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六宝也反应过来了,而且他们两个就在大街上呢。
七宝一副摩拳擦掌就要去找算命的架势被六宝拉住了,这会儿大家都有事儿呢,自家殿下身边就剩下他们俩了,哪里能乱跑,要找也要等其他人回来才行。
蠢蠢欲动的七宝被六宝按了下来,把目光放到陶器店里后倒也转移了兴趣,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最后在一个一分两半的空心童子陶俑便停下来,转头问店家:“这是干什么的?”
店里的小二一看七宝问的东西,只笑了笑低声道:“不可说不可说。”
七宝:怕不是有病吧,你不能说的东西摆在店里卖?那叫客人怎么问?
就在七宝瞪起眼睛要骂人的时候,店里走进来一个神情哀戚的男子,进来后也不说话直接走到七宝这一边,放下两个铜板就抱走了陶俑,从头到尾也没有和店家交流。
七宝:还,还真的不说话啊!
宫珩放下手中一对精致可爱的陶兔子转头看了过来:“我们是外乡人不懂这里的规矩,小二哥不妨给我们讲一讲也免得我们不知情犯了忌讳。”
“……这位公子客气,那小子久托大给三位讲一讲。”小二哥被宫珩这么客气的一说有些受宠若惊,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
七宝:……看脸啊是不是!
六宝安慰气成河豚的七宝,三人就听小二哥说到,这陶城最近十二年有些怪,小孩子夭折特别多,还都是不满月的小孩子。
当然这个时候小孩子夭折本来就挺多的,但是最近十二年特别的多,不少当地的富豪乡绅就请了大师来看。
说是陶城出了妖孽,全城气运被夺,所以才养不活小孩子,而且这么多小孩子夭折整个城里都是怨气横生,长此以往整个陶城都要不得安宁了。
为了化解这件事情,那个大师让人把所有夭折孩子的尸体都封进陶俑埋在一处,之后新夭折的婴儿也同样处理。
宫珩听得皱起了眉头,六宝和七宝互相握着手,鸡皮疙瘩直冒:这什么大师听起来更像是弄得邪术!
不过这两半的陶俑总算是明白用处了,不过这时候当真的情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怪不得人都说无知的人最幸福。
还有一说就是十二年前北山那边最大的陶窑炸掉了,当时死了不少人,就说是那波死掉的人作怪,所以才会夭折那么多婴儿。
“多谢小二哥提点。”宫珩脸上已经没有异样的表情,“还请问小二哥,那地方在哪里,免得我们不小心误闯。”
“就在北山,就是正北面最大的那座山。”小二哥都不用手指只是使了个眼色,看上去是相当的忌讳。
宫珩点了点头又谢过小二哥,买了那对小兔子后,带着六宝七宝离开了店家,朝着邢三刑四之前进的客栈而去。
到了客栈没一会儿刑一就回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带着一对美貌的母女,而且这对母女的相貌看着就很眼熟。
“这,我咋觉得这么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七宝抓了抓头发,倒是六宝脸上有些若有所思,拉着七宝不让他添乱。
“怎么回事儿,听说你把人带回来了?”宫珩早早进了房间正琢磨手里关于陶城的地图。
“是,爷,冯举人那件事情有些不太对啊。”刑一这样说着又转头把冯举人家里的事情说给了宫珩听。
这冯举人是这里原来的知府之子,可惜三年前冯知府外出惊了马,然后就跌断了脖子,死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留下美貌的妻子和一双儿女。
因为三年前冯举人就已经考上了举人,所以在父亲死后倒也已经能支撑门户,这一家人的日子虽然不能和冯知府活着的时候婢,但也还算不错。
三年孝期一过,冯举人进京赶考留下母亲和妹妹在家等候,结果没多久就传来冯举人半路被山贼给弄死了,一家顶梁柱没了,冯夫人当场就病倒了。
刑一到的时候冯家的族亲正商量着要把这母女俩一起嫁出去,免得留在家里浪费冯家的粮食,说白一点,他们要吃绝户。
哪怕在这个女儿也可以继承家产爵位的时代,依然有很多地方把没有儿子称作绝户,在这个宗族家规大于律法的时代,冯举人的母亲和妹妹没有被直接赶出去讨饭估计还是因为这母女俩长的够好。
刑一上去说冯举人没事他们还不信,毕竟比起不认识的外乡人,他们都更愿意相信附近的读书人。
“属下还是砸烂了人家一个石狮子才顺利地把这母女俩接出来的。”刑一说完还揉了揉自己的手。
“你看看这个,今天晚上去探一探。”宫珩对着地图指了指,恰好就是之前店小二嘴里那片掩埋夭折孩子的北山。
第五十九章
宫珩小时候因为身体的原因, 不但接触了很多医药上的东西, 同样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接触过, 今日他看见那个童子的陶俑就觉得很奇怪, 如今知道了这东西是来收敛夭折婴儿尸体的就更加觉得有问题了。
北夷族巫医曾今在治疗的时候跟他说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在大启南方比较热的丛林中生活一些族群,他们精通诅咒之术, 因为一贯被大启佛道和神庙三家认为是邪术, 所以一般人都没有听说过。
其中就有用夭折婴儿来诅咒的邪术。
据说这种术法一开始是起源于佛道, 原意是为了渡化夭折婴儿的戾气, 将死去的婴儿封印制作成金身童子。
然后寻找善心的夫妇领养回去供奉, 让婴灵享受香火和父母之爱,等到婴灵化去了刚出世就死亡的怨气之后再去投胎,而在供奉期间婴灵也可以帮助父母做一些事情, 比如增加财运, 身体平安之类的,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但是出发点再好,也经不住人类私心贪婪的扭曲, 供奉童子最后沦为了养小鬼的咒术。
婴灵从给予供奉之人好运,到助纣为虐,最后这种原本双赢的供奉逐渐泯灭于佛道,而在专司诅咒的邪道兴盛起来。
只是这里是是靠近西北的边城附近, 在最南边兴盛的养小鬼咒术会在这千里之外的地方出现么?
宫珩第一次觉得,大启修那么多路也是有些敝处的,不过这种敝处相对比利处可以忽略不计。
“不是, 爷,这个……您不见见冯举人的母亲和妹妹?”刑一难得地纠结。
“……”宫珩往椅子里一靠,微微抬眼看向刑一,“你想说什么?爷有空陪你兜圈子?”
“属下哪里敢跟爷兜圈子,这,这实在是属下也纳闷啊。”刑一也不知道是怕谁听到压低了声音道,“那冯举人的母亲妹妹和咱们王妃长得挺像。”
宫珩原本没有波动的眼眸漾起一点点涟漪:“你还仔细看过王妃?”
刑一顿时全身寒毛竖起,拼命摇头嘴里吓得直接叫殿下:“殿下可冤枉属下,王妃容颜岂是属下这等粗人敢冒犯的,属下就是不能确定才想请殿下看一看的,毕竟殿下对王妃一定是非常熟悉的。”
“你去查查这个陶城的大师,还有十二年前除了北山炸窑还出了什么事情。”什么出了妖孽这种事情宫珩一个字都不信,怕不是有人想要做妖孽!
“……是。”刑一有心想要说什么,嘴巴动了动最后只应了一声,他怎么忘了,自家爷什么性子,他只管把不能决断的事情禀上去,至于爷怎么做哪里需要他来关心。
与此同时,客栈里宫珩所住的小院隔壁厢房里一对母女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七宝和六宝两个少年。
“这位冯夫人和冯姑娘不要紧张,我们家爷在来的路上遇上了冯举人,受冯举人所托过来给两位报个信,想来过不了多久冯举人的亲笔信就会过来了。”
“两位小哥……我儿当真无事?”冯夫人生得温柔美丽,浑身透着一股淡淡的仙气儿,只不过可能是悲伤过度的关系,整个人十分消瘦脸色也不好看,此刻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六宝和七宝的样子倒是让她整个人透着烟火气了。
“无事无事,冯举人好得很,与我们分别的时候已经可以自己骑马赶路了。”七宝拍了胸脯保证,“冯夫人且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冯夫人泪眼汪汪地转头对着身边的少女道,“婉婉你听到了么?你哥哥无事!”
“女儿听到了,娘这下可放心了。”被称作婉婉的少女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虽然也很憔悴,但是眼中自有一股子坚毅,和她神情怯弱的母亲不同,少女目光明亮诚恳,“多谢两位公子告知,不知贵主人和刑一公子可有空闲,小女哥哥受诸位恩惠,小女和母亲又受诸位相助,和该让小女给诸位磕头致谢的。”
七宝被冯姑娘认真的态度弄得脸一红,求救地看向六宝,六宝一笑:“冯姑娘不必多礼,我家公子和刑大哥能停留的时间不多,这会儿正忙乱恐无闲暇款待两位,再来两位看着也是受了不少波折,这会儿和该好好安顿修养一番,过会儿便有大夫过来,冯夫人与冯姑娘只管好好歇息,我们兄弟就住在西厢,若有事两位唤一声便是。”
冯夫人似乎要说什么,冯姑娘已经先一步开口了:“那小女和母亲就厚颜请贵主人庇护一二了。”说完还朝六宝七宝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