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房门时,她发现李嬷嬷等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也带着欣慰,她只能叹息,顺便瞪了一眼从远处晃荡过来的男子……
这天一早,苏景昱敲开了两个月未打开的西郡王府的大门,闯入了西郡王苏西洛的主屋。
他第一句话就打破了这府上这两个月的平静。
“西洛,父皇病重。”
他第一句话声音低沉,第二句出口却一下变得吃惊不已。
“我的妈呀,你怎么胖成这幅德行?”
于是,苏西洛的脸由白变青再变黑,随后猛然回头看向宁白笙,那幽怨的眼神看得宁白笙喉咙一紧,装作没看到,若无其事的转个身,继续看手里的书。
“宁白笙……”
西郡王府的下人们从来不知道,他们的王爷竟然也会如此大声的说话,似乎在发脾气,还是和王妃?
众人皆望向深院,这是怎么回事?
费了几牛二虎之力的宁白笙,才将苏西洛劝下来。
只是他的脸色依然很难看,飞一般的回到内室换了身宽大的衣衫才走出来,脸色更白了。
苏景昱不停的捂嘴偷笑,见他出来,赶紧别过脸去,可那肩膀却不停的抖啊抖,看得苏西洛的脸色更阴郁了。
“想笑就笑,捂着做什么?”
苏西洛冷哼一声,说道。
“哈哈哈……”
苏景昱闻声就哈哈大笑,屋子里回荡着他放肆的笑声,苏西洛瞪向宁白笙,她无辜的看着他们。
仿佛在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能笑。
苏西洛气结,打断了他的声音,道:“你来就是为了看本王笑话的?”
他平日里说话从来不会用本王自称,苏景昱也知道不能太过,强忍着笑意,揉了揉有些酸涩的下巴,这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宁白笙见他们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连忙转移话题。
“七皇子,你说皇上病危是怎么回事?”
说到正事,两人都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不再玩闹。
“怎么回事?”
苏西洛问道,神色凝重的看向他。
“自从皇祖母过世,父皇的身体就一直不怎么好,太医去瞧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开了一堆一堆的药,说静养便无大碍。”
宁白笙点头,做为皇帝,哪有静养的时间,他的所有时间都是固定的,就连去哪个妃子那里睡觉都是有时间的。
这是得到无上权力的代价。
“谁知,今晨我去给父皇请安,却被公公拦下,说皇上病重,太医正在里面诊治。”
苏景昱说到这里,神色变得格外凝重,甚至有些可怕。
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苏西洛,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他开口道:“我看是要出大事了。”
苏西洛起身,道:“太子如今身在何处?”
“宫里。”
“皇后呢?”
苏西洛继续问道,苏景昱突然起身,拱了拱手,道:“我先回宫,有消息再通知你。”
“有事让人传话过来就好,你,不要再亲自过来了。”
苏西洛拦下他,沉声说道,神情严肃郑重。
苏景昱神色一凝,点了点头,向宁白笙示意,然后转身离去。
自始至终,宁白笙没有开口,只是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们。
此刻,她才起身来到他身后,将窗子大开,道:“你打算怎么做?”
苏西洛眺望远方,神色一派悠然,仿佛全身都放松了下来,轻语道:“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此话一出,宁白笙就知道,苏西洛不会再相让了。
“阿笙,从现在起,你就再也不可能置身世外了。”
半晌后,苏西洛转身,静静的望着她,眸子幽深,如冬月的天气,让人发寒。
宁白笙回望着他,轻语道:“从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她说得没错,从皇帝赐婚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今生与这个男人是注定要绑在一起的。
所以从很久以前,她对他的百般试探从不深究,对他的为难也不在意,因为这是必须的,同时也间接说明了他非庸人。
否则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等他娶她。
要悔婚,有一万种理由。
当然这话她不可能告诉苏西洛。
“坐。”
苏西洛知道宁白笙并不是一个只会躲在他身后的女子,所以对于这些事情他没避着她。
两人相对而坐,苏西洛先开口,“我以为这一天还很遥远,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他静静的望着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只化成了这一句。
宁白笙无声的笑了笑,道:“王爷,人生在世不是逃避就能解决问题的。”
苏西洛没有解释,而是让人唤来了管家,包括左玄和白泥等人。
宁白笙一愣,叫左玄她能理解,但白泥……
消息传得很快,晌午时分,宫里似出消息。
皇上病重,需要静养,传旨下来:太子监国,奇王从旁协助,后宫之事交由皇后打理,莲姑娘晋升贵妃,与皇后共同打理后宫之事。
朝堂上一片哗然,众人有心想请旨,可除却少数人外,都见不到皇上的面。
苏西洛和宁白笙解释如今的朝局,以便他们以后的行动。
此刻的他如变了个人,一身正气,坐在首位上,神色严肃,看向左玄,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既然王妃相信你,那么,本王也相信你。”
“谢王爷。”
左玄神色微变,抱拳道谢。
苏西洛收回眼神,向众人开始介绍,指着管家道:“罗立,想必大家都听说过。”
这下不只左玄神色有变,宁白笙也是一愣,钢刀罗立,江湖上第一号独行侠,一把钢刀行天下,来无影去无踪,最重要的是,他是朝廷的重犯,而且不只一国。
只因他杀了太多的官员,而且几乎没有小官,八年前,更是将北陵左相的左脚废掉,从此名声一跃上天,一时间整个天下都人人自危,北陵皇室更是发出通缉令,悬赏十万雪花银。
此后两年间,他变本加厉的犯下多宗罪行,杀了数十名官员和富商,却逍遥在外。
再后来,他渐渐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而从始至终,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只是从他的姓名和武器上推断出他是一名男子。
“罗立见过王妃。”管家突然单膝着地,跪了下来,身后长长的头发甩了下来,淡定自然。
不似平常那般拘谨,多了份潇洒和随性。
“起来吧。”
宁白笙示意他起身,出声道:“罗先生所做之事,我素有耳闻,只是不知真假。”
罗立起身站在一旁,眼睛平视前方,从容说道:“外界传言均属实,属下的确是朝廷重犯,曾杀人无数,在最后一次动手之际被王爷所阻,从此再也没有出过手。”
第二章 朝局
钢刀罗立,钢刀本是笨重之物,可他行事向来诡异,所杀之人均被削掉头颅,整齐划一的伤口,都让人感觉到一阵心寒。
曾闯下赫赫威名的他,却会听从苏西洛的话,宁白笙看向苏西洛,而他只是淡淡一笑。
让宁白笙意外的是,苏西洛的属下似乎就这么一个人,而全府上下几乎没几个有用之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也依次介绍了左玄和白泥,只是对于白泥的身份,她有所保留。
介绍完彼此的身份,他们便开始分析如今的局势。
据苏西洛讲:
如今的南陵分为三派,太子身为储君自有其拥护之人,而苏景奇的生母乃是当今皇后,身后又有东方家族为其外家,更是如虎添翼。
最后一派就是中立派,效忠的乃是南陵皇室,而并非哪个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效忠的几首是太子了,毕竟他名正言顺。
但苏景奇的背景却很深,所以这么多年,两人一直明争暗斗。
“当今皇上性格多疑,却很重面子,所以如他在位,这西郡王府定然会一直长存,若换了其他人……”
宁白笙神色郑重,冷笑着问道:“太子与苏景奇或许会先放下彼此的芥蒂,先来对付我们。”
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发生。
“说这么多,也只是想让你们了解一下王府的处境。接下来,罗立听令。”
“是。”
罗立出列,抱拳而立。
“自今日起,你改名罗成,入洛家军报道。”
“是,王爷。”
罗成领命而去。
苏西洛又望向左玄,问道:“你……”
看着他希冀的眼神,他话音一转,说道:“左玄,你还是跟着王妃吧!”
左玄撇了撇嘴,退了回去。
宁白笙也没说什么,只剩下白泥时,苏西洛却不说话了。
白泥站在那里,有些手脚无措,她之前在梅园时差点坏了王妃的事,心中自责不已,再加上妹妹身死,她一心想报仇,可王妃却不让她出府,心中有些苦闷。
宁白笙也是数月来第一次见她,她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加阴沉了。
似乎不太会笑,显得有些暮气沉沉。
整个人站在那里,少了份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