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包姨娘,把你知道的,同大家说一说吧。”
“是,”包瑞红应道。
她对着坐着的众人福了福身,说道:“三年前,大小姐和薛三爷私通这件事,其实是个误会。
薛三爷之所以会在那间屋子里待着,确实是要与人私通。但是,”
包瑞红抬眼看了一眼林窦氏。
林窦氏接触带包瑞红哦迷糊的目光,她身上发毛,只觉得包瑞红这一眼像一把寒冰制的剑,要刺了她似的。
包瑞红收回目光,接着道:“但是,不是和大小姐私通。
那日大小姐是被人泼了汤水,浑身湿透了,所以才误打误撞去了那间屋子。
其实,要和薛三爷私通的女子不是大小姐,而是……”
包瑞红声音小了下去。
“包姨娘,不用害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林舒婉道。
“那人不是大小姐,而是,而是夫人……”包瑞红的声音虽轻,但是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
林窦氏蹭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你胡说什么?岂有此理?来人把她拖下去,在这里大方厥词,污蔑主母。”
“既然是污蔑,那母亲急什么,不妨就让包姨娘说完,”林舒婉淡淡一笑。。
“污蔑主母?污蔑主母。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林窦氏气得胸口发堵,双目圆睁。
裴展充挑了下眉:“此事是关舒婉名位的大事,不管如何,也让这位姨娘说下去。林相你看呢?”
林舒婉朝裴展充微微点头,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您真是我的亲舅舅啊。
林庭训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但包瑞红的话,他将信将疑。确切的说是不信大于相信。林窦氏一向对她百依百顺,奉她为天,什么时候有胆子去私通。
思考了一瞬,林庭训说道:“瑞红,你说吧,把知道得全都说出来,也免得,王爷觉得我处事不公。”
林窦氏手绞着衣角,上好得云锦料子,因为林窦氏的动作而出现条线条条褶皱。好好一件衣裳,为这几条褶皱,破坏了卖相。
林舒婉转身对包瑞红道:“包姨娘,你接着说吧。”
“是,”包瑞红道,“妾身说的这些,都是妾身偷听到的。妾身所言,没有半句谎话,还请老远
爷明查。”
林庭训挥挥手:“瑞红,继续说吧,我自有判断。”
包瑞红屈了膝:“夫人吩咐孙全福把薛三爷带到那间屋子,夫人还说薛三爷人中龙凤,能和他春风一度,也是一桩幸事。
夫人其实是要去自荐枕席的。”
第60章 第60章
包瑞红抬头怯生生看了眼林窦氏:“夫人还说,薛三爷相貌堂堂,是再怎么也不会亏了的。这些都是妾身亲耳听到的,请老爷明查。”
林窦氏又从座位上跳起来:“你胡说,无稽之谈,一派胡言。”
她小快步走到林庭训跟前,福身说道:“老爷,求老爷为妾身做主,求老爷还妾身一个清白。”
她伸手一指包瑞红:“这下贱东西,尽往妾身身上扣屎盆子。胆大包天,目无尊卑。老爷,这样的下贱女子怎能留在我们相府,败坏我们林家的门风?将她打一顿板子,发卖了才是。”
“母亲,何必着急?”林舒婉幽幽开口,“当年的事儿,我也觉得蹊跷,当着爹的面,我有些话想问问母亲。”
“舒婉,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问句话罢了,还有什么不能问的?”裴展充道。
对于裴展充的越俎代庖,林庭训心有不满。不过林舒婉只说是要问些话而已,若是不让她开口问,确实说不过去。
裴展充毕竟身份摆在那儿,林庭训多少有点忌惮。裴展充让林舒婉问话,他也不敢毫无理由的让林舒婉闭嘴。
“舒婉,你有什么要问你母亲的,你就问吧。”林庭训慈父模样。他并不太相信林窦氏会去向薛家老三自荐枕席,既然林舒婉有什么话要问就问。
“是,爹,舅舅。”
林舒婉转向林窦氏:“三年前,薛三爷酒醉离席。按照母亲的说法,我和酒醉的薛三爷在园子附近撞见了,随后,我看上了相貌俊美的薛三爷,对他动了春心,想要和他结成秦晋之好,而薛三爷酒醉之间,也对我起了意。于是,我们便避开众人耳目,钻进了旁边的屋子。”
“确实是这样,”林窦氏说道。
“呵呵,”林舒婉笑道,“薛三爷是我爹请来的贵客,酒醉之后,怎会让他独自一人在林府里乱走?”
林庭训说道:“我当时让你母亲安排人照看薛三爷,我记得有一个小厮把薛三爷扶走的。”
“是啊,”林窦氏说道,“老爷的吩咐,妾身自是不敢怠慢,妾身安排了小厮孙全福去照顾薛三爷的。只是薛三爷和舒婉看对眼之后,那薛三爷就把孙全福给打发了。”
孙全福是林窦氏的心腹之人,林窦氏心中冷笑,当时口供都对好了的,林舒婉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想给她口屎盆子?
“好,如此,我倒要问问母亲,正厅旁边就有几间空屋子,还有专门为客人休息准备的客房。薛三爷酒醉,难道不是应该把他立刻扶到旁边的客房休息?。”
林舒婉笑道:“母亲,正厅离园子有不少距离,平时走都要走上半刻钟,你却让个小厮把一个半醉不醒的人巴巴扶了一路,扶到园子。这孙全福扶的也是不容易啊。”
“母亲,有句话叫反常即为妖,你这么做必然有道理,”林舒婉道,“我本来一直想不明白,后来我听了包姨娘的话,才明白。
园子离正厅这么远,好端端的孙全福怎么会把一个酒醉的贵客往那里扶?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园子附近的屋子极为偏僻,平时没什么人去,要做什么事,也很方便。
母亲见薛三爷年轻俊美,心中便起了意,所以特地吩咐孙全福将薛三爷扶到偏僻的屋子里,然后就可以自荐枕席。
母亲定是觉得,薛三爷年轻气盛,又半醉半醒,自己姿色虽不上顶尖,但也不平庸,薛三爷定然把持不住。
母亲也可以和薛三爷一起做一次露水鸳鸯。”
听林舒婉这么一说,林窦氏气急败坏:“你浑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要去自荐枕席?你这不孝女,不孝女……污蔑继母。”
“母亲,我再问你,”林舒婉往林窦氏的方向踏了一步,“你说我和薛三爷看对了眼之后,就打发走了孙全福?
好,孙全福听了母亲的吩咐,扶着醉酒的薛三爷,在府里走了许久的路,终于走到了花园。
夫人吩咐是孙全福扶薛三爷去休息,随后,孙全福却听一个酒醉之人的话,把贵客丢给府里的闺阁小姐,自己跑了。
孙全福又不是新来的,要是这么不知事,怎么可能成为夫人的亲信?”
林舒婉接着道:“正厅旁边明明有许多屋子,但是母亲你偏偏要吩咐孙全福把薛三爷往园子那里扶。到了园子那里,孙全福听了薛三爷这酒醉之人的话,自己跑了,把酒醉的贵客留给府里未出阁的小姐。
说不通啊,是不是?”
“说不通就对了,”林舒婉道,“因为母亲是为了自荐枕席才让孙全福把薛三爷往园子那里扶。而我因为湿了衣衫,误打误撞进了那间屋子。
母亲见事败,就随口编了个漏洞百出的故事,什么我和薛三爷看对了眼,什么酒醉的薛三爷打发走了孙全福。
这些就是假的。
无稽之谈。”
“你!”林窦氏喊道。
林窦氏双膝一曲,跪倒在地上,面向林庭训哭喊道:“妾一心扑在老爷身上,怎么会有这种龌龊想法?妾身行事规规矩矩,不敢有半分逾越,怎么会做这种不知检点的事。
妾身虽不算学富五车,但还算读过点书,女戒女德也是到背入流,嫁到相府之后,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温良恭俭,相夫教子,不敢有半分差池。
妾身心里只有老爷,妾身对老爷忠贞不二。老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
“呵呵,”林舒婉轻笑一声,“好个忠贞不二,那我刚才所问,你又如何解释?”
这……
林窦氏一滞,她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让孙全福把人往园子带,而不是直接带到正厅旁边的厢房,那是因为林舒婉一个闺阁小姐,没事又不会跑出二门,去正厅附近晃悠,林舒婉只会在园子附近走动。
她让孙妈妈把林舒婉泼湿,再引林舒婉去园子附近的屋子换衣裳,一切才能顺利成章。
至于,为什么孙全福这么个伶俐人会这么不知事,把个醉了酒的客人丢给府里的小姐,自己跑了,因为这本身就是莫须有的事啊。
但是她能说出实情吗?
不能啊,说出实情,就是承认是她陷害继女,污蔑继女私通。
可是若不说出实情,她就有自荐枕席未遂的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