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西陵,他知道吗?”
宫明朗没有回答宁白笙的话,而是看向木凌,问道,不知为何,宁白笙觉得他这话问得有些奇怪,带着某种期待。
木凌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脸色铁青的说道:“你难道没听说不高山发生的事情吗?”
“哦。”
“你就是这种态度?”木凌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睛瞪得老大。
宁白笙和白宴对视了一眼,皆觉得这里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木凌对她们的目光视若无堵,不敢相信的表情挂在他脸上,丝毫未动。
“他做了什么,与我何干?”宫明朗一身白袍,丰神如玉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负手而立,背对着月光,倾泻而下的月华顺着背滑落到他的脚下,一片朦胧,仿若一个跌落凡尘的上仙。
“我只想知道……”他的声音低沉,不似平日里的清朗,而是一片沙哑,显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他没有说完,木凌却忽然大喊道:“快走。”
他伸手推开宁白笙,将她往院门的地方推去,紧接着一阵箭雨如飞而下,向着众人射来,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这显然是绝杀。
然而有一个人比他的动作更快,谢问天一展衣袖,将宁白笙卷了过来,他足下轻点,携着她向着院外掠去。
而其他人则连忙找地方隐藏,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一团,宫明朗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黑色箭雨,脸上露出冷酷的笑意,自语道:“我知道你来了。”
黑色的箭雨一轮又一轮,幸好这院子里不是空荡荡的一片,有很多的亭台楼阁,花树柱子可以藏身,否则只要一轮他们就没有生还的希望。
宁白笙被带出来藏身在此,木凌翻了几个身跃到她眼前,骂骂咧咧的说道:“这个疯子,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弟妹,你先让这家伙带你走。”木凌跳过宁白笙,歪了下头看向谢问天,说道:“喂,你没问题吧?”
谢问天理都没理他,长身而起向外望了几眼,随后说了一句让两人吐血的话,“我自己可以走,带上她不行。”
他的眼光终于投向宁白笙,只是这一次看的却是她的肚子,其中的意思不用表明,两人也清楚,他是怕伤到宁白笙肚子里的孩子。
他们藏身在院落外一个小小的亭子后,不时有黑色的箭支飞掠而过,速度奇快,射向一旁。
他们一边躲避一边想对策,木凌揉乱了自己的墨发,也是神色纠结,想不出什么办法,恨恨的盯着谢问天,道:“你那么厉害,都是吹出来的吗?”
谢问天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素手一展,忽然一个玉笛出现在他手上,他横笛以对,看得木凌郁闷的想吐血。
他说人家是吹出来的,人家就拿出笛子开始吹,意思再明显不过。
宁白笙左思右想,最后叹了口气,道:“你们先走,我留下。”
她说得斩钉截铁,而后看向谢问天,拉过白宴,道:“替我照顾好她,谢了。”
“本公子很忙的。”
谢问天说完这话,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直接向着半空掠去,乱发当空凌舞,如另一轮月光冲上天,混乱了人的视线。
以他为中心,忽然暴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院落里的树叶飘飘洒洒卷上高空,形成一个旋转的球型,随后碰的一声散开。
紧接着,四周都传来闷哼声以及惨叫声,还夹杂着瓦片碎裂的声音……
“走。”
谢问天回归,呼唤了一声,宁白笙等人早就准备好了,不等他多说,便向着外府冲去。
天色越发的暗了下来,众人在黑夜里行走如同几个暗夜精灵,连浅浅的呼吸声,彼此都能听得到。
他们脚步一致,快速的冲出后院,来到前厅,宁白笙正准备推开大门,忽然一只手拉她拉了回来。
随后他素手一弹,一股劲风袭去,大院的门缓缓的打开,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黑色洪流,而他们早就躲到了安全地带。
宁白笙拍了拍胸口,同时看向自己的肚子,无论刚才宫明朗说的是什么意思,是真是假,她都没时间去印证了。
她真的怀了苏西洛的孩子。
“小姐,小心……”
这一次,宫明朗安排的很周到,这些人不像后院的那些人隐在屋顶,放过箭之后,很多人冲了进来,不给宁白笙他们多余的时间,两方人马立刻战到了一起。
宁白笙也不得不在人群中冲来冲去,而她抽空看了一眼其他人,却见谢问天正端坐在屋顶上凝神望月,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这让宁白笙无语,他们拼死拼活的和人打架,而他倒好,竟然还有心情去赏月,真是气死她了。
“小姐,他不下来帮忙,在看什么呢?”显然白宴也看到了这一幕,她也很不解。
木凌则抽空看了一眼她们,大喊道:“这是什么时候,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去议论这些?”说着他自己也向上望了一眼,随后摇头继续动手。
第二十九章 喜欢男人?
他们毕竟人少,根本不可能杀得出去,这是所有人的想法,谢问天的袖手旁观也证明了这一点。
月上初梢,银灰色的月华洒落,这场毫无章法的打斗已经结束。
“我说了你会后悔。”宫明朗出现在众人身后,淡淡的声音却带着一股杀意。
他紧紧的盯着宁白笙的肚子,眼中神色变幻不停。
白宴立刻挡在她前面,看着宫明朗,说道:“你想做什么?小姐若是伤了一根头发,姑爷一定会杀了你的。”
她明显的虚张声势,眼神不时的瞟向立在屋顶的谢问天。
“哦?他,会吗?”
宫明朗的眼神很奇怪,说的话也让人无法理解,宁白笙等着他说下面的话,他却突然住口不语。
她看向木凌,木凌则是一脸的无奈,摇了摇头,让她回头去问苏西洛,他没有再说话。
谁也没想到,宫明朗突然出手,宁白笙只觉得眼前一花,白宴便被他擒住,扔向背后。
“来人,送郡王妃回屋。”
他依然负手而立,仿佛刚才出手的并不是他,而他此刻眼中的迷茫尽去,只剩下一片清明。
“宫明朗,你这个混蛋。”木凌出手,与他对了一掌,却被震飞,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下谁都明白了,宫明朗刚才在隐藏实力,此刻才真正的出手。
宁白笙抬头看着谢问天,他依然在望月,神情专注,仿佛那无尽的夜空有吸引他的东西。
“放他们走。”宁白笙叹了口气,她知道今夜之事已成定局,也不再在无畏的反抗,提出条件。
“那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宫明朗倒没有明着拒绝,直言道:“天亮后,我们再见。”
宁白笙放下心来,对着木凌点了点头,木凌会意,直接将白宴拉着就向外走去。
宫明朗也没有阻止,月光暗淡下来,预示着时辰已经不早。
宁白笙重新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平平淡淡,无人问津,每日与一个丫环为伴,而那丫环却从不敢多言。
萧月婵偶尔会来找她的事,在知道她怀孕之后更是怒火中烧,最近来得更勤快了。
“对了,南陵派人来西陵了,你不好奇是谁吗?”萧月婵越发的无聊,只要不利于宁白笙的消息,她都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
宁白笙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浅笑道:“难道是萧太师吗?”
南陵,苏景奇即位称帝,太子下落不明,宁白笙想不通,萧太师派萧月婵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你不用惩口舌之快,我告诉你也无妨,是宁国候。”
萧月婵冷晒,不屑的说道:“你们宁国候府还真是经久不衰,无论是先皇在世,还是太子、奇王即位,皆对宁国府府另眼相待,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宁白笙忽然心中一动,会不会与药王谷有关?
药王谷的事情,四国皇室掌权人都是知晓的,可让宁白笙想不通的是,奇王派苏起邺来做什么?
“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宁白笙收回心神,与她针锋相对,这女人很讨厌,但她又避不开。
二皇子宫明朗自从上次出手之后,就没有出现过,一个月过去了,日子过得越发平淡,但宁白笙心里却无端的生出一丝不安。
午后,一道人影出现在屋子里,忽隐忽现,斑斑点点的光芒打在他的身上,如同消失在黑洞里,映不出一丝影子。
“起来。”
空荡荡的屋子里,忽然出现的声音将宁白笙吓了一跳,立刻睁开眼睛向前望去。
她正在睡觉,却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惊醒,待看清楚来人时,她惊喜的唤道:“阿九,你怎么来了?”
许久不见的阿九,忽然出现在屋子里,让宁白笙感到欣喜,可来人却没感觉。
高傲的站在那里,两只眼睛瞟啊瞟,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道:“真丑。”
宁白笙:“……”
“你一个人来的吗?”宁白笙收起满心的欢喜,一边向后看去。
阿九冷哼一声,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