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婉两世加起来都没有结过婚,对于婚事,她心里有不少期待,她想找一个真心以待的人,相爱相知,白首不离。
婚事是两人在相爱基础上的慎重决定,而不是用来解决一时困难的救命稻草。
她的困境可以通过各种的方法解决,其中不包括利用婚事。
“侯爷,三年前,我草草嫁进南阳侯府,现在,我难道还要再急匆匆成一次亲吗?就算我以后真的要再嫁,也是寻一情投意合之人,认认真真地嫁。”
林舒婉浅浅笑笑:“侯爷,多谢你的好意。”
薛佑琛沉默,对于林舒婉的拒绝,他没有恼怒或者不甘,反而心生怜惜,更有怦然心动,他说道:“是我没有思虑周全。”
“无妨的,”林舒婉轻声道。
“只是,林庭训想要把你嫁给靖北侯,你又不愿……,”薛佑琛问道,“那你如何才能脱身?”
林舒婉思索了一会儿:“我想请侯爷帮两个忙。”
“但说无妨。”
“从被南阳侯府休出来以后,我爹一直对我不闻不问,他还说过,他没有我没有我这个女儿。
然而,几个月后,他突然把我抓回来,要将我嫁出去,其中必有缘故。我现在困在这里,行动受到限制,无法查出其中缘故,”林舒婉道。
“你是想让我帮你查?”
“我想请侯爷帮我查一下我爹近日有什么特别之处,有什么地方和往日不同,”林舒婉道。
薛佑琛:“好,此事我帮你查。”
“谢谢你,”林舒婉道。
一句“不必客气”已到薛佑琛的嘴边,他却又咽了下去。
他低头看她,但见她肤如玉凝脂,腮如粉面团,杏仁大眼映出夕阳余晖,恰如一汪秋水潋滟。
他喉结一滚,问道:“查林庭训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南阳侯府以军功立家,我从来只管军中之事,不管朝堂中事,查林庭训是破了例的,你打算怎么谢我?”
林舒婉一怔,倏地抬头,撞见薛佑琛的凤眸像是突然被春风融化了寒冰,温柔得像暖春的湖水。
他气势凌厉,五官棱角分明,平日一直给人难以接近的威严感。现下,他这般温柔的风情,猝不及防展现在她面前,她的心突然跳快了几拍。
扑面的男人气息,让林舒婉到底有几分不适应,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薛佑琛见到林舒婉的动作,便道:“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
林舒婉很快平复下来:“侯爷说笑了。”
“还有一事呢?”薛佑琛道。
林舒婉从怀中取出一张宣纸,正是刚才她写给裴展充的信。
“侯爷,你是否能帮我把这封信个汝敬王,”林舒婉问道。
“汝敬王?裴展充?”薛佑琛低声问。
“恩,他是我的舅舅,”林舒婉道。
“好,”薛佑琛道,“我会想法子让这封信出现在裴展充的案头。还有旁的事吗?”
“没有了,”林舒婉摇头。
薛佑琛把这张宣纸放进自己怀里:“那我先走了,一有消息,我就来找你,你自己保重。”
“嗳,你,你也路上小心,”林舒婉道。
薛佑琛眼中露出几丝笑意:“好。”
薛佑琛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林舒婉得视线中。
林舒婉幽幽叹了口气,慢慢从山洞中转了出来。
——
又过了一日,午后。
南阳侯府德馨书斋。
薛佑琛坐在书案前,案上摆着一封密信。
“侯爷,这密信里写的都是近日林庭训的动向,”仲子景道。
“好,”薛佑琛从信封里取出信纸,仔细看了起来,他的手指在官帽椅上敲了几下。
看完之后,他把信重新塞回信封,放到自己怀中。
“侯爷,衙门的人知道侯爷昨日晚上回了府,今天便来向属下回复了,”仲子景道,“关于烙饼一事。”
薛佑琛凤眼一眯:“怎么说?”
“无毒,”仲子景说道。
“恩?无毒?”薛佑琛反问。
“衙门的人说,验毒的人是京城最有经验的,他验不出毒,旁人也决验不出,”仲子景接着道,“所有人的干粮都没有毒,侯爷的干粮上没有毒,众部将的干粮上也没有毒,就连卫统领吃剩下的那一小块烙饼也没有毒。”
这个结果出乎意料,薛佑琛怔了怔,随后,他的食指轻轻敲击官帽椅的扶手。
“侯爷,此事属下心里也觉得有奇怪,”仲子景说道,“卫统领吃的是侯爷包裹中的烙饼,但侯爷的干粮不比普通将士的,虽然不是叠翠院小厨房里出来的,但也是经过检查的。卫统领吃了几口烙饼就毒性发作,腹中绞通,显然毒性强烈,又怎会检查不出来?检查过的烙饼上怎会有毒?这毒究竟从何而来?”
“恩,”薛佑琛习惯性的鼻音应了一声。
仲子景见薛佑琛不再说话,便默默站在旁边。
薛佑琛也默默沉思,一时间书房中十分安静。
若是烙饼无毒,那卫得远又是怎么会中的毒?
思考了一会儿,薛佑琛依旧没有想出其中所以然
“子景,你退下吧。”
“是,侯爷。”
——
林舒婉看着眼前的残羹冷炙,不由叹了一口气。
她有些怀念被抓回林府之前的日子。
每天她从织云绣坊回到那一进小院中时,便有画眉红扑扑的小脸笑脸相迎,便有画眉叽叽喳喳跟她说话,把她拉到桌前,喊她吃饭。而通常这个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虽不是山珍海味,却也是香喷喷,热腾腾的市井家常菜。
在腊月里,吃上这么一顿热饭,身上的寒气便都去了。
她被抓回林府,林窦氏作为当家主母,就没存善待她的心。
炭盆里的银丝炭快要用完了,屋子里也没有多余的银丝炭,也不知道林窦氏会不会给她补些炭,那个伺候她的婆子也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匆匆把残羹冷炙都咽下,林舒婉把炭盆里的炭熄了,省着点晚上用。
炭盆一熄,屋子里很快就冷了。
左右屋子里和外面一样冷,林舒婉就出了院子。
不知不觉的,她的脚步便走到假山山洞旁边。
她在假山附近走来走去,心中暗道,昨天薛佑琛说,有了消息,便会再来找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
就在这时,林舒婉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一回头,刚刚还在心里念着的人,就在眼前。
他隐藏在一块山石之后,露出小半张脸。
“去山洞,”他用口型同她说。
林舒婉点了下头,往旁边走了几步,进了假山山洞。
她前脚走进山洞,薛佑琛后脚就跟了进来。
山洞逼仄,能容得下两人,却也没有多余的空间。
两人只能保持着极近的距离。
对林舒婉而言,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了人与人之间的所谓安全距离。男人的气场又强,这么近的站在一起,林舒婉觉得自己被他的气场笼罩着,有点不适应,想向后退,身后却是山壁,无处可退。
“林小娘子,”薛佑琛磁性的声音传来。
“侯爷,”林舒婉应道。
“林小娘子要我帮忙的事,”薛佑琛道,“不负所托,都已办妥。”
林舒婉心中惊喜,原本以为她要等上几日的,没想到只过了一日,他就办好了:“这么快。”
薛佑琛道,“你给裴展充的信,已经混入公文,送到他的手上了。算算时辰,现在他应该已经看到了。”
“多谢侯爷,”林舒婉道。
薛佑琛看了一眼林舒婉,压低声音:“不必客气。”
“还有一件事,”薛佑琛接着道,“你要我调查林庭训的事,你自己看吧。”
薛佑琛从怀中取出密信,递给林舒婉。
林舒婉接过密信,拆开看起来。
原来,朝堂中有人弹劾陇西官员贪腐。于是,皇上就派人彻查此事。而调查贪腐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敬北侯。
敬北侯查出陇西官员贪腐确有其事,且证据确凿,陇西诸多官员也因此而落马。
本来此事已经告一段落,但是敬北侯似乎又得了相关证据,直指当朝丞相林庭训。这些证据说明林庭训也牵扯到了陇西贪腐案中。
第45章 她娇娇柔柔的一个女子竟要面对这样的事
看完密信,林舒婉心里怒不可遏,原来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靖北侯抓到了林庭训涉嫌陇西贪腐案的把柄,林庭训为了保全自己,就用自己女儿来贿赂靖北侯。
根据原主的记忆,靖北侯非常好色,年近六十,还要纳十几岁的姑娘为妾。
原主的母亲秀宜郡主姿容绝色,靖北侯当年就垂涎过秀宜郡主的美色,但是秀宜郡主身份贵重,人才了得,莫说靖北侯比秀宜郡主大了二十岁,还早有原配,就算靖北侯和秀宜郡主年岁相当,尚未婚配,秀宜郡主也觉看不上靖北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