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抱着孩子的那人要回家去,另一个人留下来陪床。
半夜零点左右,一袭白衣人影,轻轻转开门把手,门缓缓打开,病房里窗帘被窗子里漏进来的风吹得轻轻晃动,月光斑驳摇晃在进来的人影上。安知若有所觉,睁开双眼,依然很疲累,可眼睛在适应黑暗的情况下,慢慢看清了那抹白色的人影,安知的瞳孔逐渐放大。
啊~啊~~~~
一声超高分贝,且穿透力极强的尖叫刺破耳膜,安知和白衣人影的目光同时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救命,鬼啊~~”
陪床的梁思梦紧紧抱紧自己的被子,眼睛紧闭尖叫,她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有鬼……
一声轻笑从白衣人那处传来,但是被持续的尖叫掩盖了下去。
啪嗒。
室内大亮,病房的样子清晰地展现出来。
柳长源无奈,倚在开关的那处墙边,眼神轻轻扫过里面的两人,提高一些音量:“别喊了,没鬼。”
室内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被抓紧的被子向下移了一点,梁思梦抬头看见倚在墙壁的人长舒一口气:我的天,呼,吓死了。
缓了一会儿,一想,还是不对,梁思梦狐疑的望回去:“我说你是谁呀,大半夜不睡觉穿着病服跑到别人房间?”
安知动了动脖颈,有些僵硬,她尝试说话。
“梦梦……”声音嘶哑,第一个字完全是气音。却已经足以把其他两个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啊,安知你醒了,我按铃叫医生。”说着从旁边床上下来,把床头的铃摁响,安知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清楚男子的脸,安知笑了一下。
“诶?你到底是谁啊,我们也不认识你啊。”梁思梦回过头问,禁不住打了个哈欠。
结果听到这男子的回答,一个哈欠被噎着,梁思梦差点憋死,她努力向前倾,同时瞪大眼睛看向安知。
那男子说:“我是安知的相公,已经在一起好长时间了……”
安知担心的回望梁思梦,眼睛对骤然亮起的灯不舒服,睁着眼睛,却不断有眼泪从眼角挤出来。光亮有些刺眼,安知虚虚望着眼前的人,轻轻点头。
“阿切~!”
一口喷嚏终于打了出来。
梁思梦不敢置信看向安知:“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
想想又觉得不对继续问:“你们什么时候同居的?”
……
安知在看清柳长源的脸时就认出这个人是谁了,长得不一样,可身上那气质自己绝对不会认错,柳长青和自己一起回来了。
安知道:“我做了一个有关于你的梦。”
柳长源:“我也是,你是我娘子。”
安知回:“还有一个宋愉。”
柳长源挑了挑眉:“这里没有。”
出院之后,柳长源正式和安知住在了一起,他们大学开始相识,然后分开,然后相遇,一路跌跌撞撞。安知大学时候喜欢这个人,却从来不敢上前告白。柳长源知道有个女孩经常注视自己,却只暗自抬头挺胸,展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
也许一切自有天意,让柳长源那日去了安知那儿,让爆炸送了两人到了另一个世界去相知、相遇、互相牵绊。
***
这日是两人的婚礼,安知一早上四点就起床等伴娘和化妆师来,酒店里的空调开的有些高,也可能是晚上太紧张,安知一晚上热的没怎么睡着。
清晨四点半化妆师准时敲门,两个厚重的化妆包一打开一应俱全的化妆工具,安知那种要出嫁的感觉更强烈了。
在那本小说里时出嫁的紧张,被路上的颠簸和路途的时间流逝渐渐消磨,现在这一点点的化妆涂抹却把自己心中的激动晕染开来,婚纱层层叠叠的裙摆堆在身前,颈上有细汗冒出。
化妆师是个非常爱说的年轻女子,手法很娴熟,化着妆不断和安知聊天,告诉她结婚时拦门藏鞋的习俗。安知还在想昨天夜里柳长源跟自己说的那一声声娘子,没绷住脸不觉笑出来,化妆师手一斜,把描唇笔划到了外面。
“看看,给高兴的。”
安知不好意思地低头勾了勾头发,望向面前镜子。
早上六点五十八,新娘被正式接走,柳长源坐在车上,把自己买的金步摇举给安知看,是安知最喜欢的凤凰栖枝款式,上面还点缀一只火红色的玉质蝴蝶蹁跹欲飞。
那步摇从柳长源带着一个黑色小箱子中拿出来的,里面应该还有别的些什么东西,安知好奇,要柳长源把黑箱子打开。
箱子打开,入目是很久以前安知丢了的发卡,还有自己不知道给谁的本子,甚至还有一份自己毕业时候在校论坛上随便找的大佬为自己看得论文……
“那个人是你?”安知问。
“不然呢,大佬这么闲,就教你一个。”柳长源轻笑。
安知把里面东西都放好,轻声:“大佬遇到我就闲啊,这不是嘛,还闲的收我东西呢。”
新人脸上带着笑意,窗外初阳正好……
到婚房,跟妆师摆弄安知的头发,安知把手机拿起,文学城的界面没有变,收藏的书占据视野第一的位置,里面是洛青和荣王的故事。
两个世界,都是故事。
安知放下手机,闭上眼睛让化妆师描眼线,门外是家里宾客的欢闹声……
第47章 番外(一)
“小四, 武场来了个小姑娘,嚣张的很。走!跟着二哥灭灭那小女孩的气焰!”
被叫的小四宋锦闻言放下手中装模做样的书册, 睁着一双懵懂纯真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二哥道:“弟弟等会儿要去父皇那儿讨教功课……”
二哥不甚在意的挥挥手:“事儿可真多,去吧去吧, 我去武场会会他们。”说罢拖了自己前两日到手的铁尺武场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
宋锦把书册卡放到桌上趴桌子上打个哈气闭眼想睡觉,片刻,扭了扭,还是爬起来扒拉着小短腿去了自己父皇的书房,做戏还是做全套的好,自己不想去武场,就得被父皇考校, 不然二哥下次知道自己是在偏殿里睡了一下午,会捉他去武场操练逼他补上的,武场那么晒, 累人呢!
书房里没人,于公公对他说皇上去了梁妃那儿还未回来。宋锦踌躇了片刻果断跑回去了, 在那儿等父皇的才是傻子呢, 这样自己既不用去武场, 也不用被考校,二哥回来问他,还能说是父皇有事没让他找着……理由都是现成的哈哈哈哈哈哈
躺倒自己的小床上, 宋锦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就想美美的睡一觉。刚躺下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有下人进来说皇上回来, 听小四来找,让他现下过去。
宋锦:……
拖拖拉拉从床上下来,换好衣服,跟着于公公去父皇那里,走至逸园时宋锦脑子突然一紧,哎呀,刚才一来一回,脑子里才背来应付的东西好像忘得干净啦……
书从头顶啪地一下砸下来,宋锦低头站在桌子前,手指慢慢抠桌沿,家国论什么的太难了,又不是只有自己背不出来,三哥不是也没背出来么,这话宋锦只敢在自己心里转几圈,说出来到是万万不敢的,头顶父皇严厉的声音传来:“朕本以为你是学好了,还知道自己跑来找我考校,怎么,是太无聊了还是嫌父皇好糊弄!”
书房里半天没有个声音,平隆帝看宋锦低眉顺眼缩在那儿气不打一处来,卷起书又敲了几下,看宋锦还是闷不吭声站着,不耐再耗着,罚他回去把册子抄五遍再说。
宋锦揣着拔凉拔凉的一颗心走在道上,回去又听从武场回来的小太监说大哥二哥他们被一个小姑娘打地落花流水,小四听着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没跟着二哥去,自己连二哥都打不过,那一定也打不过那个强悍姑娘,武场上被打岂不是更疼。摸摸刚才被打过已经没什么感觉的头顶,宋锦心情又好了起来,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有了一丝好奇。
两日后宋锦把自己那写满了歪扭扭字的册子交到父皇面前,因着有些忐忑,一直没敢抬头,谁想头上又是一计痛击。
“本想着让你抄抄涨涨记性,抄都抄错了!一眼扫过去就是个错字,拿回去重抄!还有你这字!”
啪的一声另一个册子摔到了宋锦面前,同样是手抄的家国论,这篇更加齐整舒心,字是比自己那好的太多了。
“这本!镇武将军家的女儿默写的,人家是默写!可不是抄!比你那好了不知道多少。还有你那两个哥哥,武功都比不过人家姑娘,看看你们一个个!”皇上是越说越气,瞧见自己儿子小眼珠盯着册子滴流转就是不吭声,心口又是一股火窜上来。“去抄!再给我糊弄,要你好看!”
宋锦默默退出去,小小声叹了口气,还没抄呢,就觉得手已经酸了。
回到自己的地方就见二哥兴冲冲跑来,拉住小四就道:“那日我约了那姑娘几日后再战,明天就是了,这次我们都去!那日输了是我疏忽了,这次定能打她个落花流水!”
唉,又叹一声,和个小女孩比武有什么出息……宋锦扬了扬手里的书,示意自己要抄写,二哥宋黎一把拿走了书,扔在小几上。