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海盗！海盗！
“奴才已经残疾之人，待拜别太子妃便会归家去！”
沙尔图此刻的表情是悲壮的。
都说马革裹尸乃是战士的至高荣耀，可是，他没了机会。
如今的他，活着，却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曾经的袍泽，一个个倒在西洋人的火枪下，而他只是运气比较好，才只是断了一条胳膊。
然而，沙尔图宁可自己没有这种好运气。
活着，不如死去。
现在的他，只要闭上眼，就会想到袍泽们冒着火枪突袭的惨烈。
慌乱中的西洋人，却凭借火枪的优势，挽回了败局，并且将他们打得大败亏输。
火器之厉，恐怖如斯。
大清也有火器营，但沙尔图却明白，若是大清的火器营对上西洋人的火器，是不占上风的。从天津卫回来，沙尔图就跟索额图说了，此战之败，就败在对方的武器犀利上。
而且，这些西洋人一人带了几支火枪，除此之外，拼杀的时候，也是十分凶狠，断刀、手斧，那种悍勇，即便是准噶尔部的那些不怕死的骑兵，也是差了一筹的。
每每思及那一场厮杀，沙尔图就如身在炼狱。
“先别急着走人，跟本宫说说，你们是怎么败的？”
墨晴知晓西洋人在火器上走在大清之前，但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碎发转轮手枪出现吧。那么，面对沙尔图他们的突袭，西洋人到底是怎么反败为胜的？
沙尔图只能再次将那一战的经过讲了一遍，等他讲到西洋人的射击完火枪后，用断刀、手斧跟他们拼杀时，墨晴便大致明白了为什么沙尔图他们会惨败。
若是墨晴猜得不错，那一支西洋船队的所谓水手，应该是一群海盗。
说得直白点儿，这一支西洋船队，应该是一支海盗团队。
毕竟没见过活猪跑，总吃过死猪肉。墨晴也是看过加勒比海盗系列的，对海盗的作战方式也是挺熟悉的。
他们用的是燧发火枪，一枪之后，就是短兵相接。用的近战武器，少数用剑，多数都是用手斧、弯刀，凶残无比。
大清的港口，居然来了一支西洋的海盗船队，乖乖啊，他们居然能耐着性子没有洗劫了大清的港口，还真的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沙尔图，你先回去吧！”墨晴在猜到了西洋船队的底细后，便知道，沙尔图他们输得并不冤枉。
本以为那是一群绵羊，却不想那是一群披着羊皮的饿狼。
措不及防之下，沙尔图他们不败，才是没道理的。
“太子妃，奴才……”
“你先回去，此事，等本宫跟太子议过之后，再来说。对了，将此次阵亡侍卫的名单给本宫送来，该有的抚恤，本宫会让乌禀安排！”
不管怎么说，这些侍卫都是为了太子的大业才牺牲的，不能让人流了血之后，还要继续流泪。
“荣嬷嬷，去请太子过来！”
在沙尔图离开后，墨晴立刻望向荣嬷嬷。关于那支西洋船队是海盗团队的消息，她必须第一时间告知太子，若不然，一旦这些西洋海盗发了疯，洗劫了塘沽口的港口，绝对是要天下震动的。
荣嬷嬷眨了眨眼，道“太子妃，太子爷正在跟索额图……”
“荣嬷嬷，立刻去，就说十万火急，让太子爷必须马上来！”
墨晴可不管太子证跟索额图交流什么，她只知道现在的情况很不妙。一支海盗团队组成的船队出现在大清毫无防备的港口，一个不慎，就得天翻地覆。
荣嬷嬷见状，当即匆匆离去。
墨晴在原地来回踱着步，琢磨着要怎么把这事儿解释清楚。关于西洋人的情况，她知道的这么详细，总得有个说法啊！
“唉，看起来，这老本行是真的不能丢啊！”
墨晴幽幽一叹，作为龙套演员，她又得开始表演了。
荣嬷嬷见墨晴说得严重，几乎是小跑着去见太子的。而太子见到荣嬷嬷这气喘吁吁的样子，也就没有任何迟疑，跟索额图说了一声，便匆匆随着荣嬷嬷出了书房，来见墨晴。
墨晴见到太子过来，立刻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向着太子扑了过去。
“福晋，这是怎么了？”
太子拦下墨晴，顺势将人给抱住，轻轻拍着墨晴的后背。
墨晴虽然在表演，但记着太子的胸口有伤，这一扑，却是在半途缓解了冲势，并没有给太子造成多大的冲撞。
倒是荣嬷嬷站在旁边，看到墨晴冲进太子的怀里，着实是吓了一跳，生怕墨晴把太子给撞出个好歹来。
“太子爷，海盗，海盗！”
墨晴紧紧抓着太子的手，“沙尔图他们遇到的是海盗！”
“什么？！”
听到墨晴的话，太子也是懵了好一会儿。
“臣妾在福建的时候，遇到过落水的西洋人，他们就是遇到了海盗。据那些人说，西洋的海盗十分猖獗，甚至他们的国王还鼓励海盗，对其他的国家进行劫掠。嗯，他们那里，把这个叫做私掠许可！”
墨晴不知道私掠许可这事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是不是存在，但它的确在西方存在过。既然如此，那就拿出来说呗！
“福晋，你确定？”
“太子爷，从沙尔图说的那些西洋人的作战方式来看，他们真的是海盗。就算不全部是海盗，也有很多人是海盗。而且，他们肯定干过海盗的勾当。这一点，臣妾敢保证！”
事实上，这个时期的商船，都是武装商船。在茫茫大海上行驶，一旦遇到了可以吃下的孤船，这些武装商船都会变成海盗船，将孤船的一切掠夺，然后杀人烧船。
“福晋，孤这就进宫！”
本来，太子就在为不能帮沙尔图等人报仇而窝火，如今，这些人既然是海盗，那么，就别怪他仗势欺人啦！
太子匆匆离去，也忘了跟索额图交代一声。
可连索额图在书房里，一等一个时辰，饿着肚子，好不凄惨！
太子是进宫跟康熙谈事儿，忘了索额图，而墨晴，则是故意选择性地把索额图给遗忘了！
没办法，谁让她对索额图没啥好感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康熙也任性
皇宫，御书房。
康熙刚用了午膳，正在消食，就听梁九功来报，太子爷求见。
“嗯？”
康熙眨眨眼，望向梁九功，“宣！”
太子才来了一趟，这才过去了多大一会儿呢？今儿这是咋了？康熙有些纳闷，太子这一趟趟的跑，不嫌累吗？
“儿臣见过皇阿玛！”太子进了御书房，只是略略地给康熙行了一礼，便开门见山，道，“皇阿玛，关于沙尔图他们突袭的那支西洋人船队，儿臣有新的情况禀告！”
“讲！”
康熙瞪着太子，指了指梁九功。
梁九功麻溜儿地搬椅子，放在太子的身后，喊太子落座。
太子只是摆摆手，道：“皇阿玛，儿臣现在可以肯定，那些西洋人其实都是海盗！”
“当真？！”
康熙先是一愣，继而瞪大眼睛，海盗？怎么可能呢？那些海盗是吃了雄心，还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驶进大清的港口？
“皇阿玛，儿臣问过沙尔图，知道了那些人的作战方式，这种作战方式，在西洋，就是海盗的惯用方式。”
“而且，儿臣还听说，西洋的国王鼓励他们国家的商船在海上劫掠，只要不劫掠自己国家的船只，就是合乎律法的。”
“皇阿玛，儿臣依稀记得，广州、福建那边，经常有奏报，说是商船出海遭了风浪，无一生还。儿臣在想，那些人是不是并非是在海上遇到了风浪，而是遭遇了海盗？”
“茫茫大海之上，咱们的商船，一旦遇到西洋人的商船，根本就无力抵抗的！”
在大清，商船就是商船，纵然船上会有一些军械，但比起西洋人商船上装有大炮，大清的商船，就是那待宰的羔羊。
太子的猜测，固然是在想当然。但很不幸，他想当然说的事情，跟真相其实不差多少。在海洋上，商船变身海盗船，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毕竟这浩瀚的大海上，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死无对证。只要沉了船，剩下的事情，自有海上的鲨鱼帮忙解决。
“可恶！”
康熙怒拍桌案。
梁九功在一旁侍立，看到康熙拍桌子，莫名地哆嗦了一下。他现在是挺怕康熙闹脾气的，之前把太子给打伤了，这会儿再出点什么乱子，梁九功觉得自己就该退休了。
“皇阿玛，儿臣请皇阿玛下旨，即刻将这只西洋船队的所有人控制起来。彻查他们的所为，也查查他们的船上都有些什么。若是他们在海上劫掠过我大清的商船，必然会有财货存留。”
太子想的还是挺周到的。
而康熙呢，同样颇为认同。
“不错，正该是如此！”
康熙点头，“凡事，有理有据，才是正理。这样，就以搜查逃犯为借口，直接将那些西洋人都给扣起来！”
搜查逃犯？
太子撇撇嘴，对康熙找的这个借口，是相当的无语。
不过，谁让康熙是皇帝呢？你是皇帝你任性！
太子把目的达到，就要跟康熙告退，不曾想三阿哥也在这会儿到了，求见康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