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锦蓉其实也没有闲着。她几乎每天都把休息的时间拿来回去书写药膳谱。他们商家的药膳谱其实是有书卷的。但却没有传给商锦蓉。当是他爸也没想过自己会咱么早去世。而去世之前又让朋友递交去申请文化遗产,所以她手里是真的没有菜谱秘方。好在她自幼熟读,可以说是倒背如流,而且还有许多他们父女俩多年来研究出来的新菜色。她来到这个世界,总是要把这些记录下来的,将来她也有年老的时候,若没有个传承这些东西就等于在自己手里失传了。在这里她估计是不会有儿有女,或许连言传身教找个好徒弟的机会都少。所以写下菜谱才是最要紧的。之前赵彦生在,她也并非不放心。只是有了李鑫珏的话,她心底里更坚定了自己可以远离赵家这些人的决定。
商家的药膳谱几代人下来,经过验证的,改良的,还有一些食材根本在后世不可用的,都发生了极大的转变,所以菜谱有所删减。总体来说是要比最开始老祖宗留下的多了许多。而后商锦蓉爷爷那一代因为重开店铺,为了迎合当时人们的口味,又增加了许多食材制作的新菜色,因此她爷爷还写了两本《商家新谱》,不过这个没有送去申请。一只被放在老宅里,估计最后梁欢也能发现。里面有一些对这个十代人而言绝对十分新鲜的各国风情的菜谱,当然全部都是同食疗相关。
七天的时间,足够她默写出家里的《药膳谱》了。所以商锦蓉这几天是真的有些疲劳的。
在临回去之前的晚上,方丈广禅说有护身符要交给两位夫人,所以让小和尚过来一趟请大少奶奶过去。这事儿无可厚非,于是商锦蓉就跟随小和尚,带着素春去了客室。
客室之内,广禅将三枚不同的护身符递给商锦蓉:“夫人将这些收好。这一枚是给大夫人的,这一枚是给您的。还有一枚,希望夫人可以交给尊夫。”
商锦蓉挑了下眉梢,立刻就让素春离开在门外守着。然后她问:“大师,您这个意思是?”
广禅道:“老衲虽然修行不高,但还是可以看出夫人有阴气缠身。但阴气只在周遭绕环并未伤害夫人,且可以看出是护卫夫人之意,所以老衲断定,应当是夫人的亡夫。”
商锦蓉心中震惊:“大师此话当真?”
广禅一脸严肃:“出家人不打诳语。夫人或许不信,但这符却可以保尊夫不受邪魔所害。”
商锦蓉这下完全不懂了:“恕我不能明白大师您的意图。”
广禅道:“我见夫人天星奇特,佛前听经时眉心隐隐发光,是有大造化的人。而尊夫之魂虽为阴却不惧阳,且能护在你周遭,可见也并非凡类。老衲才想助他完成心愿。夫人若是担心老衲会害尊夫,这一枚不用也罢。”
商锦蓉问:“若是用了,会如何?”
“阴魂留在阳间多半是大仇未报所致,尊夫有冤,久之成怨,怨深积恨,恨极成魔。这道符可以化解戾气,让尊夫可以不受外界邪魔诱惑沾染。善魂为灵,恶魂为鬼。若是夫人不愿意年深日久尊夫从灵变鬼,此符放于尊夫牌位下,还能掩盖阴气,于你于家宅都是有好处的。”
商锦蓉并不认识广禅,自然不会全信他的。但是既然人家给了,她也就收了。但她可不打算用上。连带着,她连自己和张氏的也不打算用。反正赵彦生可以在自己的空间里很安全。没必要冒这个险。
回去之后,赵家已经变了个样。商锦蓉看到院子里有沙土木料,还不听有人在偏门进进出出,就知道这二房的人一开始就打算重新装饰修理这正院儿了。
张氏皱了眉头,但这次很硬气的直接带着人进了正院儿。她们刚一进去,冯氏就看到了,于是连忙走了过来。“大嫂您回来了啊。怎么没先回桃苑歇歇?”
一听这话就是得意洋洋的样子,张氏膈应得不行。“就这么点儿的路程,也没有什么累不累的,自然不用歇。只是回家之后我们得先给东海和彦生上柱香。这七日我们虽然佛前日日祝祷,但到底没有在灵前供奉。辛苦二弟和弟妹了。”
冯氏一想起每天赵东阳还要去给两个死鬼上香,她就一肚子火。现在再听张氏这么说,表情就有一瞬间的狰狞,但她还是很快收敛了回去。“哪儿的话。给大哥和彦生上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那大嫂,请后院儿小佛堂。”
说起来。这小佛堂的两个灵位就是商锦蓉和张氏自己房中原来的那个。赵家的灵位都有三个。大小各有不同。祠堂里供奉的是最大的,大佛堂里是老夫人要求立的,但因为不同于祠堂,所以小了三分之一。而张氏和商锦蓉房中的,就都是只有祠堂中一半高度的牌位了。起初对于这种风俗商锦蓉十分不理解。她以前也没接触过这些,但看电视电影的时候,也没瞧见谁家个一个人弄那么多牌位。但是后来跟张氏聊到这个才知道,这件事也是老夫人当初找了一位大师所为,原本只有小佛堂那个可以日日香烛供奉,但又说大房没有男丁不行,所以才又立了赵东海的排位送到张氏房中。后来赵彦生娶冥亲,自然也要有牌位迎亲。就又造了商锦蓉房中那个。
说白了这都是老夫人让人做的,这个时代的风俗礼有这个说法,普通人家却没几个这么干的。不过这到最后让二房的人供奉着,倒也不错。于是到了小佛堂之后,商锦蓉连忙跪在蒲团上,双掌合十叨念:“父亲,夫君,婉儿同娘亲从庙中回来了。这七日不曾给你们上香燃烛请勿怪罪。幸好二叔二婶儿心中有兄长侄子,这小佛堂虽然小了一些,但装饰得还蛮好。日后你们也要保佑二叔二婶儿可以长命百岁啊。夫君,日后再托梦的时候,记得到桃苑去找我,别误入了二婶儿的梦中。再把二婶儿吓到就不好了。”
冯氏听得牙根子直痒痒。但表面上还不能带出什么。将大房这两个寡妇送走之后。冯氏摔了好几个杯子。赵东阳和赵彦岷不在府中,只有她的二儿子赵彦奇在,听下人说他娘又在发火了。赵彦奇赶紧从东院儿跑了过来。
“娘,您这是干什么呢?”赵彦奇看到他娘坐在那里指着一个丫鬟破口大骂,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担心这件事若是被祖母知道了,对他们二房的印象就要大打折扣了。
冯氏一看小儿子,心情立刻好了三分。“是奇儿啊。是哪个嘴碎的打扰到你了?”
赵彦奇叹了口,先让那个丫头滚出去,然后才坐在冯氏身边跟她说:“娘。您怎么就不能冷静一些?以前您不是都很能沉得住气?”
冯氏也知道自己这几天脾气特别暴躁。看到什么都想发火。这正院儿里的一切她都不顺眼,那佛堂里的牌位每天都会膈应她一遍。方才张氏和商婉儿过来一趟,摆明了是故意让她知道知道,这院子是她们主动让的,她没有一点儿可以值得骄傲的地方。因此小丫鬟一个字没说清楚,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娘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是心里堵的难受。”
赵彦奇眉头紧锁:“您就是再堵,也不应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脾气。大伯母和大堂嫂刚给大伯大堂哥上香出去您就这样。这要是让祖母知道,会如何看您?您是掌家不假,祖母也不会真的把您怎么样。但若是心底里不悦,将来分家的时候会如何就不好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祖母对大伯大堂哥有多疼爱。何况如今这个大嫂俨然也得祖母的欢心。就算大房没有男丁,可她们有长子嫡孙的名分在,多分一些也不是不可能。您想多分几块肉给她们吗?”
冯氏哪里不知道这些,听后叹了口气:“娘知道。但就是……没忍住。或许是最近太累了。不过那佛堂里的牌位真的是让我终日不得舒心。”
赵彦奇眼珠一转,然后凑到冯氏的耳边:“娘。儿子有一个建议,您不妨试试。”
回到了桃苑,商锦蓉先看了一圈全部搬完之后的各个屋子。看上去还是挺满意的。然后跟张氏商量了一下,之后将院子里的所有下人都叫了过来。
“难为你们从正院儿跟着我和娘到了桃苑。你们也清楚,大房没有男丁,自然没有争夺的资格。今日是从正院搬到了桃苑,将来或许就要搬离赵家大宅。若是你们不愿意跟着我们娘儿俩受苦,大可以选择离开。我虽然没有别的能力,但跟祖母去说一声,给你们换一个院子伺候还是可以的。但若是选择跟我们留在桃苑,就要有日后没有法子在这大宅门里伺候的觉悟。”
这些还留在大房的人,多是因为当年大爷和大少爷包括大夫人对她们有恩。除了李四和花匠刘二之外,其余人也知道就算她们如今想改一院儿伺候,也不会被人家待见。还不如就忠心到底。于是并没有人要离开。反而都表示,她们不会背叛大奶奶和大少奶奶。
商锦蓉问刘二:“刘二,你之前就在这桃苑不假,但桃苑如今已经成了我们大房的院子,你虽然还在这儿伺候,但若是想离开我们也是情有可原。”
刘二摇头:“大少奶奶,老奴能在这儿伺候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当年大爷还在的时候,曾经救过我一命。如今我能伺候大奶奶和您,这是老天爷给我机会报恩呢。莫说今日是在桃苑,就是将来到了天边儿,老奴也会忠心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