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生摸了摸脑袋:“锦蓉姐……我……”
商锦蓉瞪眼:“叫姐也没用!你要知道过年的时候有各种小规矩,都是驱灾辟邪的。你现在再怎么说也是魂体状态。万一有损伤怎么办?”
赵彦生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听你的。就是……我觉得今天二婶儿让你去做猪头肉,一定没安好心。”
商锦蓉还没有在这上面想什么:“这还能下套?”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你的意思是,跟四房一样,想要我的秘方?”
赵彦生点头:“我看是这样。二叔在外面有一家饭馆,生意一直不是很好。当初父亲在世的时候劝他关过。毕竟赵家没有做过饮食生意,而且好厨师好菜谱价太高。赵家虽然有钱,但也就是在琉保县而已,而本县已经又好几家大酒楼了,都是老字号,二叔根本就是在往里搭钱。可那时候二叔觉得家产肯定都是父亲的,所以心有不甘,就把买卖一直留了下来。我想这次他们也是看中你的秘方了。你想,四婶儿都能想到,二叔二婶儿会想不到吗?”
这倒是。商锦蓉摸了摸下巴:“很有道理。那我知道要怎么做了。我写了两个方子,你帮我调配一下。要碾成香粉。到时候我拿这香粉用。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看出秘方来。”
赵彦生摇头:“还是可以的。二叔二婶儿本身是不行。但是赵家有很多老人儿,做药材久了,对粉末也是有了解的。还有两位老人家嗅觉极佳,闻味道都能闻得出十之六七。”
商锦蓉这下皱眉了。但随后她又笑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干脆把卤汤先煮好,加上一会加料熬煮的老卤,他们要是能从汤汁里找出答案,那我也没法子了。我能做的也只是这样了。”
祭灶这事儿大房没人能参与,但是银子不能不出。这是为了给灶王爷买甜嘴儿的,所以各房十两银子,商锦蓉拿得没有含糊。虽然他们大房一个月月例也就这么多。但新年嘛,总是要图个吉利。她也不心疼,何况对她们来说,也着实不多。
只是转身的功夫,就听到二房有两个丫鬟在那里嚼舌头,说大房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连男人都没有,都不能称为一户,灶王爷哪儿会搭理。素春听到就来了火气。“大少奶奶,奴婢手心刺痒!”
商锦蓉笑呵呵的点头:“那就去解解痒。没有大过年还要忍气吞声的道理。”
于是素春转身回返回,就在大厨房放米粮的小库房门口,见那连个丫鬟还在说,上去就是一人一个嘴巴。
那俩人仗着自己是二房的丫鬟,看到是素春自然不能忍,上去就还手。商锦蓉迅速拦了过去。于是那两个丫鬟的手就挠到了商锦蓉的身上。还有一个人直接挠到了她的脸颊,也是赶得太寸了,直接就挠出了血。
这下素春大叫了一声,可是不干了。那俩丫鬟见伤了大少奶奶,这可是大罪过,于是也不敢动。被素春一顿踹,愣是没敢再还手。
这时候边儿上有二房的人过来拉架。原本也是想拉偏架收拾素春的。但是看到大少奶奶一脸阴森,脸上带着血的看着她们,她们就觉得跟被恶鬼盯上一样,也就不敢乱动手了。只是把人给拉开,素春也没含糊。既然她主子大过年不能忍气吞声,她自然也不会含糊。“你们这群人,向来就只会欺软怕硬!我们大房再怎么样也是长房!你们这群小人!以下犯上以奴欺主,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
商锦蓉实在是想给素春点个赞,这小丫头别看年纪小,嗓门儿可真不低。而且没想到撒起泼来相当有灵气儿,一看就是可塑之才。于是她上前几步,走到那两个被素春踢的基本站不起来的丫鬟面前。“我们大房是怎么得罪你们了?要这么咒我们不得好?你又是哪个院而的奴才?平素里也是这么跟你们主子说话的吗?还是欺负我们大房两个寡妇没有人撑腰?这赵家老夫人还在呢!”
商锦蓉这话出口,所有奴才都不敢出声了。这位大少奶奶给他们的感觉就是不好惹,何况她脸上还带着伤。这可是主子,正经的嫡长孙媳,他们就是再怎么被主子宠爱,老夫人还在她们就得倒霉。
这会儿,冯氏从里面快走几步出来看个究竟。“怎么了这是?”瞧见商婉儿脸上的血,她也倒吸了口凉气。这祭灶日可是大日子,可是不能有不吉利的事情出现。于是她赶紧上前:“诶呦我的个乖乖,这是怎么这么不小心?弄伤了脸可怎么得了。快来人去请郎中!”
商锦蓉摆手:“不必了。二婶儿,左右我相公也不在了。我脸上有没有疤也不重要。女子妇德为美,这副皮囊我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但这件事儿我必须要有个交代。我先问问您,这两个奴才是哪个院儿的?”
冯氏想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但她其实也清楚商婉儿这个人不可能让自己成功。于是她暗地里深吸了口气。低头一看是谁,脸色也是不好。“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这两个是我院儿里的粗使丫鬟,平日里就是打扫庭院,也没见过几次,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儿了?你说!想怎么处置都行。你可是主子,她们是奴才,顶撞主子就是她们的错!”
商锦蓉冷笑:“原来是二婶儿院子里的人啊。难怪气焰这么嚣张。我还没走出多远呢,就说我们大房连个男人都没有,还打肿脸充胖子。一户都算不上,供不起灶王爷。二婶儿,您听听,这就差直接骂我们大房绝户了?我公公和相公是去世了。我也注定没有后代儿孙。可二叔可是公公的嫡亲弟弟,我相公和二弟三弟也是同一个爷爷奶奶的孙子。这还没分家呢,就说我们大房连一户都算不上呢,这是咒骂我们大房没人呢,还是诅咒二弟三弟呢?我脸上的伤可以不计较,但是这些话我必须要有个交代。这大过年的,这么咒主家的奴才我也是头一次见。知道的,是这两个刁奴自己心狠最毒,若是不知道,怕是会以为二婶儿好调教呢。”
冯氏被商锦蓉说得牙根子直痒痒。可这话不管是不是这你的从这两个奴才嘴里说出来,商锦蓉认定了是这么回事儿,那就一定只能当成这么回事儿。这其实就跟不说灵通是骗子一样,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一定要他们二房受罚。
这大过年的,她本也没打算弄什么不吉利的幺蛾子。何况这还等着过两天偷商锦蓉的菜谱呢。偏偏这两个蹄子就惹了这个刁钻的女人,冯氏真是有些头大了。“她们居然这么说?真真实岂有此理!来人!拉去柴房关起来!等到年后再交给老夫人处置!你们一个个的也警醒着点儿。咱们赵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也有家规。奴才要是想凌驾在主子之上,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这件事儿自然不可能今天捅到老夫人那里。至于老夫人知不知道那是另外一回事。至少商锦蓉不可能缺心眼儿到去告状。反正这也是个给了二房一个下马威。更尤其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些奴才都不会敢招惹到她。甚至说她们大房坏话的几率也会降低,只要有这一点,她就心满意足了。
但看到商锦蓉脸颊上的伤,张氏心疼坏了。赶紧亲自拿出药膏给她擦拭:“你怎么就能自己上去拦呢。我知道你心疼素春是个孩子,可大过年的弄伤了自己多不吉利。何况这还是上了脸颊,万一落个疤痕可怎么是好。女子容貌何其重要啊。”
商锦蓉笑呵呵的:“娘。看您说的。这么一条能留什么疤啊。再说了,娘您不嫌看着我碍眼就行。左右也是咱们娘儿俩过日子。”
张氏愣了一下,随后眼圈又有些发红。“娘知道你是为了咱们大房争一口气。让那些奴才们不敢再小瞧咱们。可是婉儿啊,娘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你可不能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若是连你也有危险了,娘就真的不用……”
商锦蓉赶紧阻拦:“娘!这大过年的,您可千万别说不吉利的话。我可以在二房那边口没遮拦,但是您不一样。咱们桃苑里可要开开心心大吉大利的。”
张氏叹了口气。但到底被商婉儿愉悦的情绪给感染了。“你这丫头啊,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开心的。嘴角都抿不住。”
商锦蓉笑眯眯的回:“真的很过瘾啊。你没见二婶儿明明气得要死,但还不得不跟我说平和的言语息事宁人的样子。”
想到那个画面,张氏也露出了微笑:“她是个记仇的人。”
商锦蓉点头:“对。她是一个绝对不会容忍我的人。所以她记不记仇都不会放过我们大房。那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试图做什么让她容忍的事呢?我宁愿让她觉得棘手。动手之前还能顾虑三分。”
张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担心。不过只要不出格,娘不会约束你。”
商锦蓉拉过张氏的胳膊,笑的眯起了眼睛:“娘,您真好。”
看着儿媳妇儿这撒娇的样子。张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那天梦到儿子的时候,儿子说要把婉儿当亲女儿看待的时她并没有告诉儿媳。但她从一开始也没没想过要讲商婉儿掌控在手心之中。这个丫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自己也受过婆婆的刁难,那滋味儿是什么她清楚。因此她从知道结冥亲开始,就想着要善待这个比自己更可怜的姑娘的。更何况现在娶进门的还是这么一个让她可以打腰提气,又孝顺能干的好孩子。没了儿子,有一个这样的女儿也是好的。旁人她不知道,但四房的那个女儿,都没她这个儿媳妇儿这么贴心呢。“傻丫头。你不是总说是咱们娘儿俩相依为命。娘对你自然是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