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人家这些大世家也都是通过一代一代人努力积攒而成的,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祖祖辈辈那么幸苦努力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么?
他们错了么?
那么被一只压榨翻不了身的百姓们又有什么错呢?
所以到底错的是谁?
宫珩每每想到这些都庆幸自己没有坐上那个位置,不然除非是准备好了做遗臭万年的昏君,否则就会如暖暖所说,每日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连晚上睡个地儿翻谁的牌子都要再三斟酌,真不是一般的累。
宫珩用过午宴带着刑一由王家的儿郎领着前去小歇,结果王家的儿郎刚刚告辞就有人来敲门说是送醒酒汤。
刑一很是警醒,看了一眼来的丫头,低垂着头很是恭敬的样子,身上穿的也是王家丫头的制式比甲,衣着整齐头发也规整,没有任何不应该出现的东西,身上连特殊的香味都没有。
刑一确认对方是真的送醒酒汤的丫头,这才让对方进屋,结果也不知道是对方太紧张,还是刑一太吓人,那丫头进门的时候跨门槛绊了一下,一整晚醒酒汤半碗都招呼刑一了。
丫头吓得半死,立刻请罪,刑一看小姑娘脸色苍白的样子叹了口气,想到刚刚自己的行为确实吓人,于是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那丫头立刻道:“这里都是给客人替换的衣服的,奴婢立刻给大人打水,大人可以在隔壁屋子梳洗换一下衣服。”
刑一看了丫头一眼,再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点了点头,以他的武功,只要有人进院子他就能察觉,是不是守在王爷的门口倒无所谓。
丫头松口气把人带到了隔壁,然后就退下了,说要去从新端醒酒汤。
刑一摆摆手把人打发走。
宫珩中午被敬了几杯酒,这会儿有些上头,就歪在客房床榻上休息,听到外面似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张口喊了一声刑一,结果没有听到回答。
接着听到脚步声抬眼看过去,发现进来的却是一个有些眼生的姑娘:“什么人?!谁允你进来的!”
“小女李氏芳华,是特意过来服侍殿下的。”李芳华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宫珩,双眼睛亮,一张俏脸激动的通红,“小女曾在京都见过殿下一回,从那时起就一直思慕与殿下,小女什么都不求,只求殿下怜惜小女一回,小女死而无憾!”
宫珩原本眯着的双眼瞪大,酒醒了一大半,扶着床沿坐了起来:“放肆,本王也是你能肖想的?滚出去,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好殿下,您别生气,小女真的什么都不求,殿下,殿下你看看小女。”李芳华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一下子就朝宫珩扑了过去,宫珩立刻闪身躲避,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行动似乎有些迟缓,手脚有些使不上力气,顿时又惊又怒。
“殿下看看小女的脸,再看看小女的身段……”李芳华一把拉住宫珩的手就要往自己身上放,宫珩脸色发青地甩开手,他知道他身体出问题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会更严重,而且眼前这个女人就像是完全听不懂人话一样。
“殿下你看看小女,小女一直等着和殿下相遇,小女每日都好好的保养自己的身体,就是为了把自己献给殿下。”李芳华甩掉自己身上外面的银红色斗篷,里面只有薄薄一层纱衣。
不得不说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李芳华真是发育的很好,纱衣里若隐若现的雪白酮体,换个男人怕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是宫珩只是觉得恶心。
宫珩又一次躲开李芳华的飞扑,费力的从腰间暗袋拿出一颗丸子,结果被李芳华一把夺走扔出了窗外:“殿下乖,怜惜小女一回好不好……”
宫珩看见对方脱了纱衣,一身白肉明晃晃的,宫珩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反胃感觉,也可能是中午就喝多了,总之宫珩就这样直接吐了。
这一吐原本没有力气的身体似乎也恢复了一些,一把掀翻了跨坐在他身上想要扒他衣服的李芳华。
“哎哟……殿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李芳华跌坐在地上,浑身上下□□,一头青丝披散,一双眼睛妩媚动人,眼角泛红还隐隐有水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人怎么了。
顾暖暖抓着窗棂蹲在窗台上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打搅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略阴森的笑容,四周的温度瞬间跌至零下,看着床上床下,一个衣衫不整,一个直接没衣服的笑着打了个招呼:“哟,挺忙的啊!”
第一零六章
在东都王家说一声土皇帝也不逞多让了, 王家在这里盘踞的时间甚至是大启一统天下的三倍有余, 前前后后历经三朝不倒, 是真真正正的千年世家。
王家和它地位差不多的谢家, 这两家的宴会一惯都是最和谐最风平浪静的。
因为谁敢在这两家的宴会上出幺蛾子等于就是把这两家往死里得罪, 在东都任何一家都承受不住王谢的怒火。
所以一直以来,除了那些不可抗力的意外, 王家的宴会都没有出过事儿, 所以当家夫人李氏被人叫到后面的时候还是很奇怪的, 特别是来喊人的麽麽虽然没有明显的喜怒, 但是眼中的晦气也不是假的。
李夫人面上笑着和众位夫人告罪了, 转头就沉下脸,带着身边的丫头婆子跟着来喊人的麽麽匆匆往后面而去:“到底怎么回事儿?”
“回大奶奶,是有人闯了昭王殿下的院子。”带路的麽麽脸色发青, 李氏一听原本就阴沉的脸越发难看。
她虽然年纪不大, 但是从小和丈夫定亲,幼时便常来常往,管家的事情还没有嫁进来老太太就手把手教了, 算起来她嫁进来二十年,这当家主母就做了二十年。
这二十年里,王家的宴会每年光是今日这种大规模的就不下二十场,还有各种小宴会, 每年她手里要办的宴会多的时候能有上百场。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事情,李氏磨着牙根:“消息封住了,昭王殿下那边什么态度?”
“大奶奶放心, 消息封住了,昭王殿下那边也不想把事情闹出来难看,不过……人是朝阳县主按住的。”麽麽说到这里,就想到自己看到的五花大绑的李芳华。
“谁?朝阳县主?”李氏脚步一顿,看向麽麽,麽麽点了点头,在李氏还在想着朝阳县主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句这么赶巧的时候,麽麽有些吞吞吐吐地开口道:“那闯院子的是……”
“是谁?!”李氏神色冷冽,当家二十年,身上的气势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是,是大奶奶您娘家的芳华表小姐。”麽麽一咬牙直接说了出来,这时候不说,等会儿到了现场大奶奶被打个措手不及,等大奶奶回过神来,她就是不死也要半条命。
李氏脚步一顿,慢慢侧头看向缩着肩膀的麽麽,声音幽幽仿佛天外飘来:“你刚说谁?”
“是大奶奶您娘家的芳华表小姐。”麽麽大气不敢喘一下,说完后就差隐身。
李氏两眼一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身边的心腹丫头麽麽眼疾手快把人扶住了,李氏到底当家二十年经历大风大浪也不算少,一时的气闷只是让她眼前黑了黑,很快就醒过神。
一众丫头和麽麽看李氏气得红了眼,也跟着红了眼。
她们家大奶奶年少孤苦,幸好大奶奶的父母亲在世时为她订了一门好亲事,王家老太太更是怜惜大奶奶,少时就时不时接来王家,才没有被黑心的叔伯养废了。
就这样二十年前也是千防万防才顺利嫁进了王家,大奶奶自己也争气,王家嫡支子嗣不丰,大奶奶一口气就给王家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家里家外一把抓,如今这当家主母的地位也是立得稳稳的。
现在也算苦尽甘来,却不想还要被那肮脏的一家子带累。
“……贱人!”李氏从小谨守闺训,深知一个女子不应该口出恶言,这不单单是给别人不好的印象,也是糟蹋了自己。
这是老太太教她的第一课,姑娘家活在这世上本就不易,没事就不要让自己不痛快,所以笑容要时时刻刻挂在脸上,言辞更要温和有礼,别人粗鄙,你若跟这种人争辩岂不是自己也变得粗鄙?
李氏一直谨记教诲,活了快四十年了还都没有骂过人,但是今天真是忍不住了。
“这一家子贱人!”李氏气得浑身哆嗦,深呼吸了好两口才缓过气来,“我倒要去看看这只想飞上枝头的麻雀,有没有被人家凤凰拔光了毛!”
昭王什么人,他的未婚妻什么人,王家要招待昭王,还能不打听清楚,更别说小闺女王拂尘还在京都,打听事情要比他们简单的多。
京都对于昭王的评价倒是没有哪里奇异,但是对于他的未婚妻朝阳县主,简直已经妖魔化了。
李氏是不信那些夸大其词的传说的,但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这原勇国公府,现在的忠勇公嫡长女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很快李氏就到了院子,进门看到已经换过衣裳的昭王和坐在他旁边的女子,二话不说就行了一个大礼:“殿下县主恕罪,是臣妇失察才出了这种事情污了两位贵人的眼,还请两位贵人稍作歇息,等臣妇问清楚来龙去脉,之后凡是涉及人等皆由两位贵人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