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不屑一笑:“马氏被季氏当众指证她藏私房钱,她怎能咽下这口气?为了报复必定无所不用其极!”
林氏疑惑道:“金宝既然是冤枉的,可季氏见了里正怎么也不喊冤?”
采薇沉吟了半晌才道:“她心中只怕也有鬼,哪敢把事情闹大!”
林氏问道:“她心里有什么鬼?”
采薇却避而不答:“我只是猜测,又哪里知道。”
季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清楚,若心中没有鬼,她儿子被人这么冤枉,不是田老汉能镇压下来的,定然会把事情闹大,最好闹到官府去!
可她为什么畏首畏尾,不敢闹腾?只有一个可能性,金宝曾经做过把人往水里推的事!而且田老汉还知情,所以才下死力气把这事压下来,是怕牵出陈年往事,而那件事一旦曝光,只怕要牵连进田家不少人。
陈年往事,被推入水里,自己之前果然没有猜测,林氏的儿子,原主的哥哥果然是被田家集体谋杀的!
叫当时也就三、四岁的金宝把原主当时才一岁多的哥哥推入水里淹死,若万一被人撞见,只须一句小孩疯闹发生意外一笔就带过了,谁还会降罪一个几岁的小童不成?当然,没被人看见,那就是那个可怜的孩子自己失足落水咯。
采薇不肯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是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推论,没证据,说出来也不能替原主枉死的哥哥报仇,而且还徒惹林氏伤心。
林氏不再说话,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满烧好水之后,母女三个洗了澡,小满就先睡了。
不管什么病都是三分治七分养,身体不好自然要多睡觉。
采薇和林氏仍在灯下做衣服,古代是纯手工,做好一件衣服得花好几天功夫。
林氏这么急着把衣服赶制出来还有个原因,是怕这些布料被田金菊偷偷摸摸的偷走,可如果做成衣服,田金菊那么胖,是穿不上去的,也就不会偷走了。
母女两个做了一会儿活儿,酝酿了一天的雨终于哗哗的落了下来,打在屋顶上啪啪作响。
林氏和采薇两个都忧心忡忡地抬头看向屋顶。
果然如她母女二人担忧的那样,过了一会儿,屋顶开始漏雨了,而且越漏越大。
她们只好把小满从床上叫醒,把床上的新铺盖一卷放在柜子里,免得被雨水淋湿了,母女三个尽量找不落雨的地方站着。
秋雨最是淅淅沥沥,好久都不停歇。
林氏一手抱着一个女儿,道:“采薇,你看是不是把放在你张婶那里的银子拿来,给咱们盖间像样的土坯房?”
砖瓦房她不敢奢想,有间不漏水、不四面透风的土坯房她就心满意足了。
采薇道:“只要我们还留在田家,我就不会在田家做房子,到头来那房子我们不一定住的上,何苦替他人做嫁衣?再说,一对银手镯外加一点碎银也不够做间房子。”
她一直在心里谋划着该如何让她母女三个离开田家,又怎么肯在田家花一文钱!
林氏听了只得做罢。
一直到了凌晨雨才渐渐停了,林氏从柜子里把铺盖拿出来重新铺在床上,母女三个这才终于上床睡下。
身下是新棉絮,身上盖着新棉袄,端的是舒服,林氏和小满很快就睡着了。
可采薇还不敢睡,她进了一趟空间,把那六两银子放空间里了,然后准备闭眼睡去,今天一天发生了那么多事,而且现在夜很深了,她也很困了。
可是想起晚饭前田金菊和魏氏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冤枉小满偷鸡蛋的嘴脸来,心中就有几分气愤,干脆光着脚翻窗而出,又悄无声息地从田老汉夫妇两房间的后窗翻进去,从装着鸡蛋的篮子里抓了十几个鸡蛋放进空间里,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小茅屋里躺下。
镇上,苏宅,两个石狮子神气活现地蹲在府门前,六盏气派的红灯笼在大门檐上随风摇曳。
宅子里的廊上更是隔几丈就点着一盏灯,虽然是夜晚,可苏宅里处处看得见路。
苏卓然半倚在榻上,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地上,这个中年人正是锦绣布庄的掌柜,向苏卓然禀道:“伙计按少东家吩咐的,把林氏母女几个定为店里的幸运顾客,每月可免五百文钱的单,林氏和她小女儿都很高兴,唯有采薇姑娘神情淡淡的。”
苏卓然听完,挥挥手,命掌柜退下。
掌柜倒退着离去。
☆、第八十五章诬陷金菊
一个丫鬟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苏卓然,小心翼翼地禀道:“秦侍卫在外求见。”
苏卓然声音清冷:“让他进来。”
秦侍卫进来,对着苏卓然拱了拱手:“三爷,小的已经查到那几个混混的下落了。”
苏卓然慢慢饮了几口茶,淡淡道:“那些人,全都杀无赦!”
秦侍卫抱拳:“小的领命。”便退了下去。
第二天,林氏母女三个是被魏氏惊天动地的嚎叫声吵醒的。
魏氏站在院子里大骂谁偷了她的鸡蛋不得好死。
林氏起床梳洗过后,给小满煎药。
采薇和小满本来还想在温暖的被子里再躺躺,可实在受不了魏氏高亢的叫骂声,只得也起了床。
姐妹两个一起去池塘洗漱,从魏氏身边经过时,魏氏用淬了毒似的目光狠狠瞪着采薇。
采薇知道,魏氏怀疑鸡蛋是她们偷了,可又苦于没有证据,不好把她母女几个怎么样。
等姐妹两个洗漱回来,魏氏还站在那里破口大骂,也不嫌累!
采薇停住脚步对魏氏道:“奶奶,你骂来骂去不就是怀疑是家里有人偷了鸡蛋吗?”
魏氏急不可耐怒气冲冲道:“是呀,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采薇一派天真:“正是这话,奶奶骂得也辛苦,反正你是家里的长辈,你不如把每间屋子都搜一搜,看是谁偷了,不就完了吗,何苦嚷嚷的左邻右舍都听到了,让人笑话咱们家。”
“那好,我就从你们屋里搜起!”魏氏见采薇自掘坟墓,差点高兴地蹦了起来,她最怀疑的对象就是采薇,这死贱人自从那次被打死苏醒之后,胆子变得非常大,偷鸡蛋这种事她一定做得出来!
采薇淡淡道:“把爷爷叫上再来我们屋里搜。”
魏氏冲着她的房间大喊:“老头子,这可不是我主动要搜的,是采薇自己提出要搜的!”
采薇道:“奶奶,可别忘了,我说的是所有人的屋子都搜一遍,不是只单搜我们母女几个住的屋子。”
魏氏不耐烦道:“我没聋,听到了!”
田老头在心里无可奈叹了口气,采薇那丫头人小鬼大,她既然要魏氏去搜她母女几个住的屋子,肯定是什么都搜不出,魏氏竟然还要去搜,真是太笨了!
于是在屋里道:“罢了,也就丢了几个鸡蛋而已,别搜了!”
采薇对魏氏道:“是爷爷说不搜的,不关我事。”便和小满走了。
魏氏急得不行,跑回屋里,对田老汉道:“你怎么不让搜?”
田老汉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魏氏:“你可真笨得可以!采薇大大方方要你去搜,你以为你能搜到什么!”
魏氏就是不相信如果鸡蛋真是采薇她们偷去了,她就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找不着?只要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她就要采薇好看,采薇昨天可是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遭了大罪!自己无论如何要光明正大地报复回去,不然人家还当她是软柿子!
于是道:“我又不单搜采薇她们的屋子,别人的屋子一样也搜,我就不信找不出偷鸡蛋的贼。”
田老头听了这话有点动心,鸡蛋肯定是家贼偷了,他也想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溜到他们房间里偷东西,因此总算点头答应了。
老两口先去了林氏母女几个的破屋子,魏氏搜的极为仔细,就差掘地三尺了,她们屋子虽然有鸡蛋,可那几个鸡蛋是里正给的,而且蛋壳的颜色不同于她家鸡蛋蛋壳的颜色,魏氏想赖在她们头上都赖不成,因此只得悻悻离开,去别的房间搜。
采薇跟在后面看,随着魏氏各个房间进进出出,因此看见了一直未露面的季氏和马氏,两个人脸上都有伤,看来昨天她们那场架打得挺凶的。
大房三房以及他们孩子的房间都没搜出鸡蛋来,魏氏疑惑道:“这个可怪了,鸡蛋难道自己长脚跑了?”
采薇提醒道:“姑姑的房间还没搜呢。”
魏氏想着如果是田金菊要吃鸡蛋,肯定是会向她要的,哪里用得着偷!于是把眼一瞪:“你姑姑才不会偷鸡蛋!”
采薇似笑非笑:“可前几天她明明就偷过啊。”说着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离开了。
魏氏心里七上八下的,最后忍不住走进了田金菊的屋子,田金菊不到早饭将熟是不起床的,因此还在呼呼大睡,胖人爱打鼾,鼾声还挺响的。
魏氏皱了皱眉,哪有女孩子打鼾打得这么响亮的,自家闺女这副模样,以后嫁到夫家可怎么是好?
她也不吵醒女儿,自己轻手轻脚地搜屋,在柜子的最底下一隔搜到了三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