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国公夫人伸手道,“把那一匣子东西教给我!”
东乡侯皱眉道,“那一匣子东西与瓷器案有关,在案件查清之前,恕我不能归还。”
案子他插手了。
他说有关就有关。
崇国公夫人气的咬牙,“那只是一匣子的药!”
东乡侯则道,“督造瓷器的工匠因中毒而死,我怀疑和崇国公府有关。”
崇国公夫人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偏偏无话可说。
因为东乡侯说了,只要查证和崇国公府无关,定会如数奉还。
崇国公夫人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你这是污蔑我崇国公府!”
“瓷器案是勇诚伯犯下的,那些瓷器都是他送给国公爷的,就算工匠毒死和瓷器案有关,要查的也是勇诚伯,和我崇国公府有什么干系?!”
“今儿不把锦盒还给我,我定去找太后告你一个以权谋私之罪!”
东乡侯没说话,唐氏先笑了。
“你去找谁?”唐氏以为自己没听清。
崇国公夫人咬牙道,“自然是太后!”
唐氏笑容更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些天崇国公才把齐王府包围,把太后的儿媳妇和孙女儿都入了狱,这会儿她们都还在刑部大牢里待着,齐王身上可还背负着毒杀崇老国公的罪名。”
“你去找太后出面,莫非齐王逃离京都只是个局?”
把人家儿子都打成通缉犯了,太后还帮崇国公,这不明显有问题吗?
崇国公夫人气急之下,完全把在刑部大牢里的齐王妃和莫承娴给抛到脑后跟了。
唐氏看着崇国公夫人,崇国公夫人咬牙道,“齐王是齐王,太后是太后!岂能混为一谈?!”
说罢,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眉头蹙紧。
扶着她的吴妈妈望着唐氏道,“我家夫人有心痛的毛病,刑部搜查把我家夫人的药都给收走了,我家夫人断了药,出了好歹,你们担待的起吗?”
嗯。
这个理由比找太后靠谱多了。
唐氏还真没理由阻拦了,哪怕明知道崇国公夫人是装的,但没人能保证崇国公夫人不会为了给东乡侯府一拳,对自己下手。
东乡侯则道,“既然身体不适,那就进屋先喝杯茶吧。”
这会儿,药应该都检查的差不多了。
崇国公夫人捂着心口,冷冷道,“喝茶就不必了。”
那边,杏儿捧着锦盒过来。
吴妈妈接过锦盒,随手打开,看了几眼,然后望向崇国公夫人。
崇国公夫人拨弄了几下,道,“还有一瓶药呢?”
东乡侯眉头一拧。
杏儿飞快的往回跑,正好苏锦迈步出来,她道,“姑娘,被发现了。”
苏锦,“……。”
苏锦把药瓶拿出来递给杏儿,“还回去吧。”
杏儿望着她,“要不换颗药丸?”
“骗不过她们的,”苏锦道。
杏儿拿着药瓶子往回跑。
她把药瓶递给崇国公夫人。
崇国公夫人冷冷一笑,“我若是没发现,东乡侯府这是打算把这瓶子药据为己有了?”
苏锦走过来道,“药瓶子是我留下的。”
“公主就能如此霸道吗?”崇国公夫人冷道。
苏锦笑道,“公主也不能,但这瓶药给我,我配以其他药,或许能解崇老国公之毒。”
崇国公府是崇国公的,但还是从崇老国公手里继承去的。
这些东西用在崇老国公身上,没有理由责怪她吧?
崇国公夫人一肚子火气只能压下,道,“这世上高明的大夫不止你一人,若是能救老国公,不会留到现在不用!”
吴妈妈检查药丸,确定没有问题后。
崇国公夫人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东乡侯望着苏锦,“找到解药了吗?”
苏锦摇头。
所有的药她都仔细检查过,没有一个是能给崇老国公用的。
“那刚刚那瓶药?”唐氏问道。
苏锦望着崇国公夫人走远的方向道,“其他的药包我一检查就知毒性和药性,唯独刚刚那药瓶透着古怪,似药似毒,置于掌心似乎还会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便打算留下再好好检查一番。”
没想到,就留了这么一瓶子药,就被人给发现了,也是够窘的。
东乡侯则道,“或许她火急火燎的登门只为那一瓶药。”
第八百四十五章 逆鳞
苏锦擅长制药,也擅长制毒,对自己不了解的毒药也很感兴趣。
刚刚那药,她检查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是什么。
她也是真心想留下来的。
但那毕竟是崇国公府的东西。
崇国公夫人说是她解心口痛的药,她没有理由不还给她。
就算这会儿不还,只怕这药会成为崇国公专门给太后寻来的,最后还是要还回去。
唐氏替崇老国公担心。
重要到崇国公夫人都专门来寻的药都在带回府了,却没有给他解毒的药,解药想拿到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崇老国公是崇国公的亲生父亲,他怎么就狠的下这样的心肠来。
唐氏替崇老国公悲哀,崇国公府大太太更是担忧。
崇老国公的身子骨再拿不到解药,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东乡侯则道,“齐王能活着,老国公就一定能活下去!”
崇国公待在崇国公府,他没法把他怎么样,现在进了刑部大牢,可就由不得他了。
时辰不早了,苏锦待了会儿,谢景宸来接她,苏锦就和他一起回王府了。
这一夜。
崇国公一党是担心的夜不能寐。
谁也没想到一桩已经了结的案子会把崇国公送进刑部大牢。
东乡侯死咬着崇国公不放,这回也不知道崇国公能不能挺过去。
他们这些坚定不移的站在崇国公这边的人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
翌日,早朝。
崇国公一党的人站出来保崇国公。
瓷器案是勇诚伯犯下的,他已经死在了刑部,现在抓崇国公,实在不应该。
东乡侯冷道,“当日勇诚伯怎么死在刑部大牢的,都忘记了吗?!”
“是北越郕王挟持了崇国公进刑部大牢,勇诚伯才死的!”
“要勇诚伯命的是一根短针,他是被灭口的!”
大臣们反应过来,心虚了不少。
不过也有护崇国公到底的,说即便勇诚伯被灭口,也不能证明就是崇国公杀的。
瓷器案发生有几年了,那时候崇国公府还是崇老国公当家做主,东乡侯此举是在怀疑崇老国公也贪墨了。
东乡侯的暴脾气,差点没在议政殿上揍人。
把崇老国公都祸害成那样了,还要他来背黑锅。
崇国公一党的意思是刑部大牢阴暗潮湿,瓷器案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就是崇国公犯下的,哪怕贪墨罪也还证据不足。
那些大臣建议放了崇国公先,让他回崇国公府,派人包围崇国公府便是。
皇上左右为难,最后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给东乡侯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他没法找到另外的证据,只能先把崇国公放了。
自打皇上说了这话后,后面一半的早朝,东乡侯没再说一句话。
三天时间太短了,他必须要想到解决办法来。
后一半早朝是和南梁有关。
南梁敬王昨日已经到京都了,按理朝廷应该办个接风宴,但九陵长公主受了重伤,南梁敬王的掌上明珠福清郡主被刺客俘虏,下落不明,敬王也没有这心思参加接风宴,便不办了。
与南梁敬王一起来京都的还有南梁使臣。
南梁敬王为接九陵长公主而来,但九陵长公主伤重,实在不宜车马颠簸,何况福清郡主也要派人去寻找。
三个月之内,敬王是铁定没法回南梁了,南梁使臣如果想在大齐多待些时日,朝廷不胜欢迎,如果想即日启程回去,大齐也不挽留。
南梁使臣那叫一个郁闷啊。
来两回了,都是无功而返。
怎么就这么凑巧,他们赶到之前九陵长公主坠崖摔伤了呢。
人家伤重,他们也不能硬要接九陵长公主回去,只怕一开口,就被打出京都了。
一路赶着来大齐,他们身子颠簸的快散架了,再加上前几日遇刺,坐在马车里心惊胆战,着实受惊了。
南梁要回,但他们打算歇一两天再启程。
有南梁敬王在前,他们这些使臣实在不够大齐瞧的。
接风宴没有,送行宴肯定也是没有的。
下朝后,皇上让公公传东乡侯去御书房说话。
东乡侯没理皇上,直接骑马出宫了。
去镇北王府的路上,和去军营的谢景宸碰上,谢景宸上前行礼,“岳父大人这是?”
“你接锦儿去侯府,再从崇老国公体内提一点毒药出来,”东乡侯使唤道。
吩咐完,东乡侯就骑马走了。
谢景宸骑马回府接苏锦。
苏锦望着谢景宸道,“提取毒药不是难事,可毒发需要一段时间。”
没毒发之前,崇国公就放回崇国公府了,服下解药,这毒不是白下了吗?
到时候崇国公反咬一口说是东乡侯给他下的毒,只怕连着齐王中毒一案都会被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