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是他最喜欢的几幅画之一了。
皇上从未想过这幅画是假的。
画挂的那么远,东乡侯只是远远的瞥几眼就能看出是假的?
福公公把画展开,皇上看的格外的仔细。
看了半天后,皇上脸黑了。
这画好像真是假的。
怕皇上一再丢面子,福公公忙道,“没听说东乡侯在古玩字画方面有造诣啊。”
但凡有造诣的,都格外喜好这些东西。
东乡侯就不同了。
他打劫这些字画,十有八九都不进东乡侯府,直接进了当铺。
要命的是东乡侯典的都是活当。
典当完,拿钱走人不算,还把当票送来给皇上。
皇上心痛一次不算,还要再心痛一次。
能在御书房瞧见的,都是皇上的心头好。
尤其是字画,皇上时不时的就要欣赏一番。
知道字画就在当铺里,能不派人去赎回来吗?
赎回来之后,没敢挂在御书房里,挂在寝殿,就这样也还是难免重蹈覆辙……
福公公,“……。”
不过东乡侯卖字画的钱都给飞虎军加餐了。
飞虎军在青云山养出来的饭量,远非普通将士能比。
一个飞虎军的饭量都赶的上一个将军了。
飞虎军才八九千人,饭量顶的上普通军队两万人还有余。
国库空虚,现下也还没有打仗,吃那么多,那些将军难免有意见。
再者国库发军饷和粮草是按人头发的,不会因为饭量大而多给。
将士们吃不饱,还怎么训练?
飞虎军的训练强度对得起他们吃的粮食。
东乡侯不会明面上为难皇上,让皇上难做人。
到了要买粮草的时候,就来打劫皇上的字画。
皇上虽郁闷,也不能拦着。
飞虎军是东乡侯率领的不错,可军队还是朝廷的。
朝廷不养他们,难道要东乡侯自己养吗?
他养也得有那个钱啊。
这不是逼着他去打劫别人吗?
只是皇上的小金库空差不多了。
福公公都不记得皇上上次赏赐后妃是什么时候了……
皇上还在看那幅画,越看越觉得像是假的。
可他和东乡侯相识多年,还真不知道东乡侯有一眼看穿真假赝品的本事。
不过皇上不会问东乡侯的,要脸。
东乡侯也不会告诉皇上的,他也要脸。
东乡侯能告诉皇上,他不是看画辨的真伪,是看人脸辨的吗?
东乡侯虽然不擅长鉴别真伪,可论察言观色,他可不弱与人。
前些天,这幅画刚挂上,左相进御书房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那幅画。
正巧东乡侯也在。
左相进御书房的时候看了画两眼。
出御书房的时候又看了几眼,面带惶恐。
东乡侯就知道这画不仅是假的,而且真迹就在左相府。
不然三幅画,没道理左相只看一幅,还露出那般神情来。
皇上珍藏的画是假的,他珍藏的是真迹,这事要是被人捅给皇上知道,皇上能不丢面子?
丢了面子能不生气?
皇上也只有在东乡侯这里丢了脸没什么感觉,毕竟已经习惯了。
旁人说起来,也能说成是皇上看在过世的云妃和东乡侯养了公主十几年的份上让着他……
左相露出担忧的神情时,东乡侯朝他一笑。
左相心肝都抖了半天。
整个朝廷上,东乡侯只对两个人这么笑过。
一个是皇上,另外一个是崇国公。
一个时不时的被东乡侯打劫。
一个时不时的被东乡侯坑的爬不起来。
左相能不怕吗?
他自认没和东乡侯明着作对过。
东乡侯拍着左相的肩膀,笑道,“那幅画留着烫手,毁掉又太可惜了,不如我拿幅真迹和你换了吧。”
听着那挺善解人意的。
左相很是不舍,可为了幅画冒险又太不值得了。
东乡侯对朝臣还没这么客气过,逮住他一个把柄,没有趁火打劫,而是和他交换。
怎么看都有拉拢之意。
崇国公虽然还没有失势,但权势已大不如前,趁机和东乡侯交好,不是件坏事。
何况现在,他也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左相便忍痛和东乡侯换了。
他怕皇上,东乡侯可不怕。
只是东乡侯送去的真迹,差点没把左相噎死。
真迹是真迹没错,如假包换。
可那真迹是东乡侯自己画的……
左相对着那画气的是一宿没睡。
他自认也是只老狐狸了,可碰到东乡侯,活脱脱被欺负成了一只羊,毫无招架之力。
第七百八十三章 岳父
这边东乡侯骑马出宫,那边崇国公刚刚得知皇上册封苏锦为公主,并把端慧长公主的封地潭州给苏锦做封地的事。
一瞬间,崇国公的脸就青的发紫了。
漳州可不仅仅只是封地那么简单,更重要的还是那座铁矿山!
一旦镇北王世子妃接管了漳州,发现了铁矿山……
若只是发现铁矿山也就罢了,万一发现有开采过的痕迹,端慧长公主有欺瞒之嫌,这是重罪。
再被扣一顶谋逆的帽子,那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崇国公气恼之后,想起来一件更重要的事,急忙道,“速速派人去漳州善后!”
暗卫李忠眸带担忧。
崇国公坐在椅子上,身子都有些颤抖。
从端慧长公主那里,他们知道她行刺是受了镇北王世子的蛊惑,掉进了他挖的坑里。
昨天皇上贬斥端慧长公主为郡主,还是东乡侯帮着说情才没有被贬为庶民。
结果今天,东乡侯就替镇北王世子妃请封,还点名了要漳州做封地。
怎么看都是冲着漳州去的。
崇国公有点担心东乡侯早就对漳州有所怀疑了,甚至可能知道了些什么。
这个猜测让他惶恐不安。
如果昨天他知道东乡侯对漳州有觊觎之心,他都有办法挽救。
现在皇上已经把漳州给了镇北王世子妃做封地,做什么都太晚了。
崇国公的脸阴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叫人觉得压抑。
镇北王府,沉香轩。
议政殿上,皇上当着百官的面让人拟旨册封苏锦为公主,并把漳州赏给苏锦做封地。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被传回王府。
意料之中的事,苏锦不觉得的诧异。
事先知道,就少了几分惊喜。
论高兴,苏锦远比不上杏儿,杏儿是高兴坏了,“皇上总算封姑娘为公主了。”
“我以后要改口叫姑娘公主了。”
“别……。”
苏锦忙阻拦道,“以后还叫我姑娘。”
比起公主,苏锦觉得还是做个有后台的土匪比较好。
古代规矩多,公主规矩就更多了。
她还是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人家对着她叫公主,她压力大。
屋外,谢景宸迈步上台阶。
身后跑过来一小厮道,“世子爷,皇上传召您进宫问话。”
谢景宸瞬间头大了。
不论是东乡侯还是皇上叫他,谢景宸都觉得没好事。
尤其现在皇上已经从不正式岳父荣升为正式岳父。
硬着头皮,谢景宸转身进宫见皇上。
窗外,杏儿担忧的看着走远的姑爷道,“姑娘,皇上把姑爷叫进宫不会是又要训他吧?”
杏儿有点心疼姑爷。
皇上经常没道理的训斥他。
上回在御书房,皇上训姑爷训的杏儿都心慌。
姑爷没照顾好姑娘,让她遇刺了。
她也没有照顾好姑娘啊。
刺客杀姑娘的时候,她还怕死的躲起来了呢。
杏儿怕皇上训斥完姑爷,紧接着训斥她。
“我也猜不透皇上找他进宫何事,”苏锦啃着果子道。
“不过挨骂的话,他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
谢景宸骑马进宫。
等他到御书房的时候,皇上并不在。
太后请皇上去永宁宫说话。
太后病倒了,她请皇上去,皇上不能不去。
不过太后找皇上去,是让皇上给苏锦换个封地。
漳州是她女儿端慧长公主的……
不。
现在是端慧郡主了。
太后让皇上另外给苏锦换个更富庶的地方。
皇上能答应吗?
要是东乡侯没有告诉皇上,他七天前就已经派飞虎军去漳州帮端慧长公主搬家,皇上还真有可能给苏锦挑个最最最富庶的州郡做封地,虽然苏锦并不差钱,甚至比皇上这个亲爹还有钱。
想到苏锦和北漠公主通商,还分了三成利润给皇上,皇上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东乡侯不说漳州有什么让他心生觊觎的东西,太后又执意要他给苏锦换封地。
皇上就更好奇了。
他望着太后道,“既然端慧长公主被贬了,封地自然要收回。”
“历朝历代还没有收回的封地不能另外封赏他的人的先例。”
太后也知道这事她不占理。
但漳州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太后望着皇上道,“端慧在漳州住了快十六年了,她在宫里也不过只待了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