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所有的机灵劲儿就都被扼杀在了童年。她开始三从四德,开始知道了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夫,而且未婚夫是一个小神童,小小年纪就得了童生。而为了这个在她当是心中神一般厉害的存在,她也在让自己变得更能匹配这样的男人。所以变得更稳重端庄,失去了嬉闹欢笑。变得温婉柔顺,却没有了自我坚持。
对商锦蓉来说,她替李悠娘惋惜,更为她不值。若是一个好男人,像是赵彦生那样的好性子,李悠娘或许可以幸福一辈子。但偏偏赶上了商从仕这种白眼狼型的渣男,那真是悲剧得让人唏嘘。
吃过晚饭,回到客房,素春见自家大少奶奶明显心情低落了下来,忍不住问:“大少奶奶,您怎么了?”
商锦蓉叹了口气:“跟外公聊了一天。听他说娘以前的事。我就在想,她若是没有遇到这么一个男人,哪怕嫁给一个老实的农夫,怕也能幸福安康的过一辈子。不用受那样的煎熬,更不用早早就去世了。”
素春无法感同身受,但她却知道心疼主子。“您要这么想。夫人虽然早早离去了。但她现在应该已经在一户好人家幸福的长大了。有爹娘的疼爱,兄弟姊妹的关怀,或许这辈子成为了一个男子,不用再被人欺负。甚至可能会成为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让贼人闻风丧胆,”
商锦蓉被素春给逗笑了:“你们大少爷教你的字,都拿来看话本了?”
素春脸一红:“哪有。这话本还是您给我看的呢。”
商锦蓉的心情倒是真的好多了。她现在相信前世今生。所以谁又能说素春说的不可能成为现实呢?“我又没怪你。你说得极有道理,万事都得往开了想。世上最不应该钻牛角尖的事情就是过去。好了,你也去休息。”
而此时的山神庙里,还是之前的“阵容”,却是有了另外一种气氛。
“你们赵家是想耍着大爷玩儿是?妈的。老子在滇河边守了一整日,连他妈个车轱辘都没见到!”
“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那女人的外祖家搬到了本县。跟赵家隔着还不远。根本不用出城。所以这就赶紧来告诉你了。”
“放屁!你这时候才过来报信还有个屁用!”
“你别急啊。这事儿总有办的时候。银子肯定少不了你的。”
“怎么办?我还杀进人家去办?在外面神不知鬼不觉就算了,你们赵家还想让我把人家灭门不成?”
“那自然不能。我们也就只要那女人的命。这样。我们再加五十两,什么时候动手,我们什么时候给你消息。”
“少说那些没用的。先拿五十两出来给大爷压压惊。然后在说以后的事儿。你该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惹。”
那管事微微皱起眉头,最后还是拿出了五十两银子。“这就算是定金了。日后我过来报信你可得随叫随到。”
这两个人离开之后,神像后面的人才把酱肉老酒拿出来开始吃喝。这几天他闲来无事,把这个赵家从上到下打探了个遍。也终于确定了是谁要解决谁。这个赵家二房要对付的大房少奶奶让他十分有兴趣。说起来还是二房设计让这个姑娘嫁进赵家结冥亲,结果一个外界传闻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的姑娘,却把管家多年的二房奶奶“逼”得都要用这种狠毒的招数来对付她了。
唐光远微微眯起眼睛,算计着自己进入赵家大房的可能性。随后他眼睛一眯,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笑意。咬了一口酱肉,喝了一大口酒,心里也已经有了算计。
在李家的这两日。除了叙旧,自然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关于李家要如何重振家业。
商锦蓉对此还是很有见地的。而且李善义和李鑫珏都知道“赵彦生”的存在。于是问商锦蓉的时候,也多是带着一种“你相公说什么了”的态度。
情况有些好笑,当更多的却是无奈。好在赵彦生是一个极好的挡箭牌。她到是可以借由此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之前给的药方,李家如今只卖了一张。而这买宅子的钱都是那张药方给的。甚至还有余留。可见那药方他们卖了多少银两。商锦蓉对此很是惊讶。他跟赵彦生询问过那些药方大概可以卖多少银钱。可李家却一张就卖了赵彦生估算的一倍不止。
“外公,舅舅,你们这是怎么卖了这么多银子的啊?”
李鑫珏笑了:“这还是你外公有法子有门路。这药方四种各有不同,自然是要卖给最需要,而且是迫切需要它们的人。而有时候比起各种铺子,急需它们的有钱人更舍得花钱。”
虽然没有具体的说法,但商锦蓉瞬间就明白了李鑫珏的意思。而后崇拜的看向李善义:“外公您好厉害啊!”
李善义面色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听你舅舅乱吹。不过就是当年做生意结实了许多人,这么多年虽然没有了生意往来,但也没离了年节往来,所以才有些门路。也是那些人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拉了咱们一把。”
话虽然这么说,但商人做生意是不会真的讲情义讲到多给一倍银两,而李家也能心安理得多拿这么多的。所以可见是对方真的很需要了。“那也是外公您广结善缘的关系。”
李善义对此倒是没有过谦。“做生意其实犹如做人。修德是必然的。”
商锦蓉深以为然:“您说得对。生意终究是任何人之间的交流,做不好人,自然就做不好生意。而没有德行之辈,一时好也不过是镜花水月。日久相处原形毕露,自然假象就会荡然无存了。”
李善义对外孙女能说得这么通透很是意外。“婉儿,你真的很聪慧。”
商锦蓉淡淡的笑了笑:“虽然我没有办法跟随家里的弟弟一起学习,但偷偷的看他们跟先生学字,也认识了不少字。那之后除了书本,我也没有其他让自己开心的时候了。所以偷偷摸摸的,也看了不少书。好在商家旁的没有,书却是不少。”也不知道那商从仕到底有没有都看过。又或者说都看过也无济于事。因为其人无德,其心无义,又自命清高,能往上爬才奇怪呢。
李善义心疼得不得了。“商家实在是欺人太甚!可也是外公没有本事。没想到商从仕居然连亲生女儿也不顾惜。”
商锦蓉知道商婉儿从来没有怪过李家。而她自己也知道李家当初也跟商家置了一口气。而商婉儿当年从不曾想到去外祖家求助。那李家人就是想帮把手也没有到商家大闹的原由。说白了就都是老实的性子,于这种事情上的确是没用了一些,但好在心里是有对方的。这她才能捡一个大便宜。“不过也都过去了。如今我同商家也没有了关系。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事了。日后可以时长看到外公和舅舅一家,我也是有亲人的人了。”
李鑫珏想起商家那几个女人的嘴脸,就觉得牙根子痒痒。但外甥女说过去了,他也就只能在心里做劲儿。总之这个仇他不会忘。等将来李家重新起来之日,就是他报复商家之时。他是比要让商家把当年从他们李家拿去的拿回来。他总要让商从仕回忆起来,没有他们李家,没有他妹妹李悠娘之前,商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才行。
有些人呐,忘了本,就是要让他找到这个“本”在何方才是。
☆、第50章
第50章
虽说当初商锦蓉给李家出过点子,但李家真正怎么做生意,怎么重振家业,这都是李家人自己的事情。说白了,商锦蓉送给他们药方,也无非就是一种投资。与她本身而言,她原本也不是商婉儿,哪怕李家人的举动的确让他挺感动,可任何感情都不是无缘无故的,都需要人培养经营。
初五这天一大早,商锦蓉天没亮就起来给李家人做了早餐,然后草草用罢之后就离开了。李家人万分不舍,可知道婉儿的婆婆对她极好,老夫人也很疼她,她并不会被限制外出尤其是回娘家之后,倒也没有多么悲伤了。只是李善义心里不好受。对一个长辈而言,自己的外孙女嫁给一个牌位终身守寡,那个赵家就是他眼里如假包换的火坑。可他现在却怕偏偏无能为力。
李家人如何在心里做劲儿,为了自家,为了商婉儿而努力。那些商锦蓉都没有去考虑。她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到赵家,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她不觉得这里两天自己不在冯氏就对婆婆如何,但这种不安感在昨天半夜被噩梦惊醒之后尤为强烈。
四条街并不远,说白了走路比马车还快。此时的天还蒙蒙亮,尤其是大过年的,初五一大早上家家户户都要包饺子吃。所以街道上几乎是没有人的。商锦蓉在车里闭目养神,思考着这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毕竟在赵家不可能真的“混吃等死”,而且她也是闲不住的人。这几个月的事件在赵家她已经算得上是无所事事了,她真心不能忍受这么下去。
自己带过来嫁妆的铺子还给了李家。虽然昨天外公和舅舅说那些铺子当是他们租的,每年会给她租金,铺子如果做生意盈利之后给他一半的红利,而且那些契书也都还给了自己。但那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不是自己经营的生意就没有自己的发言权,所以她还是希望可以有自己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