没那么娇气!”说着开始分饭。
采薇微微一笑,道:“问题是,人家伍伯伯并没有收我们的诊费,又何来骗药费一说?伍伯伯又问我家每餐在吃什么呢,我娘就说饭菜好着呢,有鸡汤有鱼有肉的。
伍伯伯就奇怪了,吃的这么好,怎么会气色这么差?我娘哪敢说那些好饭菜我们只能看看罢了,如果动筷子,那就叫害了馋痨!
当时还有些乡亲在伍伯伯那里看病,不知谁叹息了一口气,然后塞给我一包东西,我一看是红枣,多贵重啊,就问是谁给的,没人承认,却有人说道,拿去给你娘好好补补,说的我们母女三个面红耳赤,这是人家在笑话咱们田家不善待我娘哩!”
魏氏那双叫人不舒服的三角眼阴鸷的盯着采薇:“是你们跟人说我们没给鸡汤你们喝的,明明是你们自己不喝的,现在怪在我们头上!”
采薇慢悠悠道:“为一口吃食争我们可做不出来,我们也真没说,既然奶奶一口咬定是我们说的,这个黑锅我们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背了,总得让它实至名归,以后有人问起我娘为何气色不好,我就实话实说,把那天爷爷对我娘说的话说与别人听,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一直闷声不吭的田老汉终于开了口:“明天我叫你三婶给你娘炖只鸡吃。”
采薇笑着道:“可不敢劳烦三婶,我们自己炖。”
她还不了解田家的人,如果那只鸡经过了她们的手煨成鸡汤,到了林氏手里只怕就剩汤水了,里面的鸡肉肯定都进了田家人的肚子,难道真为这事又吵?她们不嫌累,自己还嫌烦!
田金菊起先听说要煨鸡汤,喜不自胜,这时听了采薇的话脸色就不好看了,瞪着眼看着田老汉,希望他不要答应采薇的要求。
田老汉却是“嗯”了一声:“那好,你们自己抓鸡自己煨。”
田金菊不满的叫唤了一声:“爹,我身上都是伤,我也要吃鸡汤!”
田老汉冷肃着脸道:“再闹当心我打你!”
田金菊乖乖的闭了嘴巴。
采薇笑着道:“姑姑,等你有身孕了,爷爷奶奶肯定天天杀鸡你吃。”
魏氏愤恨的盯着采薇:“你这话是人话吗,你姑姑还没出嫁!”
采薇歉意的笑笑:“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主要是姑姑年纪太大了,害我老以为姑姑已经嫁人了!”
田老汉夫妇和田金菊三个气都快气死了,可愣是没话怼回去,要是以前,她们说不过就直接开打,可现在又不能打!
田老汉郁闷的说了句:“吃饭!”一家人这才消停下来,开始吃饭。
采薇把那包红枣放在手边,至于那两包龙眼她早就扔到空间里去了。龙眼绝对不能让田家人看到,不然就是打架也会从她们手里抢去的!
吃完饭,采薇母女几个就要回茅草屋。
魏氏阴测测地看着她母女几个,气愤地说:“你们就这么走吗?”
☆、第九十六章一只大蜈蚣
采薇已经知道她的用意,却故意道:“不然呢?难道奶奶要给两个鸡蛋我娘补身子吗?”
魏氏一听这话脸更黑了,田金菊已经激动得叫了起来:“鸡蛋我们还不够吃哩!”
魏氏冷冷道:“你姑姑挨了打,要补补,我和你爷爷年岁大了,更得补补,人家给你们的那包红枣你们不该孝敬给我们!”
采薇冷着脸道:“这是人家给我娘这个孕妇吃的,你们不怕被人知晓,戳脊梁骨的话,尽管从我手里抢!”
魏氏大怒,又开始耍起赖来拍手拍脚干打雷不下雨:“你这个黑心肝的不孝孙,老天爷怎不收了你!”
却听采薇冷冷道:“奶奶嫌我们不孝,赶紧把我们赶出田家,在这里干嚎有什么用,好像我买你的帐似的!”说罢,带了林氏和小满离去。
魏氏撒泼的身音戛然而止,干瞪着眼看着采薇母女几个翩然离去,用颤抖的手指着门外,向田老汉告状:“你听听!你听听!”
田老汉把手里的茶杯一顿,里面的茶都溅了出来,发脾气道:“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子,明知道要不来还非要去要,弄得自己没脸怪谁!”
刚才魏氏向采薇要红枣时,他可是一声未吭。
红枣,好东西呀,吃了对身体好!
田老汉恨不能长命百岁的活着,现在他们田家的光景这么好,他不用像其他农村老人那样一把年纪了还要勤扒苦做还吃不饱肚子,每天只用养尊处优就好,哪舍得死!
所以那些红枣他也想吃,所以才没拦着魏氏向采薇索要。
虽然他因为采薇是人凰之命,在极力优待她母女三个了,可到底是从贫穷中走过来的,眼皮子浅,见不得一点好东西,见了好东西就想据为己有,什么都忘了!
魏氏被田老汉吼了一句,很不甘心地闭了嘴,心里可是把这笔帐又记在了采薇头上。
采薇母女一回到茅草屋,采薇就拿出十个红枣和十个龙眼放炕桌上,对林氏道:“龙眼和红枣我收着,每天拿一点给娘吃,不然我怕田家人会偷去。”
田家人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林氏娘家虽然没落了,可林氏做为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多少有两件金饰。
林氏嫁到田家时,有对金耳环,两只金戒指,全被田家人暗地里偷走典当了。
林氏虽然心里知道他们是贼,可是拿不出证据来,她也只能罢手。
红枣这类吃的,田家人偷走吃下肚,连赃都销了,采薇母女就更拿他们没有办法了,所以得收好,免得吃哑巴亏。
林氏点头说“好”,又道:“红枣和龙眼你们也吃。”
采薇道:“我们好好的女孩儿家吃这个,被人知道了笑话!”
北方物质相对南方匮乏,龙眼和红枣这么金贵,在当地只给孕妇吃,当然土壕除外,女孩子不是不能吃,但有可能被误会。
林氏见采薇这么说,便没再坚持了。
母子三个坐在灯下做针线活儿,一直做到戌时才准备睡觉。
小满乖巧,拿了专门扫炕的扫帚把炕扫扫,再铺棉絮,这样床铺不容易脏。
林氏把针线活计都收好,采薇在外面烧水洗。
林氏是南方人,虽然在北方生活了多年,但还是保持着南方的生活习惯,每天晚上洗漱了才睡。
大家各忙各的,忽然听到小满惊恐地大叫了一声。
采薇立刻从外面冲了进来,见小满已经从炕上跳了下来,把瘦小单薄的身子埋在林氏怀里。
“怎么了?”采薇奇怪地问,她扫视了一遍屋内,没发现异常。
“炕……炕上有条好大的蜈蚣!”小满扭过头来,打完手语,胆战心惊地指着炕角道。
采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条小拇指粗的蜈蚣正贴在炕和墙之间的缝隙里。
茅草屋低矮潮湿,会长蜈蚣,可这么大的蜈蚣很罕见,难怪小满会怕。
林氏拍了拍小满的背,安慰她道:“不怕不怕,娘去把那只蜈蚣打死。”
采薇却笑开:“娘,让我来。”说着,转身出去,拿了根细树枝,又找了块烂布。
她先把那块烂布摊在炕上,再用细树枝把那条巨无霸大蜈蚣挑起,放在烂布上,还不等那条蜈蚣从那块烂布上爬出来,采薇就用树枝挑起烂布的四角把那条蜈蚣折叠在烂布里包起来,然后拿起用一根韧性十足的枯草松松的系起来,放在屋外的墙角外。
林氏和小满都一脸费解,林氏问:“你这是干什么?”
采薇开启说谎模式:“蜈蚣是贵重中药材,我想送给伍大夫。”
林氏和小满信以为真。
母女三个洗了睡了,林氏一时睡不着,她翻了个身,脸对着采薇,仔细的看她,这孩子从小就特别怕毒虫,今天居然敢挑那么大的蜈蚣,她这是从哪儿来的胆量?
第二天吃过早饭,采薇便要出门,小满拦住她打着手势道:“姐姐把鸡抓了,我好给娘煨鸡汤。”
采薇摸了摸她的脸道:“不行啊,我不在家,我怕你守不住鸡汤,会被田家人抢去吃了。”
说到这里,一眼瞥前田金菊肥硕的身影从后窗一闪而过,采薇抿唇微微一笑,出了院门,很快又回来了,从袖子里面打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包着的东西。
小满冲着她直打手势:“你怎么又回来了?”
采薇并不急着回答她,而是把昨晚放在墙角的那块包有大蜈蚣的烂布拿了进来。
那条大蜈蚣在烂布里闷了一夜,有点恹恹的。
采薇把那条大蜈蚣倒进油纸包里,小满这才看见油纸包里原来全都包得是干牛粪,她越发疑惑了,姐姐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