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两个匆匆买了几斤油腻腻的五花肉、一斤猪肝和两斤面筋、十几块豆腐几根猪大骨就急急忙忙往家赶,可等回到家里才知道,采薇并不在家,于是田家人全围着林氏和小满索要那九两银子,小满和林氏自然一口咬定不知道那笔银子的下落。
田家人见问不出什么只得悻悻离开,他们现在不敢对林氏和小满动手,怕采薇以后真的大富大贵了会向他们复仇。
只有田金菊天不怕地不怕,趋着采薇不在家,在田家安的帮助下把那些布料头花全都抢走了。
采薇这才想到昨天在锦绣布庄闹得那么厉害,那些事不可能不传播出去,而这两天又恰逢田家安和金宝银宝回来,田家肯定会上镇上买肉买菜,那么就会听到昨天在锦绣布庄发生的那些事。
她在心里飞快地思忖了一番,咬牙不承认是肯定不行的,昨天那事那么轰动,有那么多目击者,可是硬犟着不交也是行不通的,现在她们母女三个住在田家,就算是人家给的银子也必须得上交给田老汉夫妇两个,即使自己找里正评理,里正也会判自己拿出来,这是大家庭的规矩,里正帮不了她,并且还有田家安为虎作猖,她母女三个哪顶得住田家一大家子人!
不过还是有办法不过呢
采薇平静的看着田金菊:“锦绣布庄的少东家的确给了我九两银子,只可惜我高兴过了头,在回家的路上弄掉了,连提都不敢跟我娘提,又怎么敢跟你们提呢?”
马氏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煽风点火:“这么巧?”
“当然!”采薇毫不含糊道,“三婶不信尽管搜好了,谁搜到归谁!”
田老汉一直坐在堂屋的炕上抽着旱烟听着采薇等人的对话。
家里人去威逼林氏和小满,并且在林氏母女三个住着的小茅屋里搜查他全都装作视而不见,万一真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再出面制止,不就万事大吉了。
现在他听采薇这么说,知道那九两银子已经被她妥当地藏起来了,他们是找不到的,与其那样,自己还不如做个好人,于是在堂屋高声道:“金菊,你拦着采薇干嘛?那些银子是锦绣布庄的少东家给她姐妹两个的,那就是她姐妹两个自己的,你怎么能要?”
“爹别人给她们的,她们就应该孝敬给我,哪有私自独吞的道理!”田金菊撅起肥厚的嘴唇,表示强烈的不满。
“你再胡闹小心我用鞋底抽你!”田老汉佯装生气。
田金菊这才不甘地扭着肥大的屁股往自己的闺房走去。
田家安在茅草屋里听到采薇的声音便走了过来,想要盘问她那笔银子究竟藏在哪里,恰好见田老汉斥责田金菊,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明明爹很维护自己的妻女,可林氏非要说田家人对她们不好,田家人也的确有不尊重她们的,可是只要爹对她们好就行了,爹才是这个家里的当家人,只要爹对林氏母女三个好,那她们的日子在田家就不可能难过。
可见书上所说唯小人和女子难养是至理名言,自己的爹这么维护林氏几个,她们还非要说她们在田家受欺凌,她们的良心叫狗吃了!
采薇见田金菊走了,便往茅草屋走去。
经过田家安的身边时,田家安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声音里含着怒气:“你就这么走吗?你连爷爷都不叫一声,不跟爷爷说声谢谢吗?”
“对呀,我不准备叫他,更不准备跟他说谢谢,人家笑里藏刀,我还跟他说谢谢,人家会笑我是傻子的!”采薇丝毫不作任何一点让步。
田家安本来还算好的脸色顿时阴云密布,如暴风雨前的天气:“你爷爷怎么笑里藏刀了?不是他解围,你姑姑只怕不会放过你!”
采薇冷笑:“我姑姑为什么会欺负我?还不是爷爷给的胆!我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那笔银子我不小心弄丢了,可爷爷却说人家给我的我没上交就算了,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没出阁就开始和三婶一样藏私房钱,你要外人怎么看我?他这一句话比姑姑拦着我胡搅蛮缠还要歹毒!不是笑里藏刀又是什么!只有爹是个白痴,听不出来!”说罢,挣脱掉田家安就走。
田老汉在堂屋里顿脚长叹道:“我这真是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
田家安见自己老爹抱屈,自然火大,冲着采薇大吼:“你给我站住!”
采薇继续往前走:“少对我大呼小叫,小心我以后母仪天下六亲不认!”
田家安和田老头顿时蔫儿了。
☆、第六十六章混淆视听
采薇回到茅草屋,见屋里像来过土匪一样一片狼藉,缩在林氏怀里的小满头发乱蓬蓬的,早上插在发髻上的那两朵绢花也不见了,于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满听她问起,忍不住痛哭起来,把刚才田家人闯进来威逼恐吓她母女两个,以及抄家一般搜查那九两银子,田金菊顺手把她们的布料和头花全抢走的事全告诉了采薇。
采薇扭头就向外走,林氏忙追了出去:“采薇,你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把我们的东西全都要回来!”采薇目光坚定道。
林氏怕她吃亏,忙拉住她:“算了,舍财免灾!你别去要了!”
采薇正色道:“娘这话好不糊涂!我们退一步,人家就进两步,我们越退就越没退路!最后只有死路一条!与其这样,不如撕破脸皮闹他一场,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林氏见状,将牙一咬,道:“娘陪你去!”
采薇道:“娘有身孕,还是别跟着去了。”
想了想,又跑回去拿了一把剪子直奔田金菊的房间而去,林氏紧随在她身后,心想,真的如果闹大了,自己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保护采薇。
采薇见劝不回她,也只得由她了,心想,如果真有危险,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护娘周全。
采薇到了田金菊的房门前,一脚踢开她虚掩的房门。
田金菊正和魏氏拿了从林氏那里抢的那些布料在身上比划。
魏氏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喜笑颜开:“这些花色都挺配你的。”
田金菊正洋洋得意,见门被采薇一脚踹开,有些心虚的把手中的布往背后藏,横眉怒对采薇:“谁让你这个贱人进来的?出去!”
她话音刚落,采薇已经冲到她的床边,床上堆满了那些布料。
采薇二话不说,用剪刀把那些布料剪得稀巴烂。
田金菊和魏氏想要阻拦,采薇就把明晃晃的剪刀对准她们,通红着眼,面目狰狞的警告道:“你们千万别靠过来,我现在已经疯了,如果刺到你们,我可只有一条命赔你们!”
魏氏和田金菊面面相觑,到底魏氏是上了年纪,经历一些风霜的人,当即命令田金菊:“快点叫你爹来!”
田金菊连忙应了一声,就往外跑,采薇转身把她手里的那块布抢过来,也用剪刀剪得稀烂。
等田老汉和田家安赶来的时候,满屋子都是被采薇用剪刀剪的稀烂的布条。
田家安大怒,指着地上那些布条厉声质问采薇:“你……你为什么要把你姑姑的布全部都剪烂了!”
采薇挑眉:“这些布明明是别人送给我和妹妹的,怎么就变成姑姑的了?”
田家安背了理,恼羞成怒,挥起巴掌向她打来:“你这逆女,越来越牙尖嘴利了!我今天要你知道什么叫在家从父!”
林氏拦腰住抱田家安的腰,急切地对采薇吼道:“采薇快跑!”
采薇把手中的剪刀往田家安手里一塞,毫不犹豫的撞开企图拦着她的田老头和魏氏,向外冲去,田家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冲到了院门口,三下两下把自己的头发抖乱,又把自己身上的破衣烂衫撕得更破烂,然后一咬牙,把自己脸上抓出几道血痕,扯着喉咙大叫:“救命呀,我爹要杀我啦!”说着,冲出院子往前一扑,栽倒在地上。
张婶还有附近几户人家闻声都快步的走出自己家的小院,正好看见田家安手里拿着一把剪子冲了出来,一脸怒气道:“你这逆女,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张婶忙拦着:“怎么着,你要杀你闺女?”
另一个男邻居上来夺了田家安手里的剪刀,怒道:“就算你闺女千般不好,你也要慢慢说教,哪有父亲杀亲闺女的呢?”
田家安知道中了采薇的计了,连忙解释道:“这把剪刀是我闺女塞在我手上的,我根本没想杀她!”
这时张婶已经把采薇给扶了起来,采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惊恐道:“那把剪刀不是我塞给我爹的,是他自己拿了那把剪刀,说要一剪刀刺死我!”
许多村民连午饭都不做了,全聚拢过来围观,听了采薇的话,都小声的议论个不停:“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个田家安还不如一只畜生,连自己的女儿都想杀!”
田家安急得大声嚷嚷:“你们别听采薇胡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人群中有人冷冷道:“剪刀都拿在手里了,还死不承认!”
“就是,采薇这丫头身上的衣服都被撕成这样了,头发也蓬乱着,脸上还有伤,一看就是被毒打了的,当我们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