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晏笑道:“我也是咱们云海书院出去的学子,自然要为书院尽一份力。您这么说就见外了。”
之后几位先生又跟着寒暄了几句。当然施宣也一同聊了一会儿。很快那些大大小小的学子们都已经在课堂等候了。于是院长便请三人施教。而且按照一个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次序。那便是从名词开始。第一个进去“讲课”的,便是施宣。
施宣进去,院长和几位先生自然也要进去。梁友吉和张晏就被请到了厢房奉茶。
除了两个童子之外,厢房里就只有他们二人。张晏一派自若的神态,对着一个探花,他也没必要有什么阿谀奉承的动作。而且对方摆明了跟自己不对付,那就更是没必要上赶着了。
梁友吉也是好一会儿之后才忍不住开了口。“唐大公子,听闻您很快就要成为郡马了?真是恭喜啊!”
张晏虽然眉梢都未挑,但却着实厌恶梁友吉的这番言辞。别看其他人也称呼他为大公子。但却并不带姓氏。因为京城人都知道。他虽然是唐府大公子,但却姓张。是唐家老夫人的侄孙。也就是唐夫人的内侄。这说起来顶多就是个表少爷。而且唐家的老夫人又跟唐夫人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可是人人又都知道,唐家双侯对这位内侄是当亲儿子一样教养大的。不管对谁都说这是我们家的大公子。久而久之,大公子就成了许多人对他的称呼。且并没有恶意。但前面带上姓氏,这摆明了就是嘲讽自己的出身了。再有,自己和郡主的事虽然很多人都心中清楚。但他们还没有议亲,此人就如此口没遮拦,显然是为了找茬的。
☆、第425章
第425章
对于梁友吉的挑衅,张晏虽然觉得厌恶,但却并不觉得自己应当放在心上。毕竟每个人的想法多是不同的。他不管是因为自己的出身带来的便利痛恨,还是因为听了其他人的一些什么传言而看不上自己。又或者仅仅是没有任何原因的看自己不顺眼,这其实都没有关系。他们甚至不需要又任何交集。因为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将来的第一个官职,会是外放去做地方官,皇上要看自己能力,就一定会挑选一个并不太好的地方。而等自己做出成绩回来之时,就有了站稳脚跟的资本。而那时候的梁友吉,确不一定能有什么好的局面。
但张晏也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欺负的。小时候的胆小怯懦,是商锦蓉和唐光远第一个给他改正的毛病。所以儿时的那些生活环境,留给他的只有对人情绪上的敏感,脾气却是跟商锦蓉一样的。在需要避忌的时候绝不乱逞强。但若是彼此之间没有丝毫利害牵扯,谁惹我,我必要立刻还回去。这其实也是唐家所有人的行事作风。
因此这会儿张晏听梁友吉说完,笑了。“探花郎也是皇上钦点的,怎得能枉顾皇恩,说话这般粗鄙无礼?这郡主的婚姻大事,哪有做臣民者妄议的道理。实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万没想到张晏居然给自己带了这么一顶大帽子。梁友吉当时脸色就变了。不过他也不可能当时就发声反驳。那样就更是显现着下人一成了。于是脸色虽然变了,却还是装着一派自若模样。“大公子这话可是给梁某扣了好大一口锅啊。我也只是听闻有人议论此事。见到大公子想起来,才真心道贺。如今经你一提醒,倒的确是唐突了。”
张晏笑了笑:“探花郎明白就好。在下虽然有家人护着,可这种以下犯上的罪过却也是家法难容的。自幼姑母就训过话,告诉我们兄弟几人,绝不可以做出不尊教导的事情。这天地君亲师要敬之又敬,我是一辈子都不敢忘记家训的。”
梁友吉的鼻子差点儿气歪了。这不就是说自己没有家教?这小子真是牙尖嘴里的厉害。自家那美人果然没说错,唐府上下没一个好东西。能叫做未来女婿不认族亲的人家,还不就是贪图万家百万家财,又能是什么有德之辈!
这时候外面有人禀报,说是唐家三少爷到了。想要见自家兄长。
一听这程度,张晏就知道是自家小六到了。于是他连忙让人进来。
小六也有规矩。进来之后先给梁友吉行了礼。“见过探花郎。”
梁友吉能出言嘲一两句张晏,是因为他觉得张晏本来就不是唐家的骨血。但不表示他真的有那个但两得罪唐家人。而按照血缘关系来说。这位唐家三少爷,实际上是安南侯和商瑛侯的嫡长子。他上面只有一个嫡长姐,所以将来侯府的一且就都是他的。是一个不能轻易得罪的人。因此他还起身还了一礼。“唐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小六是个在外人面前不喜欢多言多语的人。甚至是自家长辈那边,也是一个少言的性子。也就是在大哥和姐姐弟弟面前才能多说一些。所以对于这个他已经打听出一些内幕的谈话,三少爷压根就没看在眼里。因此也只是出于礼节,先行了礼。而后他就转向张晏:“哥,我这次过来是想让您引荐一下,我要在这边读书,好参加童生试。”
云海书院的院长就是希望能游说张晏,让唐义杰到他们书院来读书。虽说从南方回来的唐家三少爷并没有入书院,而是直接去跟了董大人的好友拜师读书。但要走仕途,就一定要一关一关的考下去。这院试就是一关。而在哪一个书院考的院试,这位学生就是那个书院出身。好的苗子,自然谁都想抢。
张晏一听三弟主动过来提这件事。便问:“你怎么突然自己跑老说这些了?你问过姑父姑母了没?”
小六回答:“咱家的规矩你也不是不知道。爹娘都说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表哥们都在这里读书。大哥你不是也在这里读过吗?老师说云海书院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我就来了。”
张晏点头:“这样的话,也好。一会儿等待教说结束。我就同院长说说。”
这梁友吉感觉被这两兄弟给凉在了边儿,这些日子日日受到吹捧惯了,再加上他看到了唐义杰的眼神,那心里的别扭就本提了。于是这会儿非常没有深沉的插了一句:“这事儿原院长也是求之不得。毕竟有了双侯府庇佑,谁能不乐意呢。”
之前说自己的时候张晏都不能忍。更何况试试活自己弟弟和姑姑姑父。可是还不等他开口,小六看着梁友吉,冷笑了一声:“我们一家人亲近,彼此疼惜照顾,怕是让您不痛快了吧?不过您也不用如此羡慕啊。咱们虽然不算亲戚,但要说关联,还是有一些的。您府上新收的小妾肖氏,还是我父唯一徒弟的表亲。虽然京城的万家做出了那种丢人显眼的事,但我们家可是给足了脸面。所以探花郎应该也挑不出我们家的毛病才对。如今这一番言词,倒是让我这小小童子惊讶了。”
小六的话,直接就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张晏立刻焕然大悟。难怪这梁友吉出言针对,神色不屑。却眼来还有个这样的缘故。一想到学问能被钦点为探花的人能听了枕边风后不加查证就深信不疑,并且还不知所谓的出言挑衅,可见也是不能委以重任的糊涂东西。
当天从书院回去。兄弟几人上了一辆马车。上车之后,李家几兄弟也开始说起了那探花郎讲的内容,都是虚无缥缈,没什么真情实意。而且似乎也不愿意探讨真正的学问。只是一味卖弄风雅,甚至偶尔说上几句潇洒不羁的玩笑。引得不少学生崇拜羡慕。可对李家兄弟而言,在唐家家学里学的就是实在的学问,云海书院的先生们更是用心教学。再加上无论是李家还是唐家,他们接触到的都不是那种说空话废话的人,所以对梁友吉,他们本能的觉得反感。
这时候,张晏问:“小六,你说梁友吉收了肖家的女儿?”
小六看头:“嗯。我前天无意中听先生家的下人在聊天,就说起这位探花郎的风流韵事。因得肖家跟万家的关系,再有万家跟咱们家的关系。所以那两个人还特别说了这个。于是当晚我就派人去调查了一番。果然就是当日那个肖家二女儿。据说还来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八成是肖家出的幺蛾子。”
这些事情,李家人当然知道。所以车上几兄弟就这件事讨论了一番,都觉得似梁友吉这种糊涂东西,跟本不配得到别人的尊重!而且他们也要收拾一番才能解气。
张晏到底不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他早有对将来的谋划,所以这种事,他只要知道缘由就好,实在是没你要去跟这姓梁的争什么长短。于是他否决了弟弟们的提议:“不必如此。实则多此一举。今日小六当着他的面说了肖氏。他又不是一个人真正的愚蠢之人。自然回去会调查一番。这种事,虽然没对外说,万家上下都知道,也不难查。到时候自然有肖家的好果子吃。”
几个少年一听,也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只是这几个孩子都是习武之人,多少还是比只学文的孩子要多几分好动的心思。于是李家老大还是不甘心。“大哥,那也不能咱们受了委屈,还什么都不做吧?好不甘心。”
张晏哭笑不得:“那难道还套上布袋揍他一顿吗?他现在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而且是皇上钦点的探花,这要是受了伤,朝廷就得追究。咱们就别给家里长辈添麻烦了。倒是你们几个,来年春季院试,可要抓紧时间了。别以为不想出仕就可以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