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太子对索额图都是很亲近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对他的态度开始起了变化呢?
索额图有些迷糊,似乎变化是忽然之间就出现了的。
不对,不是忽然出现的疏离!
索额图猛然回过神来,当初毓庆宫大清洗,他安插在毓庆宫的人被太子妃给打发了,整个毓庆宫服侍的人几乎都换了一遍。从那时起,太子对他的态度就多了几分的疏离。
“叔公有什么话就说吧,孤刚回京,很乏!”
太子见索额图半晌无言,不由出声催促。
索额图被太子催了一番,打了个激灵,忙道:“太子爷,奴才此来,是关于大阿哥的事情!”
“讲!”
“奴才觉得,太子爷您该主动跟万岁爷上折子,请求宽待大阿哥!”索额图平静开口,“经此一事,大阿哥已经没了希望。惠妃也已经被贬为庶妃,禁锢延禧宫中,没有了惠妃的襄助,大阿哥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此刻,正该是太子爷您展现仁德的时候!”
索额图说得有理有据。
“孤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展现仁德!”太子目光冷冷地望向索额图,“他既然想要杀我,那么,我们之间便只能是不死不休!”
“叔公,此事休要再提!”
太子义正言辞地开口,目光灼灼地瞪着索额图,“还请叔公多费点儿心,孤要他从此再无翻身的可能,即便是不死,也要生不如死!”
“太子爷……”
“孤意已决,叔公还是去布置吧!”
“奴才,遵命!”
在太子的强势下,索额图只能选择退一步。
待到太子从索额图的身边走过,踏入毓庆宫,索额图呆呆地望着太子的背影,莫名地抖了抖。刚才的一瞬间,他竟从太子的身上,看到了康熙的一丝影子。
方才斩钉截铁开口说话的太子,有种帝王才具备的霸气。
索额图叹了一声,慢慢走远。
……
毓庆宫中,墨晴正在厨房忙活。
太子回京,她怎么也得给太子准备一场接凤宴,以此彰显自己这个太子妃还是很懂事的。
只是,当墨晴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太子却是遇到了带着大阿哥和小阿哥在院子里溜圈儿的李侧福晋。
“妾身叩见太子爷,太子爷吉祥!”
“给阿玛请安!”
大阿哥望见太子,有些唯唯诺诺,胆子偏小,放不开。
而小阿哥则是更干脆,喊都不喊太子一声“阿玛”。
“太子爷,小阿哥还小,妾身会慢慢教他的!”
见小阿哥没有跟太子招呼,李侧福晋一阵的心悸,唯恐太子会因此就对小阿哥心中充满了不满。
“谁让你出来的?”
太子没有多关注大阿哥和小阿哥,而是一直盯着李侧福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处置
“谁让你出来的?”
太子的这一句问话,就如当头一盆冰水,把李侧福晋的一腔柔情期待给浇了个透心凉。
李侧福晋愣愣地站在那里,心中怅然,不知该如何回应太子的这句话。曾经有多期待,此刻就有多失落,委屈的李侧福晋,眼泪落下来啊。
“孤问你话呢!”
太子也没想到李侧福晋居然会这么容易就落泪,往常时间他会觉得李侧福晋很娇弱,但现在,太子却觉得李侧福晋有些娇气,他只是问了个问题罢了。
“算了,你回去吧!”
“带上大阿哥和小阿哥,等孤空了,再去看你!”
太子看着委屈落泪的李侧福晋,终究是没有发脾气,而是挥手赶人。
“妾身告退!”
李侧福晋很委屈,声音哽咽。
太子却不管这些,迈步就走,他得去见自家福晋。至于旁的不相干的女人……迈步走着的太子忽然有些愣神,李侧福晋什么时候成了旁的女人?
“见过太子爷,太子爷吉祥!”
听琴正守在墨晴院子门口,见到太子过来,连忙上前见礼。
“免礼,太子妃在哪儿?”
太子见了听琴,有些燥郁的面容也变得有些平和,说话的音调也变得和缓起来。
“回太子爷,主子在厨房呢!”
“带路!”
一听墨晴的话,太子就是心怀大慰。
这人与人之间,最怕的就是对比。
曾经墨晴没有嫁过来的时候,毓庆宫里的事情基本都是李侧福晋管着。他对李侧福晋也是相当的宠爱,但李侧福晋从来不曾为他下过厨房。
两人这一比较,高下立判。
按理说,以墨晴的身份,准备膳食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亲自下厨。她只需要给厨房交代一声,自有专业的厨师做出美味可口的佳肴。
可墨晴一旦下厨,在喜欢的人眼里,这就是情意款款。
……
当太子奔赴厨房,跟墨晴情深意切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候,紫禁城内却是一点都不平静。
康熙将朝中的一干众臣、勋贵都请进了宫中,商议对大阿哥的处置。
勾结葛尔丹,贪墨赈灾银钱,激起民变,谋刺太子……
一桩桩,一件件,康熙完全没有藏着掖着,将所有的事情都点明白,然后就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等待众人的建言。
“奴才有本奏!”
索额图第一个出列,表示大阿哥年少,思虑不周,定是被奸人误导,建议康熙清查大阿哥周围亲近之人,勒令大阿哥闭门思过,改过自新。
一直以来,索额图都是坚定的太子的拥护者,他这一表态,顿时被众人认为这是太子的意思。
不少的太子追随者跟着表态,建议康熙给大阿哥一次机会,毕竟大阿哥的确是年少。
圣人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万岁,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奴才以为,大阿哥当以圈禁!”
左都御史董鄂席尔达忽然开口,在一片请求从轻处置的声潮中,发出了要求严惩大阿哥的声音。
“万岁,大阿哥勾结葛尔丹,形似叛国,谋刺太子,更是谋逆之举。”
“此等大罪,岂能轻赦?”
董鄂席尔达说的是义正言辞。
但在他之后,更多的人保持了缄默。
大阿哥,那可是皇子阿哥,是康熙的儿子,是主子。他们只是臣子、奴才,哪儿有资格对主子家里的事情多加置喙?
董鄂席尔达这般说话,在多数人看来,这就是在作死。
不管康熙最终如何处置大阿哥,在康熙的心里,都会对董鄂席尔达多几分的反感。这自家的孩子,自己可以随便打骂,但就是不能让外人指摘。
“拟旨!”
康熙见现场一片沉默,当即冷声开口。
“夺爵,圈禁,终生不得开释!”
至此,大阿哥算是被画上了终止符,在即将到来的夺嫡之争中,这位急先锋彻底出局。
……
毓庆宫内,太子正跟墨晴举杯对饮,一派喜气。
当高德忠将康熙降旨圈禁大阿哥的消息传来,太子只是微微愣了下,并没有说话。
“太子爷,大哥被圈禁,大嫂他们会如何?”
墨晴却在这时候忽然开口。
“自然是一同圈禁!”
“这样啊!”
墨晴没有给伊尔根觉罗氏求情,她也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这个时代,夫妻一体,妻以夫贵。大阿哥因为太子被圈禁,大福晋也就失了依仗。她的心里只会恨死了墨晴和太子,就算是墨晴为她求情,伊尔根觉罗氏也是不会领情。
她之所以提及伊尔根觉罗氏,只是在给太子提个醒。这一场争斗,若是太子败了,那么他们毓庆宫里的人,包括她这个太子妃,也都会跟着倒霉。
太子望了墨晴一眼,面上浮现一丝的笑意,道:“福晋无须担心,孤知道该怎么做。”
“臣妾对太子爷一直都很有信心!”
墨晴莞尔。
男人,更多的是需要鼓励。
有些夫妻,三天一吵,五天一打,妻子觉得丈夫丢人,各种的看不顺眼,却不知道,她们的轻视,更是将自家男人推向深渊的助力。
太子面上的笑意更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太子便悠悠然地出了毓庆宫,直奔宗人府。
康熙已经下旨要圈禁大阿哥,但是太子却有些事情得跟大阿哥谈谈。
……
宗人府大牢,一间略显阴冷的牢房内,大阿哥双目无神地坐在墙角,跟木雕石塑一般。
“大哥!”
太子出现在大阿哥的面前,淡淡开口。
大阿哥抬头望向太子,面上露出一丝的凶狠狰狞,“你来做什么?看笑话吗?”
“并不是!”
太子轻轻摇头,“孤只是想问问大哥,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大阿哥恶恨恨地望着太子,“你,我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凭什么你就是太子?”
“孤额娘是皇后!”
太子淡淡回应,“孤是嫡子!”
“嫡子了不起吗?”
大阿哥冷笑一声,“老二,你也别得意。皇阿玛春秋鼎盛,来日方长,你这个太子有的做呢,将来,总会有人抢了你的位子的,哈哈哈……”
“爷输了,还能活着,你若输了,可是活不成的!”
“爷,等着看你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