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樱墨揉了揉眼睛,又忽地感觉到自己嘴里有一股甜味。她又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是甜的,好像是蜜饯的味道,于是抬头看他,眼神微眯,“你是不是偷亲我了?”
季俞策眼中带笑,手里轻捏着她的腰,“软玉温香在怀,我怎么忍得住。”
沈樱墨的手与他的发交缠,惹得她心里痒痒,“等会儿我给你束发可好?”
“好!”季俞策说完就起身去拿了檀木梳,然后塞进沈樱墨的手里,自己端正地坐在床边,等着她给他束发。
怎么这样心急,沈樱墨忍不住笑出声,她接着坐起身,挪到季俞策身边,梳起他的墨发,仔细地用了银冠束好。
然而她调皮之心又起,手指绕着他的长发,在他脑后编了一个麻花辫。
季俞策自然是感受到了,但也不去制止,任她玩闹。
沈樱墨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编的辫子,而后又拆开了,接着在季俞策脸上啵了一下,“我夫君可真好看!”
季俞策笑着看她,“该用午膳了,亲亲娘子想吃什么,为夫去做。”
“土豆烧茄子,鲫鱼豆腐汤!”
“好。”
……
第五十八章
又是一日早朝。
沈江阔因着府里起火, 昨日缺了一次,此时的他正戴紧了官帽, 勉强遮住自己那被烧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低着头走进了大殿。
朝官们见沈丞相过来, 纷纷上前,假意或真情地说着关切的话。
“听说丞相家里走水了?”吏部尚书道。
“丞相身体可有大碍?”户部侍郎又道。
今年的新秀状元郎上前一躬身,“丞相大人若有用得着小生的地方,小生定当尽心尽力。”
刘太尉离着沈江阔最近,他摸着自己嘴上的一撇小胡子,故意倾身去看了一眼沈江阔的头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感叹道:“唉,头发烧焦了没事,性命无碍就好。”
沈江阔气得牙痒痒, 却又不得发作,只道:“刘太尉说的是。”
时御史没凑上去, 心里骂道:活该!
几个皇子从殿外走进来, 五皇子慕容泽轩一眼就看到了沈江阔的样子, 直接捧腹大笑起来,半晌才直起腰,嘴角还高高地翘着, “我说丞相大人,你这是一头扎进灶里了?”
沈江阔敢怒不敢言,朝慕容泽轩作了个揖, 道:“回五皇子,臣家里走水了。”
慕容泽轩点点头,似是听见了,又好像没听,接着伸手就要去摘沈江阔的官帽,想看一个全貌。
沈江阔心里一惊,想往后躲,要是摘了这帽子,他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大皇子及时制止了慕容泽轩的动作,按下他的手臂,道:“不要失礼。”
“是,大皇兄。”慕容泽轩笑嘻嘻地说道,一脸无所谓地收回了手,又话锋一转:“听说丞相大人前些日子得了一个大美人,还带进了府里……”
沈江阔老脸一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曲公公拿着拂尘,高唱一声:“皇上驾到――”
众人都敛了神情,立刻纷纷站好。
慕容鸿面色苍白,一脸病态地出来了,皇子朝臣们看了,神情各异,心里都有了打算。
曲公公扶着皇帝坐到龙椅上,接着站到了一旁。
“臣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罢。”慕容鸿说完,咳了几下,又顺了口气,才道:“泽风,你疏通河道有功,想要什么奖赏?”
六皇子上前一步,恭敬道:“回父皇,疏通河道是为了天祁百姓,也是儿臣身为皇子的本分,儿臣无需奖赏。”
“好,”慕容鸿脸上带了笑,“泽风此举,实为众皇子的榜样。”
慕容泽风一躬身,接着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众卿可还有事?”
见无人站出来,慕容鸿挥了挥手,曲公公立刻高声道:“退朝――”
沈江阔低头出了大殿,逃一般的回了相府。
*
“将军,那三个私兵已被关进地牢。”君路道。
“嗯,我知道了,”季俞策说完又想了想,“去柢阳山请我师兄过来。”
“是。”
不多时,温百里便来了府。
他负手走到季俞策面前,微一挑眉,“师弟有何事需要我帮忙啊?”
“查蛊虫。”季俞策不多废话,直接说正事。
温百里一听,顿时收起了刚刚打趣的神情,微微皱眉道:“带我过去。”
两人来到地牢,光线有些昏暗,墙壁上挂着火烛。
那三个人被分开关着,都用了锁链牵制住手脚和脖颈,以防他们清醒后发疯。
季俞策让暗卫开了牢门,接着走到那人面前,重重地点了他的昏穴,而后看向温百里,嘴角带了似有似无的笑,“麻烦师兄检查他的身体了。”
随着温百里的走近,血腥混合着汗臭的恶心味道越来越明显,甚至还带有一丝腐肉的气味,他嫌恶地捂住口鼻,道:“能不能洗干净了再查……”
季俞策没回答他,只是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让了个空出来。
温百里叹了口气,认命地抬起那人的头,心里霎时一惊。
面色煞白,眼窝青黑深陷,整个人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般。温百里卸了那人破烂的甲,露出里面带着干黑血污的衣衫,他皱了皱眉,忍不住干呕一声。
季俞策接着伸手扯开了那人的衣服,还带下了一小块未愈合的皮肉,“看胸口。”
温百里闻声看去,只见那人的胸口处鼓起一块,正是一个小虫子在缓缓蠕动。他接着蹲下身去,也顾不得恶心了,直接撩开那人的裤腿,果然……脚腕处,有一道细小的疤。
“绝蛊。”温百里站起身,说了两个字。
季俞策看着那人胸口处的小虫子,缓缓道:“绝蛊,控心之蛊,从脚腕的皮肉种入,等蛊虫爬至心间,人便死了。而且,此蛊一旦种下,绝无生还可能,所以名为绝蛊。”
“话是没错,但其实,这蛊也是能除的,他们怎么可能只做“毒|药”,不做“解药”,万一被用到了自己人身上,总要留个法子来解决。”
“那除蛊的方法是什么?”季俞策问。
“不知道,这可是他们一族的掌权人才知道的秘密。”
温百里说完,从地上捡起一根稻草棒,轻轻地碰了一下那蛊虫,只见那人胸口处的鼓起瞬间消失,“这绝蛊,只要一碰到蛊虫,无论力道多轻,它都会迅速钻进心间,致人死亡。这人本来就快要死了,最后的痛苦也不必受了。”
季俞策皱眉,“从脚腕爬至心间,会用多长时间?”
温百里摇头,“无规律可寻,短则三天,长则一年。”
季俞策又立刻去看了另外两个人,果然,一个蛊虫到了腰腹,另一个才到腿弯。
“行了,”温百里摆摆手,“如今也看完了,我先走了。”
“嗯。”季俞策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还没离开那蛊虫。
温百里刚走了几步,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转头看向季俞策,问道:“你大婚那日,是不是在酒里捣鬼了?”
“酒没问题,”季俞策嘴角一勾,“我吃了师父制的醒酒药。”
温百里感叹:“卑鄙啊。”
*
当晚,沈江阔便写下一纸字给了那侍女,让她交给她的主子。
云晴自从头发毁了,便整日地待在屋里,不肯踏出房门半步,连府里的事务都不管了。沈江阔无奈,将中馈交给了赵姨娘暂管着。
第五十九章
“春夏?”
沈樱墨睡醒午觉, 一睁眼就看见了春夏低着头跪在自己床前,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不解道:“你跪着做什么?”
“奴婢做错事情了。”春夏声音很低,还带着些哭腔。
沈樱墨好奇, 一撑脑袋,问道:“小丫头做错什么了?说来听听。”
“奴婢仗着小姐的好,都忘了自己到底是何身份,私自……应了别人的求亲。”春夏把头低得更低了,“奴婢任凭小姐打罚。”
听到“求亲”二字,沈樱墨简直都想欢呼叫好,如今君路和春夏可算是成了。她隐藏起面上露出的笑意, 故意板着脸道:“那你还想不想嫁他?”
春夏抿了抿唇,眼泪都掉到了地板上,嘴里吐出一个字:“想。”
“那我要是不让你嫁呢?”
春夏眼泪掉得更凶了, “那奴婢许他来世。”
沈樱墨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揉了揉春夏的小脑袋, 接着起身去了柜子那边。
“小姐……”春夏呆呆地抬起头, 眼里满是疑惑。
“你还有两年才到嫁人的年纪, 这两年期间,正好也考验考验君路,若他能一直不变心, 我才可以放心地把你嫁给他。”
沈樱墨说着,将一张纸塞到了春夏手里。
春夏看着她的那张卖身契,已是泣不成声, 小姐当真是这世间对她最好的人。
“好了好了,你看你,哭成个小花猫。”沈樱墨将春夏拉起来,让她坐到凳子上,又拿了帕子给她擦泪,玩笑道:“要是让你的君路大哥看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恐怕要记恨上我了。”
春夏破涕为笑,哭完了才反应过来,神情带了些羞涩,“小姐如何知道,求亲的是君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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