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怎么回事?”宁白笙没有理会宁如霜,先问白宴,这让宁如霜很不满。
“妹妹,白家的家规可真是宽容,一个奴婢都如此嚣张,敢打主家的人。”
宁如霜看似在说白宴,其实在说宁白笙,她的母亲姓白,白宴也是她母亲留给她的,白家也就是她的外祖家。
宁白笙平日间几乎不出院门,宁如霜虽不待见她抢了自己嫡女的身份,但也无可奈何,因为这是祖父给的特权,这个院子所有的事,宁白笙作主,外人没有权利管。
这件事一度让她很嫉妒,如今祖父去逝,抓住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白宴瞪了宁如霜一眼,宁白笙虽然一脸平静,但她知道,自家小姐生气了,便着急的解释道:“小姐,不是我要动手,是她们没规矩,还骂小姐。”
“你在乱说什么?”宁如霜身边的大丫环喊道,脸色有些发青,抬起手想打,可看到院里的情况又弱弱的缩了缩手。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宁白笙径自向梨花树下走去,顺势坐下,也没理宁如霜。
第五章 野种
原来白宴出来问她们叫什么名字,她们便问她是什么东西。白宴虽然气愤,但也不会做让自家小姐为难的事,就说她是小姐的丫环。
然而那些人说府上只有一个大小姐宁如霜,一个二小姐宁如月,哪还有什么小姐,最后还悄悄议论是不是捡回来的那个野种。
白宴是练武之人,听力过人,她们虽然声音小,却逃不过她的耳朵,当下大怒,也顾不得什么,将她们教训了一顿。
“大小姐冤枉啊,奴婢等人没说过这样的话,是她,是她陷害奴婢。”
白宴气愤的说完,宁白笙脸色未变,宁如霜却怒了,指着她们道:“她为什么要陷害你们,说,谁教你们说这样的话,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奴婢冤枉,还请大小姐为奴婢等人作主。”丫环嬷嬷都跪在地上,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宁如霜却像没听到似的,撇了一眼院外,继续说道:“妹妹从小随伯父在外面长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回到家中,她乃是我们宁国候府的嫡孙女,你们竟然敢这么在后面议论她是野种,你们真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赎罪。”
“这乱哄哄的,在吵什么呢?”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一个穿着很朴素却很端庄的妇人在丫环的搀扶下走进院子,发髻挽起,掺杂着些许花白色,右手拿着一串佛珠,看着满院子噪杂的声音,有些不悦的蹙眉。
“孙儿见过祖母。”宁白笙、宁如霜上前行礼,“祖母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让人说一声,孙儿好去接祖母才是。”
老夫人正是宁国候府老夫人宁王氏,她摆了摆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宁白笙从丫环手里接过老人,扶着她坐下来,还未开口,宁如霜便说道:“祖母有所不知,这群奴婢胆大包天,竟然敢乱言,孙儿正准备将她们交给妹妹处置呢!”
老夫人还是一头雾水,道:“她们说了什么?”
“这……”
“说。”老夫人看了众人的脸色,便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小事,声音也严厉了很多。
宁如霜看了一眼宁白笙,她自始至终就站在老夫人的身后,垂眸不语,连长长的睫毛都不曾动一下,很是平静。
“她们说妹妹是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
“什么?你们这些……”老夫人气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点向下方,不停的颤抖。
“祖母莫生气,我已经将这些人交给妹妹处置了,祖母放心就是了。”宁如霜一幅愧疚的模样,垂首站在前方,“发生这样的事,孙儿也有错,孙儿平日里帮助母亲管理后院,却未曾发现她们的恶性,请祖母责罚。”
宁白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边给老夫人顺气,边说道:“祖母,如今佛事做得可好?”
老夫人不解的看向她,宁白笙道:“孙儿前些日子刚抄好几本佛经,这就带您去看看吧!”
“那她们……”老夫人看向跪在那里的丫环嬷嬷,心生厌恶。
宁如霜见老夫人没理她也不在意,反正这个家从一开始就是她娘当家,她还留在这里,不过是想看宁白笙会怎么处置这些人。
若她心狠将她们都打死也没人会说什么,不过在老夫人和众人的眼里,她的形象那可就……
宁白笙看了一眼那些人,各个神情惊恐,她吩咐道,“白宴,将她们都留下,你来安排吧!”
“大小姐请回吧,替我谢过夫人,我陪祖母先去礼佛就不去打扰夫人了。”
说完就扶起老夫人向里面走去,老夫人眼里一丝异色闪过,她旁边的丫环也是神色微微一动。
她们走后,白宴看了一眼宁如霜,道:“闲杂人等赶快离开,本姑娘要教训这群不听话的奴才了,若误伤了哪个小姐,本姑娘可不负责。”
宁如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一听白宴还要教训她们,数十个人就差抱在一起痛哭了,身子不停的颤抖。
“赶紧起来干活,还赖在这里想偷懒吗?”
白宴冷哼,她们一愣,随后脸上一喜。
陪着老夫人做完佛事,已过了饭点,见她们出来,老夫人的丫环上前,道:“老夫人,夫人来向您请安。”
“让她先回去,就说我乏了,睡下了!”
丫环领命而去,宁白笙这里一直有一间房是给她准备的,宁国候常年在外带兵,她便求佛祖保佑,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与青灯古佛为伴了。
第六章 凝香阁
“孙儿扶祖母先去休息吧!”
老夫人拍了拍宁白笙的手,和蔼的说道:“我那是打发花氏的话,我还不困。”
“白宴,让人把饭端上来。”
宁白笙陪着老夫人吃完饭,不由她再说什么,就劝她先回房休息了,年纪大的人虽然精神头还不错,但赶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了。
走在大街上,午后的阳光还有些辣,白宴小声报怨道:“小姐,你怎么可以放过那些家伙,竟然敢乱说,要是我,一定把她们打得满地找牙,然后扔出府去。”
宁白笙好笑的看着她,道:“你还没把她们打得满地找牙吗?我可是发现,她们最怕你了。”
白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小声道:“让她们再乱说话,没把她们打成哑巴算轻的。”
“你呀。”宁白笙无奈叹息,道:“若真的处置她们,外人会怎么看我,又会怎么看宁国候府,夫人她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再说,若没人指使,给她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乱议论。”
白宴一惊,道:“小姐是说夫人她……”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有危险临近,赶紧拉着宁白笙倒退。
‘哗拉’
一盆水从高处泼下,砸在地上溅起些许水花,宁白笙抬头,二楼上站着一个女子,手里正拿着一个盆子,斜倚在窗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
白宴当时就火了,若刚才她没拉着小姐避开,就会被泼一身的水,连看也没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径直冲了进去。
宁白笙抬头,‘凝香阁’三个带着脂粉味的字镶在上面。
由于是白天,凝香阁并没有什么人,待宁白笙进去时,白宴已经一路打到了刚才二楼的那间阁楼。
“王妃,你是来看本王的吗?”
宁白笙一踏进屋子就愣了一下,虽然知道苏西洛常年在凝香阁,却没想到这么巧。
他衣衫半敞的躺在一旁的软榻上,乌黑的秀发一半垂在他身上,一半掉在半空中,微微飘荡,那张苍白的脸在微光下显得有些透明,飘逸绝世。
软榻前半倚着一个红衣女子,薄纱掩不住丝丝媚意,高傲的眼神,带着丝丝挑衅之意,看着宁白笙。
修长的脖颈上有些许红痕,宁白笙眉头微蹙,道:“王爷误会了,我是来找她的。”
她径直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指了指半倚在地上的女子。
苏西洛眼神微微一动,拍了拍女子的脸颊,笑吟吟的说道:“媚儿,去,见过王妃。”
女子嘟着嘴,幽怨的看着他,见苏西洛没有丝毫动摇,才起身勉强对着宁白笙行了一礼,道:“媚儿见过宁小姐。”
宁白笙好奇的看着她,难道这姑娘喜欢苏西洛,所以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当下又觉得自己太无聊了。
“小姐,就是她刚才把水泼下去的。”
白宴指着媚儿,一脸的怒气。
宁白笙当然知道是她,看着苏西洛道:“王爷,看来你这位美人不太喜欢本妃,不过本妃却是来找她的。”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道:“白宴,她刚才怎么做的,就怎么泼回去。”
不等苏西洛出言,媚儿已经被白宴带着跃到了大街,随后以最快的速度端了一盆水泼了下去,然而拍了拍手,扔下盆子,扬长而去。
“王爷可还满意?”
宁白笙站在窗口向下望,女子披头散发站在冰冷的石板路上,神色惊恐,全身被水浇透,纱衣紧贴在身上,曲线玲珑,路边不时有人驻足,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