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忙跪下谢恩,心里却不以为然:“就说你要输!不用你说,我伺候娘娘比伺候亲娘还要上心呢!”
景仁帝前脚出门,就听见小宁问汪桂容:“娘娘,胃不舒服?可是刚才饿着,在永延宫又吃多了?”
景仁帝站住了脚,想听听汪桂容怎么回答。
那边汪桂容一听小宁这么上道,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所以没有心腹是不行,这个心腹你看多给力!不用事先对台词就配合得天衣无缝。
汪桂容当即故意微微提高了声音道:“可不是!回来又睡,可不是堵着了?快,给本宫换个膏药,这腰坐坐又酸起来了。”也不知道感人帝是不是还在门口,唉,这一直做戏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景仁帝一听放了心,觉得自己果然英明,不管小宁以前是谁的人,他都有办法让小宁真正变成卿卿的人。生娃大计压倒一切!他很满意地去了小书房。紫云不是个没轻重的人,找自己是为了来玉堂殿的事吧,正好好好嘱咐她!
景仁帝进了门。
紫云行完礼,忙给上了茶:“皇上,小瑞子传了话。奴婢想,皇上这样安置必有极深的用意,奴婢问清楚了,才能当好这个差。”紫云还没那么傻,上来就说自己不想来玉堂殿。
景仁帝点点头,紫云行事就是稳妥。
“今日之后,这玉堂殿的人,你一个个都要替朕给调/教好了。”
“是!”紫云低头垂目。调/教?调/教的意思多了去了,就不知道皇上是哪一种意思。是好好伺候呢?还是好好监视?
照说呢,皇上如今看重汪贤妃,该是好好伺候吧?紫云暗暗捉摸。
“就算比不上桂宫,也必让他们一个个懂得好好当差,别给娘娘添乱。”这回紫云肯定了,这是要好好伺候的调/教。调/教不是问题,问题是这玉堂殿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伶俐人,怎么也是比不上桂宫的,这要调/教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回桂宫啊?
“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妥的,随时来报。尤其是那个小宁!”想了想,景仁帝实在是觉得不放心,他的目标是把这玉堂殿打造得铁桶一般,可是又不能换人坏了风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唉,确实是有些难为紫云了!
紫云一愣,这还是要监视啊。她心里舒服了一些,就说嘛,皇上哪里会就这样突然把一个以前平平无奇的妃子宠上天呢,这表面的荣宠下,一定有自己暂时还不能领会的深意!
紫云立刻改变了对待这个艰巨任务的态度!这是绝密啊!整个宫里只有她和皇上知道的绝密。只怕连郑公公都不知道吧!她只是奉命来监视汪贤妃的,那这个任务的时限一定不会太久!她内心立刻点燃了激昂的斗志!
汪桂容再不情愿,太医还是在景仁帝的召唤下来到了。汪桂容一见这个太医,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小官已经通知尚寝局了,三日后正好到贵人当值!”这个精瘦的太医不就是当初那个来芙蓉宫多事的家伙!要不是他,如今自己恐怕还在芙蓉宫自摸清一色,逍遥地过神仙般的日子呢,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多的烦恼!
不行,不整出点儿事来治治这家伙,实在难以咽下心头这口浊气!
第23章 吃饱了撑的汪娘娘
那太医一见汪桂容,激动得差点儿热泪盈眶。唉,人生的机遇就是如此奇妙!几日前他被去芙蓉宫报信时,可真是一肚子的牢骚。
这宫里但凡有点儿眼力价的人都看得出来啊,这汪贵人的身体那是早八百年就已经健壮如牛了,之所以一直没能“好”起来当值,不就是因为皇后娘娘每次听完汇报都说:“她受了惊吓,平时自然是好好的。若是伺寝之时突然犯了癔症,做出些难以意料的事情来,惊了皇上可怎么办?你们太医院有十足的把握吗?!”
啥叫十足的把握?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为难人吗?就算她如今好好的,谁也不能保证她一直就是好好的不是?谁也没拿了汪贵人的黄金白银,值当为了她冒这么大的风险,可不是每次都只能说:“容臣等再观察观察”么,这一观察就是四个月!
那日他当值,去芙蓉宫给汪贵人请了脉,正在写着诊断报告,还打算着继续和一把稀泥,哪知道被医正叫进了小黑屋:“这汪贵人也病了四个月了,再不好,就该说咱们太医院无能了!你听着,今日无论皇后娘娘怎么说,你都要拍着胸口保证,汪贵人好了!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听见没有!”
他当面没敢吭气,心里可把医正的祖宗八代都仔细地问候了一遍!这不是欺负人嘛!这汪贵人要真是个隐藏很深的神经病,伺候皇上的时候给皇上来上两下子,自己可不是有冤都没处诉吗?!
可是县官不如现管,他也不敢不写。皇后娘娘果然又是老一套,他毅然决然地顶住了皇后娘娘的巨大压力,在汪桂容的康复证书上签了字,满身冷汗地出了椒房殿的大门,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太冤了。
做好事不留名绝对不是宫里的主流作风!自己得去给汪贵人报个好信儿,好歹背这趟大锅也能赚回点儿茶水钱!谁知道这汪贵人跟傻子似的,听了消息两眼发直,别说赏钱,他还白白浪费了鞋底的一层布!再听到说汪贵人还没伺寝就落了东湖,他可真是吓得差点儿没瘫痪!
谁知道会是如今这个景象!真是想当初满脸心酸,看今朝意气昂扬!这两日,他在太医院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人人都当他早就是汪贤妃的人,上赶着的就巴结上了!这可真是他进太医院五年以来没有经历过的好日子!
只有他自己心虚发愁。在太医院里拿根金针自己扎着自己玩,正想着怎么能跟汪贤妃再见上面,套套老交情,就听说汪贤妃胃气不顺皇上要召太医!这人啊,运气来了,可真是神仙都挡不住。
自己一定要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跟汪贤妃坚定地站在一条船上……向着荣华富贵前进前进前进!
可是,这汪贤妃看着自己的这表情,不像是要报恩,倒像是要报仇?难道她跟皇上似的是个脸盲,不认得自己了?
“小官白/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官见过娘娘,祝娘娘金安!”他赶紧自报家门。
等等,娘娘只怕也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要不要提一提当初?可是该怎么说才能自然随意,完全不带出挟恩图报的真实意图呢?可惜还没等他捉摸好,在一边等着的景仁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还不赶紧给娘娘看看,这胃的毛病要不要紧?可要用什么药?”
“是……臣……臣这就……给娘娘诊治!”好激动,进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跟皇上对话!
他热泪盈眶地就朝汪桂容走来。
汪桂容被他这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架势吓了一大跳。
“你……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汪桂容突然有些犹豫,自己报仇可不要糊涂冤枉了好人。
“小官白草!”白草激动得本来精瘦的脸都涨大了几分。娘娘果然是记得他的!这是在皇上面前给自己脸面呢!
果然是这厮!汪桂容双眼要喷出火来!还记得当初自己回过神来,夜里趟床上,自己一个人还拿这名字穷开心:“白草?第二个字是三声还是四声!”
汪桂容主意打定,伸出手来,很有几分阴险地看着白草,反正不管他说什么,自己都跟他呛着来,就不信不能在眼瞎帝面前把你弄成个庸医!小宁立刻在她手腕上搁了一张雪白的轻纱。
“呃……”白草一摸,这汪贤妃五脏六腑可没有一处不好的!说这胃不舒服?怎么也不像啊?到底这是怎么回事?他抬起小眼偷偷地看向汪桂容。正看见汪桂容那一脸的阴险。
他吓了一跳,这汪贤妃是装病!他又偷偷看了一眼景仁帝。景仁帝正一脸忧心地看着汪桂容。就怕诊断出个不想听的结果来。
白草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汪贤妃装病,必有目的。自己且问一问再作打算:“娘娘今日可是吃了什么不合宜的吃食?”
“这个?”除了在这宫里,她就在永延宫吃了东西。不管是西太后那里还是玉堂殿,她也不想没事再把宫里的厨子给得罪了,更何况她是打定主意要跟白草作对的:“没有。”
可景仁帝不这么想啊!相比汪桂容的自我诊断,他更相信太医的专业判断!这玉堂殿奴才的素质不行,说不定就是给他的卿卿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害得他刚才那么美好的时光突然就白瞎了!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不能给撵了,找到错处,给一顿板子出出这口闷气也是好的。
“白太医,你怀疑是吃了什么不合宜的东西?!”景仁帝一脸严肃地追问。
一听这话,汪桂容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这感人帝是又要给自己强行改剧本了么?真是求求您了,您老人家编剧的功力能弱一星半点儿的么?
白草小眼偷偷看看汪桂容,又偷偷看看景仁帝。娘娘显然是想息事宁人,并不想牵扯陷害谁,那娘娘装病……他又看了看景仁帝那一脸的关切,突然觉得自己抓住了关窍!娘娘是装病撒娇争宠的吧?并不是想借这个机会害谁。嗯,这是好办了,说真的,他虽然常有凭着一身医术害人的贼心,可从来没有实施过……是他胆小,就是胆小,绝对不是因为他是一个本质上就一个良心爆棚的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