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讲证据,崇国公既然有此怀疑,那就请崇国公查出是谁给南梁衡阳郡主服下的易容丸,帮她躲过南梁诛九族的死罪吧。”
“有确凿的证据,别说池夫人与王妃之位无缘,崇国公想给镇北王换个世子也轻而易举。”
崇国公脸色一僵,“南梁的事,我怎么去查?”
“查不了的事,崇国公为何又去怀疑?”东乡侯眉头一沉。
“你要怀疑别人倒也罢了,偏偏怀疑的是南梁东临王府衡阳郡主。”
“东临王府被诛九族,还是南梁皇帝亲自监斩的,东临王府上下都没能逃掉,却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郡主,还一路从南梁逃到了大齐。”
“崇国公觉得可能吗?”
东乡侯的反问砸在崇国公的脸上。
硬生生的把崇国公的脸砸青了。
他没有证据证明池夫人就是南梁衡阳郡主。
他也不可能找到证据来证明。
既然易容改貌了,衡阳郡主不可能会告诉别人她就是衡阳郡主。
知情人一定就是帮她之人。
包庇罪犯,这是死罪。
谁活腻了来帮他踩南梁皇帝的脸?
何况喂药之人正是南梁高高在上的掌权人。
南梁皇帝会承认自己觊觎衡阳郡主容貌以权谋私吗?
南梁皇后会承认自己给衡阳郡主喂了易容丸,最后因妒忌她的美貌,划伤她的脸吗?
背地里做不要脸的事,不代表人前也不在乎脸面了。
没有证据,崇国公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准了王爷的请旨。
下朝后,王爷再一次被太后请去了永宁宫。
这一次,太后的脸更青。
南漳郡主被册封为侧妃,已经够打她这个太后的脸了。
只是侧妃之上,没有正妃,王爷也答应半年后立南漳郡主为王妃,多少面子上好看了点。
现在王爷要立池夫人为正妃,当年太后逼王爷娶南漳郡主的事必定会被人旧事重提。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背后笑话她以权压人,最后自取其辱。
太后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以池夫人毁容哑巴不足以做王妃逼王爷都被王爷打发了。
太后恼羞成怒。
“你承诺哀家半年之后立南漳郡主为王妃,你敢食言不成?!”太后冷道。
当年王爷羽翼未丰,被逼的无还手之力,今日他是手握兵权的镇北王,太后的施压只会激起王爷的怒气。
王爷气笑了,“当年臣承诺只娶恒儿一人,太后逼的臣食言,今日倒又要臣信守承诺。”
“即便要守诺言,也有个先来后到。”
“臣的家务事就不劳太后您费心了,臣府中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王爷规矩行了退礼,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王爷挺拔的背影,太后握着凤椅的手都气的颤抖。
“来人,传镇北王府老夫人进宫!”
王爷前脚回府,后脚福公公就来宣读圣旨。
池夫人跪在地上,看着明黄的圣旨发呆。
在镇北王府待了十五年,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这么一天。
王爷立南漳郡主为侧妃的那一天,知道自己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她就心满意足了。
“王妃,请接旨,”福公公满脸笑容。
池夫人手伸出来,接过那道明黄的圣旨。
王爷将她扶起来。
南漳郡主没有来。
福公公说话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恭喜王爷双喜临门。”
“哪来的双喜?”王爷失笑。
福公公眸光从池夫人的小腹扫过。
“王妃失而复得,膝下又要再添一嫡子,不是双喜临门又是什么?”福公公道。
王爷点头,“福公公说的不错,是双喜临门。”
王妈妈扶着老夫人站起身来。
老夫人眸光从池夫人手里那道圣旨上扫过,眼底浮起一抹晦暗莫测的光芒。
福公公前脚走,后脚太后的人就来了。
王妈妈扶老夫人进宫见太后。
第五百八十四章 嘚瑟
永宁宫门前。
老夫人抬头看着匾额。
她的脸色很平淡,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王妈妈扶着她迈过门槛。
殿内。
太后坐在凤椅上,远远的,就能感受到她的怒气。
王妈妈抬头,正好和太后那如鹰隼般犀利的眸光撞上,她赶紧把头低下。
扶着老夫人上前,福身给太后见礼。
太后深呼吸,把欲喷薄而出的怒气压下。
“赐座。”
“谢太后。”
待老夫人坐下,她才望着太后,“是什么事惹的太后这么生气?”
王妈妈侧目看了老夫人一眼。
连她都知道太后是为王爷封池夫人为王妃而动怒。
老夫人这么装傻充愣,只会激怒太后。
她不明白老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王妈妈所料,本就在气头上的太后,因为老夫人的装傻之言,怒气瞬间就被点燃了。
“你们镇北王府就是这么羞辱南漳郡主和哀家的吗?!”太后怒拍桌子。
老夫人一脸惶恐,却没有站起来。
她就坐在椅子上,惶恐望着太后道,“太后息怒,是臣妇没有管教好儿子。”
“昨儿晚上才知道世子生母尚在人世,臣妇都还没有来得及询问,那逆子就已经请封了。”
“儿大不由娘,太后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如今册封的圣旨已下,池夫人也已经接了旨,太后再生气也于事无补。”
老夫人是不好明着顶撞太后。
她没有管教好王爷。
太后又何曾管教好皇上了?
如果皇上向着她,会那么急的就直接准了王爷的请封折子吗?
板上钉钉的事,找她撒气也改变不了什么。
太后也知道这件事只能这样了,可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太后的颜面岂是谁都能轻易践踏的?!
太后眸光一扫,“都给哀家退下!”
殿内的宫女太监连忙退下去。
王妈妈犹豫要不要离开,但见太后身边的李嬷嬷都走了,她也退下了。
殿门紧闭,李嬷嬷守在门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殿内,太后望着老夫人,“镇北王府给哀家的羞辱,你就打算用一句于事无补来打发哀家?!”
“你别忘了,你有今日的荣华富贵是谁给你的!”
老夫人眼底浮起一抹讥笑,“太后觉得我能管的了王爷吗?”
“当年太后若肯听我的,别说一个王妃之位,如今的镇北王府都是南漳郡主的。”
“明知王爷有心上人,有嫡子,还硬要嫁给他。”
“如今人回来了,王爷要给她王妃之位,谁能阻拦的了?”
“世子之位都是人家儿子的,王妃之位可能会给南漳郡主吗?”
太后面色狰狞,看着老夫人的眼神仿佛两把冰刀,“凭你也敢嘲讽哀家?!”
老夫人笑了一声,“太后找我来,难道只是想听奉承的话吗?”
“看来太后当真是老了。”
“当年的太后,得不到的东西,便会毁掉,那份狠劲,已经被岁月消磨殆尽了吧。”
……
王妈妈站在殿外。
她盯着内殿,即便耳朵竖的再高,她也听不到一丝的动静传来。
她还记得当年,老夫人在大佛寺坐马车出事。
老夫人被从马车里甩出来,撞伤额头,恰好遇到崇国公老夫人坐软轿上山。
崇国公老夫人让丫鬟帮忙把老夫人抬进软轿,自己徒步跟着上的山。
那回,若不是医治及时,老夫人都难活下来。
打那以后,老夫人和崇国公老夫人就走的近了。
如今的崇国公老夫人是崇老国公的继室,是太后的表妹。
一来二去,老夫人和太后也走的近了。
以前王妈妈不觉得有什么,老夫人本就是良善之人,崇国公老夫人帮过她,她和崇国公老夫人关系近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经过丁老姨娘威胁老夫人,王妈妈对老夫人起了疑心后,就觉得这事不正常了。
她总觉得那次马车出事有问题。
可她又说不上来。
怎么就那么巧崇国公老夫人坐软轿路过了呢?
王妈妈陷入沉思。
这时候,吱嘎一声传来。
老夫人打开殿门走了出来。
王妈妈赶紧迎了上去。
出了永宁宫,王妈妈扶着老夫人,试探道,“您真的要帮南漳郡主争王妃之位?”
“这事,我帮不了,”老夫人淡淡道。
……
南安王府。
花园,凉亭内。
南安王妃在揉太阳穴。
丫鬟走过来道,“王妃,靖国侯夫人来了。”
“快请,”南安王妃忙道。
她起了身,下台阶去迎接靖国侯夫人。
看着靖国侯夫人满面愁容,南安王妃道,“是不是和我一样愁着要不要去镇北王府道贺?”
“可不是为这事发愁吗,”靖国侯夫人头大道。
南安王妃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镇北王府立了王妃,于情于理都该送份贺礼去,或者亲自跑一趟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